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第十九章 ...
-
诶,你说是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
“……还真是乱了呢。”
“嗯,是啊。”
蓝染惣右介在叛逃到虚圈之后并没有消停下来什么都不做,先是掳走了现世的某名女性,随后引出了一场代理死神闯入虚圈的战斗,再然后……便是包括了整个尸魂界在内的大战。
对于瀞灵廷史阁的诸位来说,这只代表他们越来越忙了。死去的人只要是贵族,那么他们便要负责写书作传,整理人的一生。
原本一个月未必有一次的任务现在几乎每天都要落到肩膀上,往往一个人的一生还没总结完就来了第二个。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我们这儿不是人浮于事,而是捉襟见肘。”前辈A的脸上挂着俩大大的黑眼圈,说道。
“没错,彼此。”木守白绕了绕酸疼的手腕,说道,“毕竟谁能想到居然……唉,战争……”
尸魂界多久没有经历过战争了?大概只有山本总队长那种等级的老妖怪才能记得清楚。
木守白看着自己眼前又一张写满细碎小楷的纸,无声地叹了口气。
“呜……呜……”
耳中忽然传来低低的呜咽声,木守白愣了愣,朝那边看去。
一个有些眼熟的小姑娘正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抽动,时不时有哭声从那里传来。
“怎么了?”
“啊,她的未婚夫前几天战死了。”前辈A沉默片刻,又说道,“她……恰好接了给他写传的工作。”
“……谁安排的?”木守白凝眉——不给认识的人写传,这是他们史阁里不成文的规矩。
毕竟……
木守白看了一下自己眼前这张纸,这是一个席官的,据说平时很受欢迎,说话幽默风趣人又大方豪爽,让很多人都抱有很不错的印象……
战功赫赫,是出了名的战斗席官,曾在还是下位席官的时候单独战胜了亚丘卡斯级别大虚……
他的一生想必也是很不错的吧?但是……
写下来,不过是仅仅一张纸。
而更多的人,他们的一生,连一张纸都占据不了。
“不管是谁干了这一行,都会渐渐对人生绝望吧?”抽过木守白面前那张纸,前辈A说道,“一想到我们死后可能甚至写不了一行字,就只有让人绝望的份呢……”
“这个么……”
“怎么?”
“如果我死了的话,应该是写作‘木守白,木守氏第二十八代家主,生于XXXX,成人后接替父职任史官,卒于XXXX’……”木守白拿手指在纸上指指点点,“你看,凑够一行了。”
“……切,贵族了不起啊!”前辈A怒拍桌,“老子就是只能写……不对,老子连传记都没资格,行了吧?”
“唔,其实没有传记也不错。”木守白淡淡笑了笑,“这样……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木守白没有想到的是,“给认识的人写传”这种事情,很快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眼前那张个人生平上的照片,熟悉得刺眼。
“木守重雅”
“十一番队席官”
“……”木守白慢慢抬起手,手指扫过上面那张照片。
那上面,被他称为“母亲”的人有些张扬地微笑着。
“……你说你要重回护廷十三番队?”木守白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昔日包裹在她身上虽不繁华但仍是美丽的和服已经被除下,换上了简洁的死霸装。
一直被供奉着的斩魄刀被抽出了刀鞘,正被她慢慢地擦拭着。
“是啊。”木守重雅擦完了刀,站起身来,“笃鸟也该寂寞了吧,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再使用过它……”
“可是你……”
已经放下了刀,数十年间不曾再使用过灵力的死神,却要莽撞地闯去最危险的战场……
“当初我离开护廷十三番队的时候,办的是‘暂时离职’,而不是退职。”木守重雅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如今我昔日的战友们需要我,那么……我怎么能回避?”
“可是……”
可是你可能会死啊……
“我从未畏惧过死亡。”木守重雅淡淡一笑,“相反,我畏惧的,是自己变成了一个不敢挥刀的胆小鬼这种丢脸至极的事情。”
凛然刀华在室内闪烁着,木守重雅收刀入鞘。
“明天我会去报道,白……”念出儿子的名字后,母亲的脸上出现了一瞬的软弱——只有一瞬。
“什么?”难得听到自己母亲直呼自己的姓名,木守白愣了愣,随即问道。
“……好好保重。”一瞬过后,木守重雅的表情重新恢复成坚定,“白,好好保重。”
“……我会的。”木守白缓缓垂下头,“妈妈。”
她知道的,这一次很可能无法再回来。
“我为了我自己的固执放下斩魄刀,然后再为了我自己的固执而执起它。”
“我的这一辈子……或许都是因为固执才会存在吧。”
每个上战场的死神都会留下他们的一两句话,然后在有必要的时候,交给自己的亲人,以及……史官。
“固执么……”木守白的脸上慢慢浮出苦笑,“你还真是……”
“木守……”前辈A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怎么?”
“谁给你安排的任务?这个我来写!”前辈A的动作迅如疾风,猛地扑向木守白眼前的那张纸。
“唉,不用啦。”木守白笑嘻嘻地抽走了那张纸,“这个,还是我来写吧。”
“木守重雅,出身西流魂街‘百吊’区,自真央毕业后成为护廷十三番队第十一番队队员,后升任席官、副队长、队长。”
“嫁入木守家后,改姓‘木守’,辞去队长之职。”
“后因尸魂界战事,重回护廷十三番队,成为普通队员,后晋升席官。”
“七日后,于虚圈战死。”
“赞曰……”
木守白的笔顿住了。
过了很久,他也无法写下下面的文字。
他评价不了这个将自己带来这个世界,并在之后将他抚育长大的女人。
“……呵。”把手中毛笔一丢,木守白的脸上泛出苦笑。
真得很苦,苦得他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