《贴地飞行》青光眼大侠

6、第五章

　　嘿！最近真是邪门了，三天两头碰上这人。

　　想到这，谭进郁闷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咝！好烫！

　　谭进觉得，每次见到这个人似乎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顿时，他的心里感到不痛快，很不痛快。

　　于是心头恶作剧的小火苗燃了起来，一个响指叫来服务员，递上信用卡，对着服务员耳语几句。

　　服务员面露难色，叫来经理，经理思索片刻，给了谭进一个笑脸，然后沿着靠墙的道儿走向了酒吧舞台。

　　等到路循又唱完一首，谭进看到站在舞台一侧的经理跟路循招了招手，不禁嘴角上扬。

　　这时酒吧顶上的摇头灯恰好扫过谭进痞痞坏笑着的脸，谭进坐得离舞台不是太远，路循顺着经理说的提要求的客人的方位望去，谭进那张欠扁的笑脸在摇头灯的照耀下像喷着金光的向日葵一样，闪闪发光。

　　路循重新回到位置，抱起吉他，扫了两下弦，微微将话筒放低：“今天我要将这首歌献给台下的一位朋友。”虽然说的是“献”，但是语气却冷得像十二月的北风，本来饶有兴味坏笑着的谭进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流畅的前奏弦音从指间流泻而出，而后传来路循那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

　　“终于你终于你找到一个方式

　　分出了胜负

　　输赢的代价

　　是彼此粉身碎骨

　　……

　　就这样被你征服

　　切断了所有退路

　　就这样被你征服

　　……”

　　听到那句“就这样被你征服”，谭进心里觉得舒服，特别舒服。尤其这句歌词从路循嘴里唱出来，那感觉好比打游戏的时候一直实力碾压你的人这会儿被你虐得管你叫爸爸，一个字，爽！

　　谭进心里飘忽得都快要飞起来了，手不自觉地开始在桌上打起了节拍。

　　唱完这首，路循抱着吉他下了舞台，将吉他装进包里，经理走过来，将这周的工钱结给了他。路循刚来这座城市不久，一周有三天会来“极乐”唱歌，他的工钱跟经理谈的是一周结一次。

　　“经理，这周怎么这么多？”路循看着多出的十张毛爷爷怀疑是经理数错了。

　　“刚才点歌的那位，他给的。”经理微微一笑，“那人也挺有意思，非要点征服。”

　　出了酒吧的门，路循穿上夹克，背着吉他包跨上了小黑，他管他那辆H2叫小黑，小黑是他现在唯一的战友。

　　“喂，路循！”路循循着声音望去，发现叫住他的人是谭进。

　　刚刚谭进没想到路循唱完这首就结束了，他还沉浸在路循那首征服的余韵之中，还没听过瘾呢。结果马上换了个唱英文爵士的人上台了，他听得毫无趣味，便出来了。没想到，正好看到要离开的路循，便叫住了他。

　　其实谭进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叫住路循，反正嘴巴比脑子快了一步，他也不知道叫住路循要说什么，想了一下，蹦出这么几个字：“歌唱得不错。”是真不错。

　　听在路循耳里，却是带了三分的挑衅。刚刚经理说有人点征服，看到谭进在台下一脸坏笑的样子他就觉察出来这人是专门冲他来的。只是不知道这时候叫住他还要干嘛，于是路循淡淡地回了句：“谢谢。”

　　“你吉他哪学的？弹得真好。”谭进也搞不清这晚自己的话为什么这么多，这尬聊的阵势看起来特别像拙劣的搭讪，最终他把原因归结为之前酒喝多了。

　　路循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个问题，语气听起来竟然还挺真诚。本来路循以为谭进是来捣乱的，心中拉起了一级戒备。现在看来，却是误解了，于是语气放松了：“以前有个朋友教的。”

　　“谭少，原来你在这呢。”小辉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又看了眼背着吉他坐在H2上的路循，“嘿，这不是小海那边的高手吗？”

　　“你们那边结束了？”谭进问道。

　　“嗯，馒头刚刚喝多了，吐了几次，我让小宇他们把他送回去了。”

　　谭进指了指路循，跟小辉介绍起来：“这是路循，小海那边的‘车神’。”

　　“你好，车神，我叫宋远辉，他们都叫我小辉。”小辉对于车技好的人一向都是特别服气的，他走到路循面前，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路循。”路循跟小辉握了下手。

　　“路循，我想再跟你比一次。”

　　路循望向谭进，以为他在开玩笑，却见他的表情异常认真。

　　他没有回答谭进的问题，而是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说完，发动了车，扬长而去。

　　“这人挺傲啊，居然连谭少的面子都不给。”小辉感慨了一下，“不过，他的水平是真高，是不是高人都是这副调调？”

　　谭进没有接小辉的话茬，他在思考如何真的征服这个总是比他快又对他爱理不理的人。

　　路循，你给小爷等着！

　　“小辉，把小海的电话和微信号推给我一下。”

　　“啊？谭少，你找小海干嘛？”

　　.

