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子是妖怪》红酒菠萝饭

2、顾家

　　苏萝不出声，她安静的看着飞度。

　　飞度再是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美食，他琢磨着还是要好好给苏萝交代一下和人类相处需要注意的事情，谁让她是自己的好友呢？嗯，还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好友。

　　“苏萝，你下山的时候，山神爷爷也告诉你了，我们是妖，人类大多是忌惮妖的，所以千万不能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飞度难得正色。

　　以前就有小妖来到人类世界，也没做什么坏事，只是被发现了真身就被弄得元神俱灭，想起来都可怕。人其实是很复杂的，要和他们和平相处，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苏萝点了点头。山神爷爷的教诲她铭记于心，她只是来报恩，报完恩她还要回去的。妖的寿命很长，她还有很多事想要去做，她才不会那么没分寸惹祸上身。

　　飞度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苏萝听得仔细。

　　“我看顾清墨这趟出门大概会耽误好些时日，你可以先去他家和他娘处好关系，一个目不能视的人肯定需要帮助，你尽着心的讨好她，准没错。”

　　苏萝又点了点头，她觉得飞度说得很有道理。他毕竟和人类相处的久了，自是比她懂得多。

　　“苏萝，你的生活习惯也得学着和人类一样，人类可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飞度看着满桌子的菜觉得很是可惜。

　　飞度话音刚落，就见苏萝的筷子伸向了桌子上的香辣排骨。

　　然后一块接着一块，吃的很是欢快。

　　一盘排骨快要见底的时候，苏萝才得了空闲，对飞度说了一句，“以前景落偷吃过我的石榴。”

　　苏萝口中的景落是一只黑黝黝的野猪，他偷吃她的石榴，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那时候大家不是都还不太懂事吗？

　　飞度差点忘记了，苏萝不光记恩，苏萝还很记仇。

　　大概是吃饱了，苏萝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

　　“景落的肉真好吃，就是第一次吃，有点腻。”她说得一本正经，飞度简直都要相信她当真是吃了景落的肉。

　　“那你现在可是解气了？”飞度心里暗搓搓的想，景落大概一直不知道苏萝盼着吃他肉，饮他血吧。

　　“我觉得要连着吃上好些日子，才能解了我心头之恨。”

　　———你确定不是因为这排骨的味道确实不错？飞度真想揭穿苏萝，就痛快的承认自己爱吃肉有那么难吗？

　　“我得上顾家去了，你要去哪？”

　　“我？我当然是跟着你去顾家了。不过你想好去了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了吗？”飞度可不认为离开了他的照应，苏萝能够轻而易举的就将这救命之恩给报了。

　　“就说是去报恩的啊！但是你跟着我去，合适吗？我还得费心思给你安一个身份。”苏萝斜睨着飞度，一脸嫌弃。去报恩还带上这么一个花枝招展的男子，也太不合适了吧！况且她还是打算以身相许。

　　“那你一个人去能行吗？”苏萝是聪明的，但毕竟没有和人类相处过，这情商也委实有点让人担忧，飞度还是不太放心。

　　“你在附近寻一处房屋住下，有需要我自会找你。”这口气是相当盛气凌人，她盼着他帮忙呢？就不能温和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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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萝都这样开口了，他还能说什么？苏萝，你这样的性子，在人类面前会很不讨喜的。

　　“或者你在顾家附近找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筑个巢。你就恢复真身住在上面，反正你叫唤的声音，人类也听不懂。我无聊的时候，你还可以陪我聊聊天。”

　　“苏萝，我一直当你是朋友的。”飞度难得的垮下了脸。前面的说法，他都还能接受。只是后面这一段，苏萝难道不是故意在膈应他？她明知道他很嫌弃自己的真身。

　　“我也当你是朋友，我就是开个玩笑。”苏萝站起了身，准备往门口走。

　　“吃了饭是要付银子的。”飞度冷着声说了一句。他从怀里掏出几块银子放在桌面上，他一贯出手都很阔绰。苏萝开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有点伤自尊，他心里不痛快。

　　苏萝回过头直愣愣的看着飞度，“飞度，你为什么要生气？”苏萝不懂，她明明说了是开玩笑，为什么飞度还皱着眉头。

　　飞度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的好友就是这么的不懂人情世故。“苏萝，你不能往人心口上扎刀子。再说，你开玩笑怎么自己都不笑？你不能老是板着脸，女子都是笑起来才最美，人类也大多喜欢爱笑的女子……”

　　飞度话还没说完，苏萝就露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意。一时间，流光溢彩、星汉灿烂。然后飞度就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被这个认识了好几百年的好友影响了思路，怪她笑起来太美？飞度正了正神色，他的好友确实是伏远山最美的，他觉得很是荣幸。所以她的一点点小毛病就不是毛病了，飞度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我这样笑可以吗？”

