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3、裴将军剑 ...
-
看着裴行俭出帐门疾奔,王莹连忙拎了皮袄跟在后面。
然而裴行俭奔出不久,却又倒退着奔了回来,王莹不解,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裴行俭道:“敌人来的急,且人多,这风雪夜里,我们恐怕是一时半会走不掉了,不如躲在床下安全!”
王莹还要问,裴行俭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王莹扶着他,也学着他的样子,倒退着回去,躲在床底。
不大一会,便听见有人进帐,脚步声颇多,王莹从床下朝外看去,大约有数十人的样子。
那些人在营帐中停留着,王莹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觉得身旁的裴行俭呼吸急促,热气一口接一口的喷到自己耳边,心中一阵酥麻。
只听得离床最近的人说道:“被窝还是温的,恐怕离此不远!”
又听得有人报说:“前面有一行脚印,朝着北方去了!”
帐内那些人果然走掉,只剩下一个人留在原地。王莹见他们出去,也跟着要从床底爬出,将那人击倒,却不想裴行俭手臂一伸,将王莹死死抱住,腾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示意不要乱动。
王莹见被裴行俭抱住,浑身好不自在,手肘一回,朝裴行俭的胸膛打去,用力甚轻,却不想自己这么稍微一动,裴行俭的一双手正好从眼前滑至胸前,结结实实的落在了王莹的胸脯上。
裴行俭尤为不觉,生怕王莹乱动出声,将敌人引自前来,只用尽力气牢牢的箍住王莹,王莹又是羞愧,又是生气,然而气恼之中,竟带了两分欢喜,似乎只盼他再抱紧一些。
然而只是片刻之事,裴行俭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连忙将手拿开,又不敢开口说话,只得硬着头皮,顶着王莹要吃人的目光,在床下摆手示意,让她千万不要发出声响。
不多一会,那队人马果然回来,领头一人脚蹬牛皮靴,靴口还有银质的镂空花纹作为装饰,只听得那人愤然道:“那厮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兜了个大圈子也找不到!”
王莹卧在床底,看着裴行俭一个劲的朝自己使眼色,手却是不敢再伸出来抱住自己,忽然心中顽皮,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慢慢的将脸靠近裴行俭。
裴行俭背靠着帐篷布,退无可退,心中砰砰直跳,不知道眼前这位看起来无害的女子要准备怎么报复自己刚刚的无礼行径。
只恨现在不能说话,无法解释自己刚才的无心之失。
王莹看着裴行俭红到脖根的脸,咧开嘴笑了一笑。就是这一笑,也让裴行俭心惊胆颤不已,生怕她笑出声音,万幸王莹只是裂开嘴唇,并未出声,裴行俭还未缓过劲来,忽然觉得自己下巴上一片温热,竟是王莹两瓣温润的嘴唇吻了上来。
裴行俭胸口如中大锤,嘭的一声,一颗心似乎要跳出来一般,只觉得温香扑鼻,一阵酥麻抽搐的感觉从脸上直达胸口,又从胸口流遍全身,伸出手来,待要握住王莹的双手,却不想下巴忽的一疼,却是王莹在他下巴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又白了他一眼,狡黠的笑了一笑,做出一个复仇成功的表情,又转头看向了床外。
裴行俭思绪混乱,一双手不知放哪里才好,放在自己身上,似乎多余,可是放在王莹身上,却又不敢,只得停留在半空中,仿佛被僵化住了一般。
王莹刚刚未曾仔细听那些人在外说些什么,此刻回过神,勉强定下心神,仔细听去,却见那领头的人说道:“一定还在附近!他们的脚印,是往北走的,定是疑兵之计!我们朝南追!”
话音刚落,却见裴行俭拉着自己的手,做出附在床底的动作。王莹会意,两手朝床底凸出的横杠一抓,便牢牢的附在了床底。裴行俭亦附在自己身边,王莹生怕他病后立体不支,又腾出一只手托出他的腰间。
两人刚附上床底,便见有人弹进头来,匆匆一扫,床底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那人起身,道:“不在床底,定然是刚才出去了!我们快追!”
说毕,那些人顷刻间走的干干净净。
裴行俭侧耳倾听,过了一会,终于开口道:“我们出去吧!”
王莹这才松了手,从床底爬出,两人相视而望,头顶上都是床底的灰,都觉得对方可笑,只笑了半下,便想起刚刚在床底的旖旎风光来。不觉有些扭捏。
王莹率先说道:“喂!刚刚你占了我便宜,我也占了你便宜,互不相欠!”
裴行俭哭笑不得,道:“我不是故意的,可,可你却是……”
王莹带上随身的干粮,水,边走边说:“我是小惩大诫!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动手动脚!”
裴行俭摸着自己下巴上的伤,上面有着一拍细细的齿痕,心想之后的几天,恐怕得带面罩出门了,不然让人看见,定然以为自己是个无行的登图浪子,轻薄于人。
王莹走出门外,四下看了看,问裴行俭道:“我们该往什么地方走?”
裴行俭道:“北方!”
王莹道:“他们刚刚不是就去北方追了么?”
裴行俭道:“就是因为他们追过,所以定然不会想到,我们是朝北方去了。这里是一片阔地,我们连夜赶路,前方不远处就是一片丘陵,到了丘陵,敌人就再也找不到我们了!”
王莹点头称是,跟着裴行俭朝北方奔去。
裴行俭病后体弱,不宜长行,奔出不远,便难以支持,王莹见状,只怕他这样下去,病情会更加恶化,便朝他说道:“这样走太慢了,不如我背你好了!”
裴行俭不肯,摇头道:“不行!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让你个姑娘家背呢?我背你赶路还差不多!”
王莹白了他一眼,道:“得了吧!第一次在长安见面的时候,我可就把你背了几条街!背一次也是背,背两次也是背,你是不是想连累我被敌人追上,然后乱箭穿心而死?”
裴行俭挠头道:“那……那不一样,那时我昏迷了,做不得数……”
王莹怒目相向:“你是不是这会也想让我把你打晕?”
裴行俭连忙摇头,分辩道:“不行!我能走能动,干什么要让你背?嗯~!有了!”
说着,便从身边拔出佩剑,雪地里的枯草割下一些,然后做成一张垫子,附在两人的脚底,两人套了这种草毯赶路,雪地上留下的印迹极浅,又加上纷纷扬扬洒下的雪花,顷刻间,便将两人的足印盖去,王莹扶着裴行俭,在雪地里缓行,两个人身上都落满了雪花,乍一看,在月色下和这白茫茫的大地融为一片,根本分不清那个是人,那个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