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井如是》昭垣

27、Chapter 26

　　三井——赛前辅导班——正式开课。
　　实战演练，全场攻防一对一，宫城做裁判。湘北的整体战术素养还是差的无可救药，复杂的战术在湘北都是对牛弹琴。
　　我们这队是我，流川，樱木，安田，石井。为了帮助训练，樱木改打中锋，对位田冈。我改打大前锋PF，SG得分后卫由二年级的石井健太郎补上。
　　对面一队有田冈，仓木，和另外两个一年级的新生，都是全国大赛可能会上场的菜鸟。三年级的潮崎补SG的二号位。严格来说，仓木不能算菜鸟。彩子告诉我，这个仓木是京都转过来的，和樱木流川是一个年级。在京都就是新人王，两个月前突然转到湘北。
　　我和一个姓京乐的学弟对位。另一个姓小松的学弟是打控卫，负责组织进攻，那就是的宫城的事了。
　　我放低重心，一对一防住京乐，顺便观察他。这个学弟个子挺高，胡子拉碴，长发飘逸还微卷。
　　还有——我的目光被他的衣服吸引过去——顿时差点一口口水笑喷到他脸上。
　　要知道无聊如木暮，也只在自己的T恤上画画小兔子小鸭子小乌龟顶多还有Q太郎（……额，这人也有够无聊）。
　　但是这个京乐——我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下他的T恤。三千桃花在其上艳艳灼灼，花月正春风。
　　我……靠……
　　长发飘飘胡须微髭的京乐在桃花丛中悠悠一笑。我回他一个笑——这么多花你也不怕引来蜜蜂……
　　言归正传。京乐和樱木一样打大前锋，无非就是防守，抓板，禁区内得分，挡人这些粗活，有时再加点扰人视线的小动作，比如拉拉对手裤子，踩对方两脚之类。
　　但简单来说无非就是，一，绞尽脑汁在禁区内得分以及借此吸引防守帮队友拉出空位；二，对手想在禁区得分，把他连人带球扇出去……不，人出去，球留下。
　　半场下来，场上众人的水平心里有了个大概。
　　京都转来的仓木上次他们和陵南的比赛就有见过，实力本来就是首发级别，技术全面而且漂亮。射程可近可远，角度广，出手速度快。卡位，切入，协防，补位，样样精通，能攻能守。仓木作为跳射为主的SG，实力基本上已经可以在神奈川里遇鬼杀鬼遇神（宗一郎）杀神（宗一郎）。
　　田冈与上次相比已大有进步，已经有了向一流中锋发展的趋势。只是……他的头发变成了可怕的粉红色——湘北的风纪委员怎么没抓他去枪毙……
　　那边打控球后卫的小松，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少宫城真传。组织进攻的方式，传球的路数，和宫城如出一辙。还有那运球的高度（--_--|||）……别人想断他球都矮不下腰。
　　至于这个京乐，他的打球风格——我忍不住看了他两眼——很像仙道，一个字——懒。
　　他跑得不慢，跳得不低，但是能用八分力气绝对不出八分半。明明是大前锋，却很怕身体接触，不是中投就是传球。我防着他切入禁区，他一转手把球传出去了。
　　轮到我们进攻。安田传球给我，我带球切入，甩了京乐，仓木却从外围变位来防我。我盯着这个名声极强的学弟，脚下一换重心，一个击地把球传给了侧方空位的流川。
　　樱木气得哇哇直叫，“小三！为什么不传给我！”
　　我看见流川嘀咕了句什么，心想大概不是“白痴”就是“笨蛋”，嘴角一挑就笑出来。跟着流川快速切入，被田冈一档，一个虚晃慢了一拍。仓木刚好来得及绕前去补防。
　　流川对上仓木。流川矮身运球，脚下加速过人，直冲篮下。仓木被流川晃了一下，也只落后了半个身子，脚下换了重心，连忙追上。流川第二次做了个假动作，一个勾手绕过仓木和田冈的包夹，命中。
　　球入之后，流川拎起球衣，擦了擦头上的汗，看了我一眼。我一笑，抬起手，他二话不说一下拍过来。
