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御剑士[西幻]》故事贩卖机

32、分分钟搞死这只老猪蹄子！

　　当布雷德还是御剑士学徒时，拔剑、出剑是他的必修课程，拔剑的速度并不仅仅取决于剑士的反应速度和敏捷力——也许平时这两条因素占主导地位，但此时，它却取决于剑士的决心——出鞘之剑血祭眼前敌人的决心。

　　当金头颅爆裂出的鲜血还未落地时，布雷德动了；当礼堂里女士的尖叫还未出口时，布雷德已如穿堂之风般拂过站在尼禄身前的拜德曼——他的手甚至还未放到刀上；当尼禄嘴中的术法还未出口时，他的剑尖已经直指尼禄的心脏……

　　【杀！杀！杀！】

　　尼禄·艾德曼作恶多端却从未受到惩罚，但生命头中的头一次，他离死亡如此之近。

　　一道黑色的影子如烟雾般出现了，一个受到了术法束缚、塞入人形躯壳中的无形之物——无形之物被捕获、亦或是一种思想被捕获、高超的剑术被捕获，形成了实体。

　　他跳跃到尼禄身前，档开了将要结果尼禄的致命之剑。

　　那人用肩膀猛撞布雷德以拉开距离，布雷德敏捷地侧身躲过，对方毫无停顿，挥剑向他腿部扫去，布雷德蹦起，双脚还未落下，对方已经变招了，迎面一剑凌厉地向他劈来。

　　布雷德挡开了攻击，踉跄后退，他手臂发麻，差点失去平衡。

　　对手的一攻快如闪电，却夹着摧枯拉朽的力量，铁堂里最以力量著称的御剑士也挥舞不出如此强力的一击。

　　【杀！杀！杀！】

　　……尼禄·艾德曼皇帝从他原来站立的地方消失了……金喷溅出的鲜血染红了地板；女士的尖叫声贯穿了礼堂；拜德曼拔出了刀。

　　而布雷德已经和眼前的陌生人过了四招。

　　他的对手是一个身材消瘦、面容阴沉的年轻人，让人难以想象如此强悍的力量出自于眼前那羸弱的躯体。

　　铁堂的獠牙一生未尝过败绩，布雷德鲜少输给过谁。但年轻的御剑士对眼前的传奇前辈一点兴趣的没有，他只想找到尼禄·艾德曼……

　　“天哪！布雷德！你在搞什么？你失去理智了么？”瑞雯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铁堂的獠牙佝偻着头颅抬眼看着布雷德，脸上的表情稚嫩如同一个少年。

　　“我杀了他，我杀了罗兰·格豪特。”铁堂的獠牙轻声说，“他跟你有着一样的眼睛。”

　　【尼禄尼禄尼禄尼禄尼禄尼禄尼禄】

　　布雷德看见了，那是巫术的螺旋，如同一种颜色——并非七色中的任何一种，而是光谱中的第八种，只有巫师能看见的颜色，巫师能认出巫师。

　　那螺旋是一条盘踞着的毒蛇，吐着剧毒的信子……找到他……抓住……杀……

　　“不准动！都不准动！都把剑收起来！”柯尔特王子的喊声那么遥远……不关心……不关心……

　　布雷德下蹲，以手为支点转出一个圆弧冲了出去，挡在他面前的是婚礼乐师，那一张张妆容精致、脸色煞白的陌生面孔用复杂却不含恐惧的目光瞪着他，他撞倒了几个人，没人拦他。

　　冲刺……蛇聚成了堆，互相缠绕，更像一群扭着身体的蛆虫，巫术的螺旋……尼禄本身如同巫术的化身，他将身体打散，变成了无数组螺旋，无数条毒蛇，无数颗恶毒的灵魂，非死非生，非人非鬼，哀嚎……无人聆听……没用的！没用的！