　　飞度点了点头。哪里是可不可以的问题？这简直太美了，她难道不知道？

　　“很美！”飞度说得很诚心。

　　“美是肯定的，只是这么无缘无故的笑，我觉得好傻。人间的女子都这么傻笑的吗？”

　　飞度不想说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东临楼。飞度领着苏萝往顾家的方向去，顾家在喧辽城东面近郊处。喧辽城是一个颇为富庶的城，城中住着的大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连城郊住着的，也多半家境丰厚。

　　一路上，苏萝都在认真的走路———或者说是认真的打量这人世间的繁华。她没有再低着头，当然也没有东张西望。她神情清冷，每每望向某处都带着漫不经心，可飞度知道她是好奇和欢喜的，因为她的眸子变得晶亮。

　　飞度觉得他应该关心一下，苏萝此番去顾家到底准备了一番什么说辞？她说去报恩，难道要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然后吓得人家鸡飞狗跳，满世界喊抓妖？

　　苏萝要真出了事，他回伏远山也不好给山神爷爷交代不是？再说了，他也不是那种能看着好友跳坑而不拉一把的人。

　　“你直接上顾家说报恩，我怎么觉着不太妥当？”飞度满脸疑惑，一提报恩不就牵扯出前情旧事了吗？“你确定不会暴露真实身份？”

　　“我难道不会添油加醋？是你傻，还是你以为我傻？”苏萝剜了飞度一眼，山神爷爷的吩咐她可记得清楚，就是豁出她五百年的道行，也不能让人类发现她是个妖怪。

　　飞度哪能就真是傻？苏萝脸上的嫌弃，它看得一清二楚。和她说话真是伤心、伤脑、伤感情。他这个好友的性子当真一言难尽，要不是知道她真身是石榴树，他都要怀疑她是只孔雀了，清高、冷傲。

　　飞度相信苏萝不傻，她不愿意详谈，他也就懒得再问。她要是真惹出事，他就将她打包，送回伏远山。

　　顾家的宅子虽说年代有些久远，但依然还算气派，想来祖上也曾是风光过，只是如今没落了。

　　苏萝看着顾家的大门愣了会儿神。飞度站在一旁眺望着两百米外的林家，那家有个二姑娘长得挺美。他可以去那边寻一个住处。

　　“你可以走了。”

　　飞度正看得入神，苏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这个苏萝，说话真是半点不懂迂回，她这样可是很没礼貌的。

　　“……你有事就招呼我吧！”说完，飞度就大踏步走了。苏萝美则美矣，可半点也没有女子的娇俏柔情，难怪他一直都只能将她当做好友，生不出半点非分之想。

　　飞度一边走，一边感叹，顾清墨这是要有福了？还是要有难了？

　　苏萝在厚重的大门上敲了两下。人类大多讲究礼貌，她不能不打招呼，就随便进人家的屋子。

　　等了好一阵子，也不见有人来应。苏萝想起飞度说顾母患有眼疾，目不能视，让她来给自己开门好像也不太好。苏萝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飞度说进了顾家的大门要往左边的院子走，右边住着得是顾家二房的人。

　　她是来报顾清墨的救命之恩，所以他的其他亲戚她不是太关心，也就没有打听是怎么样的一家人。顾母是她恩人的亲娘，关系自是不一般。讨到了顾母的欢心，顾清墨回来也就不大好意思再将她赶出门，苏萝心中自有一把小算盘。报恩是件大事，她一定要仔细对待。

　　其实就凭着她的美艳，又有几个男子能狠心将她赶出门呢？她对自己还是颇有自信的。

　　门廊下坐着一个妇人，本该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因为头上多了几丝花白，平添了一分老态。她睁着双眼，却目中无神，这应该就是顾清墨的母亲了。

　　“顾婶？”

　　方景屏坐在廊下发呆，顾清墨出门了，她的日子又变得很是漫长。白天一个人，夜晚也是一个人。其实她一个瞎子，白天、黑夜于她都无甚区别，只是她要掰着指头数日子。一个人的天光，特别不好打发。

　　听见脚步声的时候，方景屏还以为是顾清烟给她送饭过来了。她是个瞎子，不但不能做点事，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顾清墨走了，饭都要靠着二房做好了送过来，她当真是个拖累。就她这样，哪还能盼着有人来她院子里陪她说会子话？除了顾清烟送饭过来会和她闲聊几句，她大多时候就只能这么发呆。

　　可刚才叫她的声音，听着却是耳生的紧，这是谁家的姑娘？方景屏脑袋里转了一圈也没想起来是谁。“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