　　一如记忆中无数次的自然。我拍完才反应过来这久违的默契，怔忡一闪而逝。流川居然跟着我怔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
　　我看着他那反应，忍不住笑，“小子，干得好。”
　　他眉眼冷淡下去，微微点了下头。两人各自回防站位。
　　换对方持球。仓木底线发球，传给田冈，田冈一个长传，球直接到了对面半场的三分线上京乐手中。
　　只见仓木加速从后场冲来前场，接连绕过石井和樱木，无球切入禁区。此时和我对位的京乐已将球传给小松，小松底线传球给仓木，仓木接球背身灌篮。引得场边的女生又是一阵狂叫，简直就是第二个流川。
　　流川仓木这种人，天生就是喜欢一对一。虽然我对这种个人表演很不屑，但是还是要承认，有时真的需要他们打开得分局面。
　　不过这个仓木的动作……脑海中仓木打球的画面来回闪现，我皱起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连续的画面上浮现并渐渐成型——这个仓木的球技过于华丽。
　　攻击并不需要华丽，简单而致命便足够。华丽意味着浪费体力。
　　但是像我面前这人对体力如此吝啬也是同样会遭人唾弃的。我站在禁区线上对着持球的京乐说，“学弟，你什么时候才能进来一次？”
　　京乐往后一步，一个跳射，进了之后才转过头看着我一笑，一副“我是桃花笑春风”的模样。
　　你他妈——不但球风懒如仙道，笑如牛郎也像他。
　　真想一拳锤死你。
　　你一个大前锋不在篮下站着，老是在禁区之外飘啊飘的，飘个屁啊你。
　　再一次对位的时候，我做思考状，“你再投一个我看看。”他一下又出手，我抬手在他眼前一晃。
　　只听田冈一声狂叫，“京乐！”球“铿”一声砸在框上，田冈来不及卡位，篮球被樱木一把揽走。
　　我对着京乐眨了眨眼——桃花学弟，你年少无知真好骗。
　　樱木一转手把球传给宫城，宫城接了球，立马快攻，一个上篮，球进。
　　上了一次当，京乐小学弟这次往仓木那儿传，被我断了一次。之后京乐同学拿到球开始纠结往哪儿传，结果他们队接连两次三十秒违例。我得意地笑着看他，他也笑。
　　田冈却急了，说了他两句，京乐嬉皮笑脸地应，但是他处理球的方式开始变了。
　　我的嘴角不动声色地勾起。他后来拿了球就往禁区跑，我给了他点甜头，稍微放了他一下，篮下单打得了两分。
　　第二次不饶他了。造了他一次进攻犯规。京乐的眼神彻底变了。
　　四十分钟的比赛，在只剩最后两分钟的时候，京乐的小宇宙终于燃烧起来了——再不燃烧雅典娜都要自己上场K人了。
　　不想战斗就别打球，就算懒如仙道，也不是不想赢。
　　球场上本是一场刺刀见红的战斗，不赢不休。
　　为了这个，赤木可以脚踝肿得像火腿照样咬牙死撑篮下打海南。樱木可以背上痛得面目扭曲依旧血拼山王，我可以累得除了篮框什么都看不见继续往死里投篮，流川……可以被打肿一只眼睛，照样睁着剩下一只眼睛不要命地打爆丰玉。
　　全日本的高中篮球界都知道——湘北是一群暴走的疯子——
　　我看向红发的樱木，然后是正和仓木对位的流川，场边当裁判的宫城，此时体育馆里已没有赤木和木暮的身影，最后我的视线又转回流川身上。
　　想起这人被南烈一肘打昏过去的样子，打海南时下半场体力透支倒在地上的样子，甚至他被铁男掼在地板上，血流满面的样子。
　　这个人……这个人其实并不太会保护自己。他似乎不知疼痛，或者更像……不怕受伤，他眼中只有胜利，根本感受不到伤口或疼痛。
　　遑论喜恶爱恨。
　　谁敢指望你爱上一个人。
　　就在我晃神的时候，京乐带球从我身边跑过，樱木从边上蹿出补防，京乐慌忙之中出手没中，几人争抢篮板，球出界。
　　“白痴，你在想什么东西——”那冷淡又讽刺的语气只能是一个人的。
