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御剑士[西幻]》故事贩卖机

30、皇帝与他的御剑士

　　金从头到尾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他看着尼禄、他的护主慢慢走近他，长袍斗篷一摆一摆，就像一个刀枪不入的盔甲。他迈着战士的步伐、统/治者的步伐前进着。

　　金能感到魔法的螺旋震颤着他的皮肤，那是极有爆发力的巫术，仿佛能扭曲时间的法则，让世界万物匍匐在他的脚下。

　　皇帝整个人都是魔法的化身。

　　“你刚刚想救她么？那个卖花的女孩？金？”

　　很少有人面对那双眸子的提问而不紧张，金却是个异类，他是这片大陆上少有的对皇帝毫无畏惧之情的人。

　　他直视着那眸子，耸耸肩，装出漫不经心的表情，但收效甚微，那眸子考量，审视，观察着他，那洞察力直刺入血肉，让任何秘密无处遁形。

　　“你救了他，陛下。”

　　那卖花的女孩从来没有指望有人拉他一把，更不用说是来自一个魔鬼的救赎，她会付出代价么？她得献出自己的灵魂么？

　　然后金想到了那不是一场交易，小女孩不用付出任何东西。他有点搞不清楚了，这并不是他的护主的一贯作风。

　　“你在猜测我为什么救她？是么？”尼禄说，“瞧，金，我救了她，也许只想博你一笑。”

　　金仿佛是被烫到了一样颤抖了一下，他的目光如宝石般闪烁。

　　他听见高大的男人在他耳边温柔地说道：“你会对路边的乞丐微笑，对卑微的农奴微笑，对绞刑架上的罪犯微笑，却从来不会对我笑，来吧，我的御剑士，为我笑一个吧。”

　　金低下头，他装出一副尴尬的样子，心底却一清二楚——尼禄·艾德曼在撒谎，他不是为了自己才救这个女孩的，这个事实让他的心底浮出一阵莫名其妙的苦闷。

　　他期盼着有突发事件能打断他们的对话，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他是少有的愿望成真的人。在他开口之前，有人插嘴了。

　　“陛下！我总算找到您了！”

　　“啊！乔安娜！”尼禄亲热地说，“来见见亲爱的卡洛，你建议我去争取他的支持，我心血来/潮接受了你的提议，很遗憾，他现在已经无法回应我们了。”

　　乔安娜·钱德勒，翠西钱德勒的双胞胎姐姐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看树下的尸体一眼，便迅速移开了视线。

　　钱德勒公爵之女顾不上对尼禄鞠躬，快速地说道。“卡洛？无论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您和我都不关心，我必须告诉您……发生的太突然了……关于您的女儿。”

　　虚伪的社交笑容消失了，尼禄的目光像蛇一样咬着乔安娜。

　　她几乎无法呼吸，却坚持着说了下去。“那条龙，黑龙布兰登，他们说他逃脱了，他带走了伊莲公主。”

　　尼禄没有说话。

　　“贵族此刻都聚集在布鲁的城堡里。”

　　伊莲被抓走了？怎么可能？开玩笑吧？金惊讶地眨眼，却没有多担心，他扭头看向自己的护主，期望着能读懂他脸上的表情，他再次失败了。

　　皇帝对乔安娜吩咐道。“看来你没办法和我一起去城堡里了，我的朋友。”

　　“听候吩咐。”

　　“去阿黛尔城最大的旅馆，你带你的侍卫堵住那里，不要让人出来。”

　　“旅馆吗？”乔安娜机灵地说，“杜库们住那里？”

　　尼禄不带感情地笑了笑。

　　“一只蚊子也别想从那里飞出。”乔安娜谄媚道，她对尼禄点头，“……这事情不简单，陛下，您需小心。”

　　“我的御剑士会保护我的。”尼禄说，金点头，想说出些应景的表忠心的话语，却发现这真不适合自己，他决定保持缄默。

　　乔安娜露出犹疑的表情。

　　“‘獠牙’也会陪着我。”

　　金大吃一惊，他盯着尼禄背后的黑暗，观察……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迹象，他屏住呼吸，观察着，耳后血管咚咚地搏动，脉搏持续震动着……观察……

　　火光闪过，一张橙色的脸一瞬间仿佛模糊出黑暗，但如焰火般瞬时融入了黑暗，仿佛是烟雾汇集，亦或是虚无的思想被捕获、化为了人形——首先是腿，胸膛，胳膊，最后是脸。

　　那是一个黑发年轻人漂亮、阴郁的脸。

　　铁堂的獠牙站在那里，消瘦的身体佝偻着，如同影子的影子。

　　***

　　“这是一个洞。”霍奇·蒙巴顿——王后的御剑士、皇家首席工程师煞有介事地说。

　　“是的！我们知道！可是……为什么？”有人插嘴道。

　　此时，布鲁们、消息灵通的贵/族们、黑法师、霍奇等人被□□手、皇宫侍卫、御剑士们层层叠叠包围在其中，他们身处钢筋混凝土搭建地牢里，鼻子吸着充斥着恶臭，熟肉和呕吐味的空气，围着一个四英尺左右的洞看。

