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地飞行》青光眼大侠

29、第二十八章

　　听完路循的话，谭进皱了皱眉，声音冷冰冰的：“程也，他就那么好吗？”

　　路循本来在收拾工具，听了这话，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谭进一眼，刚要解释，在门边等待的程也却向这边走了过来：“收拾得怎么样，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他今天不能跟你去吃饭了。”谭进自作主张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谭进握紧了拳头，瞪视着程也，“他今天得跟我走。”

　　“谭进，能不闹了吗？”眼看着场面即将失控，路循走到两人中间，将两个人隔开了。

　　“不能！”谭进垂着头，没有看路循的脸。他暗褐色的刘海长得有些长了，一半的眼睛都被挡在了阴影之中。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幼稚？”路循说这话时语气不重，但却犹如一根针，准确地戳中了谭进的痛点，比任何武器都更为致命。

　　“你总说我幼稚，难道他就不幼稚吗？”谭进指着程也说，“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他！”连谭进自己都没想过哪天自己竟然会因为争风吃醋而跟人吵起来。

　　“你今天究竟是跟我走还是跟他走？”谭进问，他心里没底，但是话既然说出了口，不管什么样的后果他都得自己承受。

　　“谭进，你走吧。”路循说。

　　谭进握紧了拳头，抬起头，赤红着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路循，空气陷入可怕的胶着之中。

　　半晌，谭进将头无力地垂下，复又抬起，嘴边硬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语调有些不稳：“路循，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

　　这是谭进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往后的几天里，谭进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路循觉得这回谭进大概是彻底死心了，本以为自己能够解脱，然而心里却空落落的，还带着几分苦涩。

　　那天谭进走后，路循望着外面下起的小雨，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程也见他脸色煞白，想起之前他在觉巴山还受了伤，以为是身体不舒服，便要带他去医院，却被路循拒绝了。

　　“程也，抱歉，今天没法跟你吃饭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程也顿时明白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海自摩旅归来后，再也没有单独联系过谭进，在发现谭进对路循有着隐而不可说的感情以后，他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听说谭进和江昭然分手的事，他也没觉得意外。其实，几年前在美国念书的时候，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他也见过不少。可是，这事发生在自己朋友身上，尤其，他一直觉得谭进是个标准的直男，这事儿发生在谭进身上，他一时间还不及完全消化。

　　等他差不多完全消化的时候，立马就给谭进打了个电话，俩人摩旅的时候可是为了路循的事吵了一架，但那算不上原则性的问题，当时双方都有点着急，小海就想着叫谭进吃个饭，大家都把这事翻个篇儿。

　　可是连续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他也没放在心上，过了一阵无聊的时候又给谭进发了条微信，但依然没有回音。

　　小海估摸着这事不太对，谭进平时虽然爱记仇，但也没有这么小心眼，自己都把姿态摆这么低了，他怎么都不至于吭不吭一声。左思右想之间，他就找上了路循。在他的脑补中，这俩人应该已经在一起了。所以他给路循打电话的时候，第一句就是：路循，谭进在你那儿吗？

　　听到那个名字后，路循的心跳漏了一拍，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后回道：“他不在。”

　　“哦……那他如果去找你的话，帮忙让他回个电话给我。”小海心里暗搓搓地有点想从路循嘴里探听点他跟谭进之间的事，但是最终没问出口。

　　“怎么，联系不上他吗？”

　　“嗯，他不接我电话，微信也不回。”

　　谭进已经整整五天没有来过路循店里了，听小海这么说，路循的心紧紧绞了一下。挂了小海的电话后，他打开微信界面，点开谭进的会话框，看着谭进的头像怔愣了一阵，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退出了那个界面。

　　该说什么呢，问你还好吗？可是那天明明是自己让他离开的。

　　晚上，路循背着吉他来到酒吧街，好巧不巧地，在皇庭门口遇到了小辉他们一伙人，路循抬着头搜索了一遍，遗憾地，没有找到谭进的身影。

　　“路大神，来唱歌呢？”

　　“嗯。”路循微微点了点头，跟小辉打了声招呼。

　　大概是留意到路循探寻的眼神，小辉向身后瞧了瞧：“路大神，你是在找谭少吗？”

　　路循没应声，小辉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今天，我本来叫谭少一起的，可是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不知道上哪儿玩刺激的了。”