　　我心里叹息，抬眼看他。我觉得我最近老是受到樱木的待遇，我好歹也是学长。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你。”
　　我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一瞬间映在他眼里微微的诧异。此人面瘫，所有的表情都需要拿放大镜来看。但是我看这人看习惯了，已经自带放大功能。
　　我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心里偷笑地跑去前场了。
　　接连两次进攻，京乐接球后，打了两次内线。他真的挺有打大前锋的潜力，力量和弹跳都算中上，勉强能单打樱木。
　　他终场前一个灌篮，很大的“哐哧”一声。我看着他吊在篮框上的身影，扬眉一笑。
　　全场比赛还剩三秒，流川底线发球给我，我在中线接球，还不及调整手感，直接抛出去，哨声响，命中。
　　挂网的瞬间，整个世界都仿佛被点亮。我回过头看流川，他正望着那篮框，球笔直落地，“砰”地清脆一声。他的眉眼舒缓下来，视线转向我。
　　全场欢呼。
　　再圆满不过。

　　练习赛结束。
　　大家都在场边坐着休息，刚才没打比赛的新生被宫城盯着继续练习。我一眼找到流川，他正在场边拿毛巾擦汗。
　　我转回视线，仰起头看边上的京乐，他站在那里拿毛巾罩着头，那毛巾与他的T恤同色，桃花连绵。我喊他，“学弟。”
　　京乐转过头看我。
　　“你现在——没有当大前锋的意识。”
　　京乐把毛巾从头上拉下来，挂在肩上，眼神无辜，“有吗？”
　　我没讲你没有打球的意识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不够拼命。”
　　这个学弟开口，“没必要跟学长较真嘛。我们后面都有比赛嘛。”他嘿嘿笑了两声，“学长，我这叫深藏不露。”
　　|||||脸皮真厚。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半晌说，“学弟，不露也可能是因为没有东西露。”
　　他在我身边坐下，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原来是打控卫的。”
　　哦？这个答案倒是意外。
　　京乐撩了一下头发，“打控卫的乐趣就是在传球之余，顺便看看女生。”我翻了个白眼。难为你留那两分力气，原来全用来看女生了。
　　我闲闲地说，“大前锋没什么不好的。湘北首发有宫城，小松安田做替补，控卫的一号位不缺人。”
　　京乐笑，“我知道啊。”
　　我眨了眨眼，眨落睫毛上汗水，又拎起球衣擦了一下，“你的身体素质很适合当大前锋。速度和弹跳你都有。”速度和弹跳是争抢篮板的重要武器，“防守时的站位也聪明。”合理的站位在防守中很重要，特别是对付身体素质好的对手，要让对方找不到空位挤进来，还可以造对方犯规。但是这个人是因为太懒。防守没什么多余动作，倒是能省不少体力。
　　“大前锋不是不能传球。你的视野很通透，倒不如尝试高位策应和传球。”
　　我扬眉看了他一眼，“改变自己在场上的位置的确很痛苦，但对于有天赋的球员来说，就是自我突破的机会。其实你有实力，关键就看你想不想赢了。”
　　其实这个人的斗志是旺盛的，就是藏在那桃花三千后面，难找了点。
　　京乐眼中有光闪过，极快，然后接着装傻，“听着好像不错。”
　　我笑骂，“当然不错！”
　　他翩然一笑，笑得好似站在灼灼烂漫的桃花丛中的采花贼，“多谢学长指教。”
　　我耸肩，“其实你不怎么用我指教对吧？”
　　京乐笑得特不要脸，“能得到前辈指教就是一种收获。”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你果然是个大叔。

　　基础训练的时间，京乐还有其他人也都回到球场上，除了我。