　　螺旋扭曲着，上下挥舞转圈，如同抽动鞭子，聚集，身躯重组，葛迪思帝国的皇帝重回人间，他已经逃到了半个礼堂之外，出现在厅壁红色的挂毯下。

　　布雷德抄起桌上的一把黄油刀，朝尼禄扔去……没人能躲开铁堂出来的人扔出的刀子……一次一次扔……扔无数次……

　　尼禄的御剑士拜德曼挥刀一劈，将飞刀击飞，没入旁边端着酒的少女肩膀里，她尖叫一声，倒在地上……不关心……不关心……

　　有人在大哭，但布雷德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将桌上的东西扔向尼禄，盘子，酒杯，烛台……只要扔过无数次，所有东西都会变成刀子。

　　拜德曼像镰刀割麦一般左砍右劈，将那些东西通通劈开，被劈开的东西边缘锋利，被甩在一边……他挥刀的速度很快，十多年的练习才能取得这样的成果……浪费时间……浪费时间……

　　布雷德抓起桌上的天鹅绒桌布，快速旋转身体，接着离心力将布抛向拜德曼，布匹会挡住拜德曼……尼禄……尼禄……布雷德绕过拜德曼，冲向前去……

　　拜德曼手起刀落，刀刃划出圆满的弧线，布匹被撕成两半，只要剑速够快，什么都可以被劈开。

　　拜德曼无畏地迎上布雷德，用刀背接住了布雷德的剑刃。

　　一瞬间，两把武器凝固不动，拜德曼双目赤红，恶狠狠地说道：“想到不要想！兄弟！我会杀……”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布雷德轰了出去。

　　拜德曼的反应很快，身体的动作没有受到影响，他站稳双脚，将双手握刀改成右手握刀，左手甩出一根锁链，锁链将布雷德和他握剑的手绑在了一起。

　　布雷德挥动手腕，锁链缠绕地更紧了，他的剑被禁锢了。

　　他左手去掏马甲，里边空空如也——除了剑，在国王出现的地方，武器都在进宴会礼堂前被缴械了。

　　拜德曼表情警惕，身体紧绷，两手一齐握住锁链的另一头，防止布雷德挣脱：“我逮到他了！”他大喊。

　　布雷德抬头，看向拜德曼身后的尼禄，皇帝也看着他，他面容和蔼，面带微笑，仿佛刚才差点杀掉他的人并不是布雷德。

　　皇帝没有动嘴唇，但冰冷的字句清清楚楚地在布雷德的脑子里响起。

　　【看看你，多么怒火中烧啊，布雷德，猜猜你让我想到了什么？一只狗熊……】

　　“抓住他！”兰登·布鲁国王说道。

　　分散在布雷德附近的侍卫如同从梦中惊醒了一般，他们握紧长枪、长剑、锤子，慢慢靠近他。

　　【……一只怒火中烧的狗熊，追逐着掏走自己藏在树洞里的蜂蜜的人不放，永远追不上，最终溺死在自己的排泄物里……】

　　“我已经期盼这一天好久了，小婊/子，”拜德曼舔了舔嘴唇，“报仇如此甜美。”

　　“他是我的御剑士！谁——敢——动——他——”柯尔特厉声说道。

　　侍卫长德力士向着布雷德的方向挥了挥手，摇头，侍卫们接到了信号，没有再向前迈步。

　　诺顿公爵看向柯尔特王子，不屑地冷笑。

　　“尼禄陛下！这个刺客逃不掉的！没人能挣脱！”拜德曼说。

　　尼禄的笑容更文雅了。

　　【瞧，他多得意啊。当我去铁堂的时候，他们告诉我拜德曼是最棒的御剑士……】

　　布雷德大幅度挣了挣手臂，铁链缠绕得更紧了。他更加剧烈地挣扎，没用的。他如同泄气一般放弃了挣扎。

　　“我投降。”布雷德说。

　　“扔掉你的剑！士兵！”诺顿公爵说。

　　布雷德没有动，仿佛是犹豫不决。

　　“听到了没！扔掉你的剑！扔到你面前的地上！”拜德曼附和道。

　　布雷德仿佛是挫败地点头，他抬高被铁链束缚的右手给所有人看，刀刃朝后，他夸张的想扭动手腕，想把刀刃扭到身前，扭不动。

　　“扔下剑！松手！”