　　路循闻言皱了皱眉，跟小辉告别后，走到僻静处拨了谭进的电话，的确是没人接。于是，他往回走到摩托车旁，打电话跟经理请了假，把吉他固定好，跨上车就向城东谭进家疾驰而去。

　　路循走到谭进家门口，用手摸住了心口的位置，稍稍平复了下心情，从外面的猫眼看进去，里面是暗的，应该没有亮灯。路循轻轻地按了两下门铃，隔了一阵，没人来开门。路循又按了两下，还是没人。他用左手掏出手机，给谭进打电话，依旧没人接。

　　心里慌得厉害，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于是就用手狂敲起门来，这不敲不要紧，一敲把旁边邻居黑着脸的头给敲了出来：“还让不让人安静地看会儿电视了，这是在拆房子呢？”

　　“抱歉，我朋友住这儿，我们都联系不上他，所以就着急了点儿。”路循面无表情地跟那邻居道歉。

　　“着急？着急找楼下管家呀，敲门又不能把人给敲出来。”

　　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路循，谭进所住的公寓在一个高档小区，一梯两户，每个单元楼下各配了一名专业装配的保安以及一名美女管家。进单元之前没有电子钥匙的外来人员可以凭指纹进入，但如果事先没有录过指纹的外来人员是不能随意进入的。路循之所以能够进来，还是之前住在这边照顾谭进的那阵谭进帮他录过了指纹。为了住户方便，美女管家这边配备了每一户居民的钥匙。

　　路循赶紧回到一楼找到美女管家要钥匙，受过专业培训的管家却微笑着把他拒绝了：“对不起，先生，我们只能为户主本人提供钥匙。”其实她对于眼前这位帅哥的印象颇为深刻，她还记得一个多月前，这位帅哥在这里住了一阵，跟顶楼的谭进先生住在一起。她们所受专业培训的内容里，包括了记住每个楼层户主的名字。

　　“我联系不上我朋友了，打电话没人接，按门铃也没人开门。”

　　“您说的是3301的谭进先生吗？”

　　“对！”路循好奇她怎么知道自己去的是三十三楼，而且居然知道谭进的名字，但因为情况有点急，就没多问。

　　“我这两天也没见过他，但是前几天看他回来过。”美女这周上的是夜班，她不确定谭进是不是白天出去了。

　　“我朋友一个人住，现在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我担心……”不知为什么，路循突然想起了张陶然，他担心谭进，他不希望谭进有事。

　　美女管家见路循确实非常担心的样子，安慰说：“应该不会有事的，这样吧，我给谭进先生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于是，她先拨了谭进家里的安全可视电话，没人接。她又拨了谭进的手机号，的确没人接。

　　“先生，您别着急。”美女边说边叫上了一边全副武装的保安转向路循，“先生，我们和保安大哥一起去3301看一下吧。”

　　路循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谢谢。”

　　美女管家打开了谭进家的门，屋内果然没开灯，一股酒混杂着烟草的气味扑面而来，美女管家本能地掩住了口鼻，路循开了廊灯，急切地向客厅走去，边走边喊：“谭进，谭进你在家吗？”
　　开了灯，客厅茶几上是满满一烟灰缸的烟头，以及几个酒瓶，东倒西歪的，看来，打扫的阿姨这两天没有来过。

　　路循来不及过多停留，立马向前来到谭进的房间，房门关着，路循闭上眼睛打开了卧室的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将房间的灯打开了。

　　他看到，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平时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样子早就消失了。现在，那个身体蜷缩在床的一边，看起来那么小，那么虚弱。

　　路循快步走到床边，紧张得几乎连呼吸都快忘记了。他探了探谭进的鼻息，心头的忧虑总算扫了大半。但是手触到谭进脸的时候，那种热烫的触感又让他心中一惊——谭进发烧了。大概是感受到了刺眼的灯光，谭进难受地蹙着眉将脸侧着埋到被子里。

　　路循轻轻地晃了晃谭进的身体，谭进没有醒，喉咙里溢出一丝难受的闷哼。

　　路循决定送谭进去医院。说来奇怪，两个人认识了并不太久，但是一起去的最多的地方却是医院。机车运动还是有些危险的，路循想。他又想起那天他让谭进走的时候，外面还下着雨，现在再想却是自责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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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就掉收藏也是没谁了╮(╯▽╰)╭，大家再忍忍，即将迎来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