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偏执少年一张好人卡》积玉流光

13、心动22%

　　周四下午，社团活动日。

　　宁悠悠和苏萝从教室里走出来，在岔路口分别，去往不同的地方。

　　这是一个大晴天，太阳还没落山，天空中只飘着几片薄云，完全挡不住强烈的紫外线。

　　天气闷热，无风。

　　宁悠悠把课本收进包里，从中拿出剧本，边看边往大礼堂走。

　　中午两点左右，她收到廖蓝的短信，今天下午所有人集中在大礼堂对台词。

　　她有点紧张，因为和她有大段大段对手戏的周朴园还未确定人选。她很有可能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对着空气念台词。

　　这得多尴尬呐。

　　宁悠悠走在路上，心事重重，自然没注意到，从她身边跑过去的那个人，回头看了她数眼，最后在进入礼堂的路口处停下等待，直到她走过来。

　　“宁悠悠。”对方试探性地喊道，似乎有些不确定。

　　她的视线从剧本上移开，落到这名高大的男生身上。短袖T恤恰好能让人看到他结实的手臂，小麦色肌肤在阳光下显得很有光泽感，嘴角向上扬起，露出洁白整齐的牙。

　　脸上透着雀跃。

　　他似乎被她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抬手挠了挠头发，情绪有一瞬间的低落，“不记得我了么……我是周沐阳，上次害你手机被没收，实在是很抱歉。”

　　宁悠悠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周沐阳这个名字，结果对方一提到“手机被没收”她立马就记起来了。

　　“是你啊。”她有些讶异，“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上。”

　　毕竟体育系和中文系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院系，平时上课都不在一片区域。除了上次的形政课之外，根本不会有什么交集。

　　“我从明远楼出来，看背影有点像，就跑上前看看，没想到真是你。”周沐阳笑了笑，“不过你专心看剧本，没注意到我。”

　　他长得虽然高，笑起来却很有亲和力。

　　说到剧本的事，宁悠悠脸上不禁又泛起忧愁，她苦笑道：“对不起呀，我平时走路都不怎么注意周围，加上最近几天都被剧本折磨……”

　　周沐阳微微俯身，认真地倾听她的烦恼，等她说完之后，才给出建议，“其实想要深入理解剧本，关键是要吃透角色，认同对方的性格，找到你和角色身上的共同点，也可以模仿他的一些小动作。”

　　对方说的有理有据，她忽然觉得自己死磕台词的行为有点笨。

　　本想再和对方深入探讨几句，她却瞥见周沐阳手里也拿着一沓A4纸装订而成的书册。黑体加粗的“雷雨”两字，十分显眼。

　　“你也是戏剧社的成员？”

　　“对，很巧吧。”

　　宁悠悠有种找到救星的感觉，原本还担心自己一个人进去，除了廖蓝谁也不认识，未免有点孤单，这下好了，至少她和周沐阳勉强能算是相熟。

　　有认识的人总比一个人好。

　　等等，周沐阳也姓周，会不会廖蓝一时兴起，直接把这个角色安排给他了。

　　看廖蓝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她觉得可能性极大。

　　她都来演鲁侍萍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周同学，我好奇问下，你扮演的角色是谁？”她委婉地问。

　　“我？哦，周冲。”周沐阳说完便问，“那你呢，你是四凤么。”

　　原来是周朴园的小儿子周冲。

　　她忘了，姓周的不止一个人。

　　周家全体老少都姓周。

　　看来除了选她来演鲁侍萍有些不靠谱外，其它选角都很靠谱，周沐阳和周冲的契合度还是挺高的。

　　“不是四凤。”宁悠悠无奈地摇头：“我是鲁侍萍。”

　　于是，继朱嫣之后，周沐阳是第二个听到她的角色后，怀疑自己听错的。

　　“这个角色安排……认真的么？”

　　**

　　不管认不认真，既然角色已经定了，就不可能再改。

　　两人顺着路进来，却发现大礼堂的正门未开。

　　宁悠悠感到有些奇怪。

　　周沐阳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不过他略微思考了几分钟，便恍然大悟了。

　　“跟我来。”他轻车熟路地领着宁悠悠找到后门。

　　果然见门开着。

　　平时没有重大活动的时候，礼堂正门不便打开，大家多半是从后门进的。

　　整座礼堂里几乎都是戏剧社的人，有的坐在观众席对剧本、有的则在舞台上走来走去，寻找感觉。

　　廖蓝伫在舞台一侧的楼梯旁，跟坐在梯子上的微胖男子交谈。

　　“廖蓝，这选角不能乱选啊，你看看你选的人。”微胖男子连连摇头，“简直太有问题了。”

　　“既然这次选角由我负责，当然我说了算。吴声，吴同学，你当时可是全力支持我的，这个节骨眼跟我闹？”