　　布雷德的松开了右手，剑刃顺着自己的后背朝地滑落……

　　【……吞了自己眼睛的哈利赢不了他，精通各种武术的莱恩赢不了他，当然，剑术冠军瑞雯也赢不了他，于是我用魔法制约了他……然后他们说你很棒。你也赢不了他么？】

　　布雷德精确的用左手截住了将要落到地面的剑柄，前冲，速度快到看不清，向前刺，剑身没入了拜德曼的身体，拜德曼张大嘴巴，身体滑落在地，满脸不可置信。

　　场面失去了控制。

　　容貌光鲜的贵族们尖叫，女士们捂住面庞，穿着高跟鞋在地上蹦跳，抽噎着冲向门口，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去路；贵族老爷们皱着眉头，用看疯子的眼神偷偷打量着布雷德，却不敢跟他对视。桌子被推倒，烛台被打翻，地上一片残疾，城堡的侍卫们如同呆头鹅一般看着两个御剑士发疯，却没人上前。

　　“□□手！”国王站起身，手指狠狠扣着王座，“德力士！□□手何在？”

　　诺顿公爵咯咯轻笑，笑声越来越大，他轻轻拍了拍身旁目瞪口呆的奎因的肩膀，对方想悄悄跑路，却被他拽了回来。

　　“啧啧啧，真不体面，是吧？”他和气地说道。

　　布雷德拔出插入拜德曼身体的剑，鲜血和碎肉飞溅了他一脸，他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剥下了一贯温和的假面，露出此时他真实的面孔——一张猛禽般的凶恶面孔。

　　他将抽搐的拜德曼扔到了一边，用一双毫无人类情感的的眼睛注视着尼禄。尼禄慢条斯理地走到了一旁，从万众瞩目中抽身而出。

　　【当心，布雷德，当心……是否有那么一天，你试图抓住下落的剑柄，却被剑刃割伤呢？】

　　“让开！”

　　所有人这才注意到挡在尼禄前面的另一个人，铁堂的獠牙张开嘴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闭上嘴。

　　这个传奇人物很不起眼，他个子不高，低垂着头，站在那里摇摇欲坠，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布雷德的目光，似乎十足的缺乏自信。

　　“□□手！”

　　贵族的御剑士聚集在一起，没有人上前，他们表情冷峻，身体紧绷，属于守序中立一方，不想偏袒任何一方。

　　“他失去理智了么？”圆脸的御剑士问道。

　　“也许吧——但他脑子很清楚，你难道没看见他刚刚怎么骗过拜德曼的么？”哈利说，“他像一匹发怒的狼——精明的狼，但还是一头野兽……獠牙对野兽，猜猜谁会撕开谁的喉咙？”

　　铁堂的獠牙手中之剑剑身很长，锋利且笨重，那是双手使的剑，却被他单手握着。

　　单手握剑是个错误姿势——让他如同一个连剑都不会使的新手小子，仿佛是脑袋上轻轻挨上一拳便会哭爹喊娘倒地不起。

　　但没有人会被表象欺骗，他们都目睹了他救下尼禄性命的那瞬间爆发出的四招。

　　布雷德不打算再交谈，他知道自己必须击败眼前之人。

　　面对如此水准的对手，言语是多余的，剑才是他们的语言，他甩开缠绕着他右手的铁链，放松手腕，用一只手握着剑尾，另一只手支撑着剑身，压低身体，如同在打撞球……

　　“看好了，哈利，布雷德要使杀招了。”瑞雯说。

　　布雷德突然开始猛刺，他身体压得很低，恰好将阻力减到最低，他看起来不是握着剑，而是变成了一柄剑，愤怒的御剑士迈着大步冲了过去，整个人有着惊人的爆发力，没有人能跟上他的速度。

　　他用这股爆发力挫败了很多对手，包括教他们剑术大师。

　　“诸神啊！”哈利惊叹道。“……獠牙……看他的动作。”