　　“嘿嘿。”有人在边上笑了两声。
　　我望去，是水户。他并没看我，只是一直在听我和京乐的对话，面上带笑，看着前方。
　　“笑什么？”
　　水户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清亮，“到底是三井。”
　　我不以为意，看见桌上彩子的记事本，走去拿了，回视水户，扬眉，“所以？”
　　水户静了一刻没回答。我低头翻记事本。彩子没换过记事本，从她去年当经理开始便一直用这个本子。从前往后依次是篮球队的重要事项，按日期一样样记得很整齐。
　　“没什么所以。难怪他们要找你回来。”水户开了口，声音很淡，笑意温和，“湘北还是需要你的。”
　　我停下翻页的手，想起安西教练对我说的那句，“三井，有你在真好”。手上一沓记载着过往的纸页，浸了回忆而显得格外沉重。
　　我淡淡一笑，反问，“是吗？”
　　“虽然我不太懂篮球，”洋平耸了耸肩，“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你对篮球的感知力，整个湘北没有人能比上你。你应该很适合当教练。”
　　我被水户一句话说得愣在原地。
　　其实安西教练和他说过差不多的话，他说我（虽然走错了路但仍）拥有智慧和宝贵武器，宝贵的武器是射球能力，智慧便是水户意下所指。
　　我和水户其实不能算很熟，但是和他交谈总有种这人很了解你的感觉。虽然这个人也是湘北浩大而混乱的啦啦队里的一员，加油的时候一半时间在看热闹另一半在胡闹，但是那些都无关这个男人的通透和深不可测。
　　“有些事，自然是我们旁人看得更清楚。”水户笑得像是看穿了我的怔忡，又像意有所指。
　　忽然，樱木一声狂叫然后整个体育馆一阵缄默地都看向他。自然是又和那边的流川闹起来了。樱木一句一个“狐狸”吼得体育里馆全是回音，流川冷淡地回，每句话附赠一个白眼。安田代替了木暮的角色，举着双手在两人之间边拦边当和事老。
　　这两人……骂人的词汇就不能换换——我想起有次练习赛两人居然挂在篮筐上吵，木暮在边上急得冒汗，“哎呀篮框会断的哎呀”——和现在情景倒是颇相似。我无奈地瘪瘪嘴——话说木暮的第一反应总是这些篮框断不断地板脏不脏这类很……生活的问题。
　　我一向是只看热闹的。我转头望了水户一眼，他眼中亦氤氲起笑意，我知道他也是个喜欢看的人，特别是有樱木参与其中的热闹。
　　看着那边热闹，余光瞟到手中记事本一页上的三个字——京乐……
　　……桃？
　　变态果然是需要从父母开始。
　　你们全家都还真是桃之妖妖啊桃妖。
　　“三井？”水户被我的笑声弄得摸不着头脑——但是我怎么告诉你我正在讥笑学弟的名字顺便问候他的父母……
　　我忍了笑，一转话题，“对了，今年你们几个还会跟着他们去青森吧？”
　　水户点头，“嗯。是要帮樱木他们去加油的啊。”他停了一刻，转而又说，“如果樱木现在不打篮球了，真的是会突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我明白他的心情吧。像是发现对一个生活中存在了很久的东西产生了依赖，那种突如其来的失落。
　　水户通透的眼神望着我，像是要告诉我什么，又像是感慨，“一年的时间其实很长，长到足以令很多事情改变。”
　　和光中学的五人组。樱木军团的水户洋平。当初眉宇凛然地一拳砸在我脸上威胁我“说你以后再也不来体育馆！”的男人。
　　我有些惋惜。如果当初能把樱木军团和流川宫城都收到麾下，那我的不良集团该是有多所向披靡。

　　训练结束，宫城和彩子一起过来，笑着跟我说谢谢。
　　一群学弟也跟着聚过来，仓木正好站到我面前。我望了仓木一眼，然后把宫城拉到一边，，“宫城，那个——仓木的打球——过于花哨。”
　　宫城听了话，似笑非笑，“他啊，平常练习是这样，但是真正上了场就不是这样了。”