　　吴声算是怕了这位姑奶奶，连忙解释：“我没闹。我只是觉得你选的人有些不太符合角色形象。”

　　廖蓝抱着手，语气不耐：“比如？”

　　“比如周朴园的选角。”

　　吴声翻开演出名单，指着后面的名字，“你怎么能让宋之珩来演？！这不是浪费资源嘛。再看周萍，人是男主角，再看看你选那人，哪里有主角的气质。”

　　“换人，必须得换人。让宋之珩来演周萍。”

　　廖蓝听完后，笑了。

　　她夺过吴声手里的名单，语气颇为不爽：“我就问你，周朴园是不是主角。”

　　吴声点头。

　　“周萍，周冲，鲁大海，这三个人是不是都有周朴园青年时代的影子。”

　　吴声思索了一番：“是有这种说法。”

　　“好，我再问。雷雨里有三对矛盾关系，构成全剧的三条线索，这一切是不是都和周朴园有关。”

　　“……是。”吴声气势越来越弱。

　　廖蓝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如此主要的角色，我让宋之珩来演，有什么问题？这叫浪费资源？！这叫合理利用人才。”

　　“一点问题都没有。”吴声心服口服，不敢再跟对方挑刺，“但是我想问一下，鲁侍萍的演员到了没有，宋之珩已经等她很久了。”

　　闻言，廖蓝把名单丢还给他，准备打电话催催。

　　才转过身，便看到仿佛石化一般的宁悠悠，顿时笑逐颜开。

　　“人来了，可以开始了。”

　　宁悠悠：“…………”

　　我能不演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排这出话剧的导演，也就是吴声，根据之前商议好的进程，首先安排宁悠悠和宋之珩对台词。

　　他把宁悠悠拉到观众席最后一排，远离人群，方便入戏，以及培养感情。

　　别想歪，角色之间的感情。

　　宋之珩从幕布后面走出来，之前还是一副慵懒无力的模样，见到宁悠悠的瞬间，眼神不禁亮了几分。

　　他到她旁边坐下。似乎是看出对方的不自在，忍不住轻声安抚。

　　“别紧张。”

　　宁悠悠“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反应。

　　两名主角都到齐了，差不多就可以开始对台词了。

　　吴声站在两人前面，先给宋之珩讲戏，“三十年前，你是周家的长子，她是周家佣人梅姨的女儿，你们情投意合……”

　　宋之珩神情专注，耐心地听着，若是对方说到一些类似于“情投意合”的词汇，他都会认同的点点头，“我明白。”

　　吴声颇感欣慰，没想到宋部长今天这么配合。

　　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因为对方很配合，宋之珩那边结束得很快。吴声喝了口水，又转头过来，开始给宁悠悠讲戏。

　　他指着宋之珩，说：“他曾经是你青年时代的爱人，一开始，你非君不嫁，他也非你不娶，你为他生下两个儿子……

　　听到这儿，宁悠悠默默垂下头。

　　思想开了个小差。

　　她怎么就给宋之珩生小孩了……还是两个。

　　“别低头！”吴声一声吼出来，吓得她抖了抖。

　　宋之珩淡淡提醒：“吴声，不用这么一惊一乍。”

　　很显然，对于他吓到宁悠悠这件事，有点不满。

　　“不好意思啊，我有点激动。”吴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调整语气，继续讲。

　　“没事，您说，我听着。”宁悠悠将思绪拉回来，专心地听他说。

　　“你不能低头，最好得看着他。”

　　宁悠悠把头抬起来，至于后面那句话，她就当没听见。

　　“私底下都这么不好意思，上台时候你得怎么办。”吴声纠正完她的小动作，继续说，“你生孩子的时候病了，吹不得风，总要关窗，这些习惯他都记得……”

　　宁悠悠不争气的红了脸。

　　能不提生小孩的事嘛，这多不好意思。

　　她跟宋之珩手都没牵过几次，怎么生呀。

　　……被带歪了。

　　宁悠悠反应过来，赶紧刹住思绪，眼观鼻鼻观心，保持镇定。

　　不论对方说什么，她都不为所动。

　　吴声讲得激情洋溢，唾沫横飞，自然便没注意到她又低头不看人了。

　　此时，宋之珩忽然靠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肩，轻声说。

　　“抬头。”

　　宁悠悠有些僵硬。

　　她眼微抬，目光恰好定格在对方下颌的位置。

　　宋之珩似乎也有些不安，微不可闻地低叹一声，缓缓开口。

　　“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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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宋之珩（思考）：两个确实太多，其实一个就够了。
刚进门便看到宋之珩背对着她自言自语，宁悠悠又气又羞，摔门便走。
宋之珩（拉住）：跑什么。
宁悠悠（恼怒）：谁、谁要跟……
忽然瞥见，桌上放着两个西瓜。
陈琰（抱起其中一个）：那你早说嘛，我拿一个去办公室分了。
宁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