　　黑龙布兰登从地牢里逃脱了，带走了伊莲公主，并热情地开了个大洞给布鲁们作为饯行礼。

　　这是一幅奇异的场景，衣着光鲜、行为优雅的人们齐聚在坑脏的地牢里，围着大洞干瞪眼，如同农夫们夜晚围着火堆讲故事，若是有宫廷画家在场，他的画笔一定停不下来。

　　“洞？底下是什么？”有人说。

　　霍奇蹲下来，手里拿着火把专注地在洞口照着，洞下堆积着变了色的熟石灰，再往下能看见伸出的钢筋和沙土的混合物，只有御剑士们经过加强的视力才能大致看清底下的情况。

　　“空的。”御剑士“剃刀”哈利哼了一声。

　　银发的御剑士霍奇将火把拿起，用他标志性的懒散语气说道，“是的，底下是空的，和一个大型管廊联通，我研究过这部分的设计图纸，那是一个大型运输隧道，由‘曾经的人’所建，非常聪明，不同类型所有的管路都是隔开的、有10千伏城市电缆隧道、天然气隧道、给排水……”

　　“具体所做何用？”

　　没有人能听懂霍奇所说的那些词汇，而打断霍奇话语之人是兰登·布鲁国王。

　　国王本人并没有两个儿子高，他身材略胖，但身子却挺立着，他身穿一件龙皮制成的长袍，头上并没有戴王冠，头顶是柯尔特一样的黑发，发里夹杂着银丝。

　　兰登国王说话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也许国王都有这门绝活。

　　此时，国王的明显对自己的城堡底下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洞出来非常不满意。

　　霍奇直视着兰登·布鲁，“大型综合管廊，陛下，洞/穴，深井，隧道——你可以想象开采黄金的矿场的深井。”

　　国王对霍奇的回答不太买账，柯尔特适时插嘴道。“父亲，先生们，众所周知，很久之前曾经生活着一些人，他们乘坐着飞翔于天际的大鸟，能造出杀伤性很大的武器，能准确地击中千万英里以外的一棵树，还搭起去往天上星星的阶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东西，就是他们制造出来的。”

　　人人都知道地底有个隧道，由“曾经的人”建造，但其具体用处一直未得到确切答案，比起这些冷僻的学术问题，现在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

　　“城堡里只延伸了一小段，主要的管廊在阿黛尔城底下。”

　　“你的意思是黑龙布兰登劫持着公主从这里逃跑的？”有人问。

　　霍奇耸了耸肩，一股脑地说了起来：“我想不出他们还能跑到哪里去……”

　　银发的御剑士目光不经意间划过柯尔特，脚步绕着地牢走了起来，嘴里却没有停下来。

　　“城堡的地牢是单独的建筑，当时施工的人们一定没拿够工钱，瞧，这里的地势沉降、监牢的两堵墙都在互相鞠躬——这意味着地基不稳，底下有个空洞，形成空洞的原因很简单——地牢建起的时候没有采用牢固的桩基础，整体结构并不稳定，而且这附近的给排水管路用的是易损坏的PVC管，检查井和检漏井都是作反了的，更不用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的排水系统都瘫痪了，很遗憾，此处的地势最低，于是雨水汇集在这里，滴水可以穿石，洞越来越大，越搞越大……”

　　“……”围观群众被这一段夹杂着生僻词汇的专业讲述忽悠地不停眨眼。

　　霍奇用一只指头捅着另一只手掌，“只要一点点压力，也许是黑龙布兰登伸个懒腰，轰隆！”

　　他卖弄且戏剧化地拍了下手。

　　“地牢坍塌了，但牢底并不是黄土，而是延伸至城堡、四通八达的城市综合管廊，管廊里运输燃气的管道很粗，一眼望不到头，龙在里边甚至可以跳舞，布兰登开始思考‘为什么不从这里逃跑呢？’于是他抓着公主跳了下去，巨大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你对这一切很了解啊？”来自葛迪思帝国的诺顿公爵问道。

　　霍奇露齿一笑，掏出匕首开始修理自己的指甲，“你可以说我是个奇怪的家伙，痴迷于‘曾经的文明’，我学习他们的文字，拜读他们的专业书籍。”

　　“这管道通向哪里？”诺顿说。

　　“阿黛尔城，当然了，”霍奇说，“这些管道手拉着手，形成环网，没有多余的枝杈。”

　　“这是否意味着布兰登只能在城市里兜圈子？”

　　“你以为呢？我警告过你们！为什么——要放——一只龙——在城堡里？”“剃刀”哈利生硬地说，“城堡里被钻了个洞，间谍、刺客、剑舞者如同地底的老鼠一般探出头来，诸位先生，想象一下，现在又冒出了一条龙！”

　　一阵沉默，人们们用紧张且谨慎的目光看着面向古怪的哈利，没有人反驳他的话。

　　“父亲，龙……意味着魔法。”柯尔特说。

　　这一切对布鲁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联姻近在眼前，而尼禄的女儿被掠走了，敌人据说是一条危险的龙，他还活蹦乱跳地给城堡开了个洞。

