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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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你怎么知道我的昵称的？！”被殷凌的狮子吼喷了满脸的唾沫星子，律却一点儿也不在意，还又惊又喜地直在那里大叫，“我家里那几口都爱这么叫我！”
她当然不知道！可现在，殷凌除了望天之外，还能再说什么？
爱称……他居然认为死三八男是爱称！不过，会这么称呼他，至少证明“他家里那几口”还算正常。
看她一脸扭曲，律咧开笑颜，歪着脑袋对她说：“小姑娘，你果然粗鲁得很有趣啊！”
倒地！这绿毛怪人的品味！殷凌有些无力，她又不是街头表演用的猴子！粗鲁得有趣……不愧是脑抽的人想出来的！她没抽死他，那是看在那份救命之恩的份上！就知道这该死的老天欺凌了她十二年，这个时候也一定不会突然良心发现开始让她走运的！看！连派来的救美使者，都这么不正常！
殷凌恼恨地瞥他一眼，却发现自己对上的，依然是一张不知真傻还是装傻的俊帅笑容，她立刻别过脸，怕自己忍不住又要翻白眼，翻到眼抽筋。
可一转头，视野中跳进了一个不算太陌生的影子--距他们十步开外的地方，正负手站着一个细瘦的少年，背他们而立。如水的银发泛着月光，散出点点细辉，柔和清冷。
是白天看到的另外一人！虽然对方只酷酷地甩给她一个背影，但殷凌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白天的疑问再次浮上心头，殷凌眼睛一眯，眸底多了几分警惕。他们的身手好得太诡异了！轻功也好，现下的杀招也罢，都比成天吹嘘自己的武师高出了不知多少个等级！
因为绿毛怎么看都太过不可靠，所以殷凌稍一犹豫，就冲银发的少年喊到：“喂！那边的，你们是什么人？来沙漠什么都不用带吗？”
不料，那个银发少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挺拔的身形动也不动。
靠，聋子？殷凌直觉不可能，因此对他刻意的无视很是懊恼。她不死心地皱起眉头，异常不爽地喊道：“喂！那个少年白头，你干吗不理人啊！这里夜深人静的，你摆那种姿态耍帅给鬼看啊？”
少年依然不动如山，殷凌正欲发作，却被眼前忽然出现的脸部大特写震到--只见律帅气的脸上再明白不过地写着“哀怨”二字，吓得殷凌差点没一巴掌打上去。
“你干嘛啊！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殷凌恼怒，虽然那白痴的脸长得挺帅，但突然这么放大，惊恐效果跟刚刚那只大沙虫简直有得一拼！他还嫌她今天受的惊不够多么？
“小妹妹，这就是你不对了吧！你的救命恩人可是我耶！你居然不理我，反而去跟那家伙说话！”绿毛不满地别了别嘴，“他就像根杆子似的，只是竖在那里而已，有我这么平易近人么？”
这人果然很不靠谱！殷凌不屑一把拨开他的脸，很是嫌弃地说：“靠，搞什么啊！一个装酷一个耍白痴！你们还真是绝配耶！”
“配？说我们吗？哇哇，没想你看上去粗粗鲁鲁的，说起话来还挺动听的！”律很兴奋地转过头去，冲那边的少年愉悦地喊着，“亲爱的小月月~这小姑娘说我们是绝配哪！你觉得怎么样？”
“杀了。”淡淡两个字，顺着风幽幽飘来，轻渺得仿若错觉。
殷凌一愕，瞠目结舌地瞪着那仿佛与月色融为一体的清濯背影，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轻贱生命之事。何况，是他先耍酷不理人的耶！怎么现在反而要杀她？！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
但没想到的是，有人的反应竟比她这个即将受害者更为激烈，殷凌还没缓过来，律已在一旁嚷嚷着冲那人大叫：“小月月！你太狠心了吧！连一个小姑娘都下得了手？！现在这么有趣的孩子已经很少有了，你不要滥杀珍稀动物好不？！”
……靠！听到前半句，还以为他是替自己说话小小地改观了一下，听到后半句，殷凌简直想冲过去把这只死绿毛先掐死了干净！