　　我转过头去看仓木。他正好抬手一个射球的姿势，把手中的球射进边上的球筐。
　　我忍不住问这个潜力十足的得分后卫，“仓木——你是为什么要到湘北来？”
　　他没说话，转过脸看向体育馆边上，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安西教练。
　　我垂下眼睛，一瞬间感触万千。
　　我听见他用很淡而愉快的声音说，“我原来那座是男校——我和流川差不多英俊，我也应该有亲卫队。”
　　我靠！原来他看的是女生亲卫队！
　　我看了一眼宫城，他眼睛一亮，一挑下巴，我顺着看去是体育馆二楼的旗子“仓木命”。
　　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田冈激动地大声说，“樱木学长也有亲卫队！！！！”一转身，给我秀了一下他T恤上的“樱！木！命！”
　　仓木笑笑不语。宫城不屑地摇头，“一个人的亲卫队……”
　　我笑得滚到地上去了。
　　然后田冈同学阴森森地开口，“三井学长，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我摊手，看着他，“嗯？”
　　田冈骤然变成灿烂笑脸，“你打架这么差是怎么当老大的？”
　　！！！
　　我一把捉住他衣领，“谁说我打架差了，老子铁拳一出天下无敌……”
　　“你打架烂不是湘北公认的吗……”京乐桃你再拿那种疑惑的眼神说这么恶毒的话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睛挖出来……
　　仓木也来插一句，“体育馆那段我们都听说了啊……”
　　……
　　每支篮球队里总有那么几个人，不好好打球，不好好当人肉背景，专门喜欢回忆并叙述别人的八卦以增强自己的存在感。
　　我转过头去——那个，潮崎，你继承木暮衣钵了嘛……

　　“三井前辈！！”
　　我一手还捉着田冈衣领，听到声音换了方向转过去，“干嘛？”
　　这一眼真让我吃了一惊。这群菜鸟们突然按顺序一字排开，齐刷刷地向我鞠了个躬。
　　我十九年人生中没受过这种大礼，一瞬间非常受宠若惊。
　　还没等我转正身子面朝这些菜鸟，他们的下句台词就出口了，“多谢！”
　　……
　　我想说——你们等我换个正经姿势再鞠躬会死啊！！！！

　　所有练习结束到大家离开前，是一天里体育馆最热闹的时间。
　　有的聊着天，有的斗着嘴，收拾器材或三三两两地去水池洗脸，。
　　我转身去水池，走到体育馆门口。一回头，看见偌大体育馆，一年级的菜鸟们正打扫卫生，田冈，京乐，小松，还有其他学弟，推着大拖把在体育馆来回跑。
　　又是一年，浮事新人换旧人。
　　转回头，安西教练也正要出体育馆，一如既往地背着手，看了我一眼。
　　“三井君。”
　　我一瞬间抬头望过去。
　　“今天谢谢你了。”他回头对我笑了一笑，走出门去。
　　我有些楞。一瞬间猛然对上洗手池回来的流川。
　　更愣了。
　　他冷眼看我。
　　我找不到话说，真尴尬。只好没话找话，语气却放得挑衅，“小子，进步不少啊。”二年级就拿MVP，多大的光环，如果不是陵南联合决赛没进前两名，也许MVP是仙道的。
　　不过现在面前这个小子却是MVP。
　　他刚洗完脸，头发脸上还滴着水，抬起胳膊抹了一把。他对于这种话题一向很冷淡，只“哦”了一下。
　　他走过我身边，我回头看他，他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而停下了脚步。
　　他望着外面大雨滂沱的夜，慢慢回头对上我的视线，“你急着回去吗？”不等我回答，他伸手从地上捞起一个球，在手中掂着，斜着脸看我，“反正在下雨，不如打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