　　所有人都看着布鲁国王，等待他的决断。

　　国王阴沉着脸，摆出一副“我是国王，我心里当然有数”的表情，却没有说话。

　　“国王陛下，”黑法师说，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平时装神弄鬼的样子，显得很正常，“我建议巫师们下去看看，眼见为实。”

　　有个巫师插嘴道，“我们应该等待尼禄陛下的到来，他自会决断。”

　　“然后呢？因为我们没有及时施救，只找到伊莲公主的尸体？”黑法师对他微微鞠躬，“谁来承受皇帝的怒火呢？”

　　那个巫师不说话了。

　　“下去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巫师们，你们得呆在上面。”诺顿公爵厉声说，“如果发生任何事情，我愿意承担尼禄陛下的怒火。”

　　国王抬起手，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对黑法师说道。“我的朋友，听好了，请召集城里的所有巫师——不管他们是否隶属于布鲁家族，告诉他们，国王赏赐他们成箱的金币，只要他们走入地底的黑暗中，救出伊莲公主——不准有损伤。成功，金子就属于他们了。”

　　他停了一下，“找到那条龙，逮住他，或者杀掉他，若是成功，我将奉上布鲁家族诚挚的友谊。”

　　黑法师步伐敏捷地走出了地牢，没有再说一句话。

　　布雷德心急如焚，他几乎也随要随着大队伍下去了，柯尔特王子将手搭在他肩膀上。

　　看着柯尔特的脸，布雷德突然明白了——让黑法师带领所有巫师下到所谓的“城市综合管廊”正是柯尔特的目的，这就是他和黑法师达成的交易，为了什么？暂时拔去皇帝的爪牙？

　　最重要的是，公主到底到哪里去了？

　　“请冷静下来。”柯尔特说。“伊莲·艾德曼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

　　听了柯尔特的话，布雷德奇异的平静下来，他吸了口气，决定暂时静观其变。

　　巫师们即将展开大猎捕——这是个重磅消息，所有人都开始用符合礼仪的姿态低声讨论了起来。

　　布雷德注意到御剑士霍奇摆出了一副“哼个小曲儿，假装没事人”的姿态，暗搓搓地躲到了人群中。而柯尔特冷笑一声，用厌烦且高傲的目光看向交谈的贵族们。

　　“真的是这样么？”布雷德疑惑道，“霍奇所说的‘城市管廊’曾经存在，但过去了这么多年，它还贯通么？”

　　柯尔特笑了。“得了吧，布雷德，谁会关心隧道啊？我们谈论的可是一条活生生的龙，没人见到他在飞上天，也没人见到他在地上跑。这里有个明显的洞，张开嘴巴看着我们，试想一条龙还能去哪里？凭空消失么？”

　　布雷德看着他——首席工程师霍奇说的那些话也是经过他的授意？其中到底有多少真话？

　　柯尔特冷笑道，“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被一条恶龙掳走，谁真正在乎呢？伟大的尼禄陛下？”

　　“龙？传闻中黑龙倒地，如同高塔倾倒。但他自从被关在地牢里，却从来没有大动静？没有地震？没有龙焰？没有咆哮？”布雷德看着吵闹的人群，喃喃说道，“真的有一条龙么？”

　　“你搞错了状况，布雷德。”柯尔特轻声说，“到底有没有龙……并不重要。”

　　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滑过布雷德的胃，【秘密，阴谋，网？伊莲公主何其无辜！】

　　有人大声提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们得派城堡的护卫们跟随巫师一起去寻找公主！”

　　“动动脑子吧！”柯尔特突适时地插嘴道，“黑龙由皇帝尼禄·艾德曼亲手狩猎到，普通士兵能干什么？被龙焰烧着屁/股？被龙的尾巴拍死？”

　　他的声音拔高，所有人都能听清，“士兵打仗、保卫家园、征收税款，而一条龙——诸位先生——龙是巫师的活！”

　　人群们表示赞同，国王没有再说话，他的沉默表明了立场。毕竟，和饱受诟病、偏向皇帝的巫师不同，城堡护卫可是皇家的中流砥柱，国王可不想让他们冒险。

　　布雷德没有再看其他人，而是紧紧地盯着王子，【秘密，阴谋，网？你留着城堡的侍卫，却将巫师引出，你到底要干什么？】

　　尼禄的宠臣诺特还试图阻止他们。“先生们！我们对地底的情况并不了解！霍奇爵士的描述闪烁其词，他所谓的‘管廊’也许只是在夸口奇谈！”

　　“闪烁其词？诺特阁下？我闪烁其词？城堡里有‘曾经的人’关于综合管廊所有的施工图纸，阁下若是怀疑，可以去亲自过目，啊，若是陛下允许的话。”霍奇靠着牢门，针锋相对道。

　　诺特死死盯着霍奇。“过去遗留的所有文字档案都用难以读懂的文字所著，图纸经过岁月洗礼，大部分都残缺不全。地底一片黑暗，情况错综复杂，巫师们该如何分辨方向？”

　　“好问题。”柯尔特露出了奇异的笑容，“不仅是巫师，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被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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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问一下，有人喜欢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