　　“喂，海少，明晚有空吗？”

　　“哟，谭少。怎么想到找我了，真是难得呀？”

　　“也没啥，就是想起来请你吃个饭。”

　　小海调侃道：“谭少，你要请我吃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会是鸿门宴吧？”

　　“哪的话，不知道海少肯不肯给面子？”

　　“本来那，无功不受禄，不过既然谭少盛意拳拳，我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但是我看明天应该不是专门为了请我吧？”

　　“……”

　　“明天我把路循叫上，不知道谭少满不满意？”

　　谭进有点恼，自己的企图心居然被对方一眼看穿了，不过目的倒是达到了，于是答道：“再好不过。”

　　“欸，谭少，别挂电话，我也有个小小的请求。”谭进听到小海似乎微微笑了一下。

　　“你说。”

　　.

　　第二天晚上，谭进带着白晶晶先到了约定的餐厅，是家日料店。

　　白晶晶挽着谭进的手臂，甜甜地说道：“这里环境真不错，进进哥哥怎么想到来这儿约会的？”

　　谭进讪笑了一下，没有作答。昨天小海提的请求就是务必带上白晶晶，谭进虽然内心吐槽那家伙精虫上脑，最终在警告他不许对白晶晶抱有任何非分之想后还是答应了。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跟白晶晶说这事，所以她还以为今天他们两人是单独出来约会的。

　　两人来到包厢，脱了鞋坐在榻榻米上，谭进放松地躺了下来。深棕色的刘海搭了一些在前额上，整个人显得柔软起来。白晶晶坐在他旁边，顺手帮他捋起挡在前额上的刘海。

　　恰好在这时，小海带着路循推开了包厢的移门，于是白晶晶帮谭进捋刘海的一幕自然都落到了他们眼中。

　　“啧啧，这狗粮撒得真是猝不及防。”小海一如既往的嘴贫。

　　“你们是？”白晶晶看着突然进来的两个人，怀疑他们走错了包间。

　　小海笑道：“美女，不记得我了吗？”

　　白晶晶在记忆里搜刮了半天，对眼前这俩人仍然没什么印象，虽然他们长得都挺帅。无奈她的眼里好像只看得到谭进。

　　“好了，你就别欺负她了。我来介绍，这位是俞承海，外号小海，市公安局局长公子。”谭进从榻榻米上坐起，给他们互相介绍起来，“这位是晶晶，白晶晶，和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小海笑：“青梅竹马，我好羡慕你呀，谭少。”

　　“你快别贫了。晶晶，这是路循，海少的朋友。”

　　路循向白晶晶礼貌地笑了一下。

　　白晶晶拍拍脑袋，指着小海：“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在西山，我见过你。这位平头帅哥，我也记得，他开得最快！最厉害！”

　　小海没成想在美女面前，自己的风头都被路循抢了，不禁感到有些忧伤：“谭少，早知道我今天不来了，先是被喂了一嘴狗粮，现在又成了陪衬红花的绿叶，苦啊。”

　　“别啊。还有能打击到你海少的事呀？”谭进一脸揶揄。

　　“不能因为我脸皮厚就当我不会伤心好嘛？”

　　谭进留意到从进门开始，路循几乎都站在一边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估计是被小海骗过来的，于是招呼他们落座。

　　提前订好的料理陆续上桌，谭进平时就比较喜欢吃日料，觉得简单又精致。

　　“路循，怎么不吃，不喜欢吗？”小海发现路循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其实谭进也发现了，只是不清楚他平时就吃得少还是不喜欢，如果是后者，那就尴尬了，毕竟他说了请客也没征询过对方的喜好。

　　“哦，我平时不大吃生的。你们先吃，我等熟食上了多吃点。”路循表情是放松的，不像是撒谎。

　　小海对谭进眨眨眼睛：“他们这里的清酒好喝，谭少，你居然都没点。”

　　“是嘛，那我这东做得不地道，等下上了酒自罚三杯先。”

　　小海拍了拍手：“到位。”

　　酒上来后，谭进真的先自罚了三杯。谭进的酒量一向不错，况且这清酒也就十几度，对他来说喝上一瓶都没问题。

　　谭进取了小巧的清酒杯分别给小海和路循各倒了一杯，放在他们面前。

　　“我不会喝酒。”说话的是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