　　铁堂的獠牙悄无声息地纵身跃起，向后翻了一个跟头，让人想起从酒壶倒入杯中的美酒，流畅轻盈如同舞蹈，剑尖划出的弧线在阳光下闪动——布雷德刺了个空……

　　很多人以为剑术比拼要经历数次走位、劈砍、突刺、剑刃相搏，实际上很多时候仅仅一招胜负己见分晓……

　　……铁堂的獠牙落在布雷德身后，双脚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手中之剑没有任何停顿地向后突刺，长剑从他腋下刺出，深深地刺入布雷德的肩膀。

　　铁堂的獠牙松手，轻巧地拉开距离，让剑留在对手身体里没有拔出。

　　“布雷德！”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布雷德感到礼堂似乎在摇晃……有人在咆哮，向他冲了过来……他能听见自己缓慢、沉闷地心跳……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布雷德手里的剑向铁堂的獠牙刺出，他的速度慢了很多，对方沉稳地闪开了，又一剑，他的防御完全溃败，身体满是破绽，铁堂的獠牙只是远远闪到一边，没有趁机反攻，但谁都能看出布雷德已经输了……

　　铁堂的传奇悄无声息地看着被他打败的对手，用一种奇异的目光——那是不被良知、悔意和道德所左右的目光。

　　“停手吧。”獠牙说。布雷德挥剑，他躲避，“你在刀锋边缘摇摇欲坠。”

　　“他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圆脸御剑士问道。

　　“护主没有对他下命令，看来獠牙更喜欢当一个隐形人。”哈利说。“看！”

　　周围人大声抽气——插在布雷德肩膀的剑变黑，化为灰烬，随之消失的还有獠牙本人，他和他的剑如同风吹散灰烬般消失了。

　　“他……不，它是什么东西？”哈利喃喃说道。

　　婚礼乐队的成员小心翼翼地绕着布雷德转圈，仿佛是畏惧于他的疯狂。

　　布雷德喘息……周围一切开始变慢，声音减弱，光线变暗，没有什么比刺穿敌人的心脏更能让他思维清晰……他转身面对对手……太慢了……喘息……鲜血顺着肩膀流到地上。

　　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跑了过来……绿色的眼睛……

　　他挥出一剑……

　　凌厉的剑风如同利刃，擦过对方的头发，束发的发带被斩断，蝴蝶般打着旋，其中一条飞向了他，如女人的手指般轻抚着他的脸颊，他下意识抓住了那银色的发带。

　　“布雷德……”

　　柯尔特·布鲁的黑发在剑风中飘舞，布雷德看向王子的脸，他的表情在逆光中模糊不清，布雷德只能看见他面色惨白，嘴唇薄如女子。

　　布雷德仿佛突然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般，他跪了下来，低下了头，大口大口喘气。

　　人群一片静谧，只听见盔甲拍打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

　　“我……要……”

　　柯尔特也单膝跪地，手轻轻托住布雷德的大腿，布雷德任由自己的头靠在柯尔特的膝盖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咳嗽了起来，他捂住嘴，避免王子的衣服被他的鲜血染脏。

　　“……保护……”他挣扎着说。

　　“□□手呢？”王后大喊道，“杀了他！”

　　王子解下披风，堵住了布雷德冒血的伤口，他用另一只手包裹住布雷德的后颈，轻柔地抚摸着那里的短发，布雷德脊背一阵激灵。

　　“……我……应该……保护你的……”

　　“闪开！柯尔特！”王后喊道，“此叛徒欲加谋害尼禄大人！杀了他！”

　　尼禄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琢磨。

　　柯尔特并未遵从他母亲的指示，“嘘嘘嘘嘘……”布雷德感到抚摸后颈他的手指动作更加轻柔了，“别说话……别说话……”

　　布雷德……没用的……没用的……他试图推开柯尔特……没用的……

　　“杀了他！”

　　柯尔特抬起头，用厌倦的眼神看着礼堂里的人，绿色的眼睛闪烁着恶魔般的光。

　　“听我号令！”柯尔特厉声喝道。“动手！”

　　婚礼乐师们突然动了，他们盒子里放的并不是乐器，而是冰冷的□□，最终，他们终于等到了机会。

　　二十多个□□手齐齐调转方向，连发的利箭准确地射向尼禄·艾德曼，没有留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