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回》某月

28、28

　　砝客站在大门口，刚刚告别痴心寻来的客人——难得遇上不怕砍又心甘情愿的主，砝客自然是能宰多少宰多少，最后还嗲里嗲气地在门口欢送，嘴里喊着“再来啊——”

　　那是当然，引用麦当劳经典广告。“欢迎你来，欢迎你再来”就是意味着“欢迎钱来，欢迎钱再来”罢了。

　　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除了他，没有人会这么瘦瘦小小似乎走路都会趔趄了。砝客觉得机会不多，连忙调侃。

　　“哟？这不是森森吗——真好啊，刚从李少爷那里回来又被陈先生叫去了，真是前途无量啊，也许以后还能成为头牌之类的？砝客我真是好——嫉妒啊。”

　　林森森红透了脸。“砝客，不要说这样的话……我我我我、我要生气了。”慌张地比划手脚，像溺水的小鸡一般。

　　“哈哈——开玩笑的。”果然这孩子很好逗。砝客心情愉悦地拽着森森往里面走，“怎么样？今天晚上回酒吧的房间，还是或者来我这里一起睡吧？”

　　林森森根本不理解那层暧昧的含义，而是摇头拒绝。“不了，我住在陶老板那里。”

　　砝客步子停下来，直勾勾地望着林森森，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看你小子还真是当头牌的命！”

　　－－－－－－－－－－－－－－－－－－－－－－－－－－－－－－－－－－－－－－－－－

　　“回来了？”陶玺猫在沙发里，厚厚的棉被环绕。“今天真是好冷啊——我喊了外卖，快进来吧。”说完拉拉棉被，这在怕冷的林森森眼里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林森森看一眼陶玺，再看一眼被窝。心中面临强烈挣扎——最后陶玺笑脸都眯了眯，有些狰狞的味道。“你是想和上司作对吗？小朋友？”

　　林森森慌手慌脚地进到被窝，人的体温让他感到再舒服不过，合上眼睛连陶玺叫他吃饭都没听见。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李玉风僵着脸坐在自己父亲面前。父亲是个儒雅斯文的男人，带着眼镜阴沉不语——似乎是惧怕自己孩子一般。

　　他略微叹气。“我说，陶玺那边的事情我们不需要出面了。那地方再好我们也抢不过来，不如看这块地方——”

　　“为什么？”李玉风眼神有一丝确定。果然如同陶玺说的，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和他作对了？

　　男人脸色苍老不少，也不点破，只是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在对儿子说话还是在喃喃自语。“——也许这家酒吧的事业，只是他一时起兴而已。他的底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只希望他对以前的事既往不究了。”

　　“就这样放弃了？我们为了这块地可是用了很多心思啊。”李玉风不经意地把玩起手中的烟，任它燃尽。

　　“不算毫无收获，至少知道了一个应该提防的敌人——而且，那个被你带回来的孩子，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听见这番话，李玉风身子僵了僵，但克制得很好没有让父亲发现。

　　“那孩子又怎么了？”

　　“据我的调查，陶玺特地把那孩子放在自己身边，我估计他们是住在一起——我派去调查的人死了，但录像收回来了，到下班离去一段距离他们都还在一起，但是具体住所还不清楚。而且，不仅陶玺很重视这个孩子，他回去后不到半天就有人闯到我们的领地上，单枪匹马地举枪质问这孩子在那里。”

　　李玉风挑眉，这件事情他没有听说。“单枪匹马？他也太小看我们李家了吧。”

　　“我告诉他人不在这里了，他没等我动手就举枪自尽了。去调查居然找不到任何资料，应该是被那边的人封锁了——也真是可怜，就要隐姓埋名地死去。”男人一副惋惜的口气，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他儿子的这份从容淡定，也许就是从他身上继承的。

　　“总之，那些人你还是少接触。”李显逸作出结论，这并不是要求——自己儿子懂得捏拿分寸。

　　“我尽量。”李玉风的声音快被黑暗吞噬，突然传来一阵轻笑声。

　　“呵呵，你们父子在讨论什么秘密呢？也不让我参与？”林媚君慢慢走出来，芊芊玉手扶住自己老公的后背，温柔而用心。这个女人生得极美，细眉挺鼻烈红唇，那双眼睛虽然美丽，但藏了太多秘密，太多血腥，让她就像一只毒夫人，身段优雅心狠手辣，随时准备把敌人撕个粉碎。

　　李玉风冷漠的眼睛瞥一眼婀娜的女人，微微点头。“母亲。”

　　“呵呵，最近过得如何？玉风？老公，那天那个单枪匹马进来的男人如何了？”林媚君揉揉李显逸的肩膀，想为他除去几丝疲惫。

　　“亲爱的，我似乎没有告诉你那个男人的事情？”李显逸眯着眼睛享受着。

　　“瞧你说的，我这妇人在家里无聊，也会打听一些事情当作消遣。”林媚君的笑容全全不同与他人，不似森森一般惊艳，也不似陶玺一般狡诈，更没有沐沐的温暖，那是一种老道的笑容，是不在枪林弹雨你争我夺的世界活上个几十年的人永远不会拥有的笑容。

　　步步为营，千算百算，当年诸葛亮坐在城上等待曹军三百万时脸上定也是这样的笑容。“怎么啦，老公，不会嫌我这个当妻子的一天百无聊赖吧？”

　　李显逸不再多说。“他死了。”

　　“喔，也是，这样有胆无谋的人定是死路一条。”林媚君眯着眼睛沉默一会儿，回头问李玉风。“玉风，上次被你带回来关了一两个月的那个俊孩子呢？”

　　“回去了。母亲。”对于这个和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每日每日算计的母亲，李玉风只能冷面回答。他只希望她算东算西，有一日不要算到自己头上，他虽然有情，但面对敌人可是毫不手软。

　　“太可惜了，我真是喜欢他那张脸——像个娃娃。”林媚君惋惜的模样艳丽万分，但此时无人欣赏。“玉风啊，你下次一定要把这孩子再带回来，我和他聊聊家常——你们父子一天拼命工作，把我这个寂寞无聊的女人留在家里，也不知道和谁说话……啊，王太太今天还邀我去购物呢，我不打扰你们父子谈心了，先走了。”女人媚笑一声，踱步离去。

　　不打扰？你已经把对话弄得支离破碎了。谈心？从小到大自己就没有对这个老谋深算的男人敞开过心肺，何来谈心一说法？不过这些内容都只能存在在李玉风心里，不能登上大雅之堂。

　　夜色沉淀，是时归寝。说来好笑，明明是一个屋檐地下的亲人，各个却心怀鬼胎，感情支离破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