只不过还不等她动手，眼前已银光一晃，一道极细的银丝就从她眼前掠过，但却是笔直地射向律！
律用与他脸上不正经的表情不符的敏捷动作一闪，银丝从他头发边上险险擦过，往前冲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这一系列的事情，不过眨眼之间，让殷凌看得目瞪口呆。
律已经跳了起来指着银发之人大声抗议道：“小月月，你你你……太不准了！早叫你别随便拿自己用不熟的武器你就不听！虽然这里沙漠一片，没什么花花草草，只有干瘪小丫头一只。但万一伤到了沙沙砾砾，也会有损风度。看看你，看看你现在，多不温柔啊，多伤气质啊！”
殷凌被他的魔音灌耳碎碎念念到头痛欲裂，忍不住在内心对着那银毛的祈祷说老大拜托你再“失手”一次让这人闭嘴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她才想着，又是一道与刚才一样的银光闪过，再次冲着律而去！律果然被迫先闭上嘴巴旋身避过，待到银光消失，他才迸发出一声巨吼：“小月月！你怎么瞄准的！你……”
突然的，律狐疑地噤声，微微停滞了一下，才出声询问，口气里竟满满的都是不肯定：“等，等等！按你的能力，没道理失误成这样吧？莫非……你要杀的人其实是我？！啊！不对，你根本从一开始就冲着我来的！我敢打赌你就是对着我来的！哇哇哇！亏我还一直对你死心塌不离不弃……呜呜！你真是太过分了！！！你你你……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对不起我的事！”
冰凉的空气中，不紧不慢地飘来一句淡淡的回应：“污染。”
“污……污染……你竟说我……”律夸张地捧头，正想借题发挥哀鸣下去，但另一旁的殷凌已经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律停止了对银毛悲愤的控诉，转过头，狐疑地看着她，眯眼问道：“小妹妹，我差点惨遭灭口耶！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殷凌看着不久前还一脸自得意气风发的律如今憋屈的模样，更是难以控制地笑得更开怀。寂寞的空地中，她轻灵的笑声，仿佛驱散了深夜的寒凉。
忽然，那个原本静静站立没有一点动静的人有了动作，微微侧转身子，四分之一的脸在飞扬的长发中若隐若现。
但只是这模糊的侧影，已让殷凌蓦自一怔。
笑声，戛然而止。
她自小直觉非凡，光是这么一瞥，便已感到一种难以言语的寒意，仿佛化作有形般将那人环绕其中。然而，十分奇异地，尽管没能看到脸，殷凌却觉得比起方才，那个人似乎心情变好了的样子，她甚至觉得，他的嘴角此刻一定是向上勾起的！！！
奇怪……明明是那么冷寒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然半侧之后，他就没有再转过来面对他们，略微一顿，忽然就提步跃起，在他跳起的瞬间，灿亮的银发展开炫目的华彩，与墨蓝色的天空辉映，仿佛融入天际的银河，连漫天繁星，都黯然失色。
只消片刻，他纤长的身影便已消失。律收起哀怨的表情，望向他离开的方向，摸摸后脑，似乎有些无奈地说：“啊！这家伙，又不打招呼自己跑了！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回头，律却对殷凌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小妹妹，不好意思，我家那孩子不懂事，看到生人就害羞，我去追他。有缘的话，后会有期！”
轻快的嗓音一落定，律已施展轻功，闪身离去。只是极短的时间，殷凌面前就只剩下无际的黄沙，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
那绿毛真是满口胡言，什么害羞……刚刚那个人，虽然连正脸都没看到，但殷凌肯定，那家伙要知道什么是害羞，刚刚那沙虫就是吃素的！
还有，什么叫后会有期？死绿毛，日间不过说了句再会，晚上就给她来这么刺激的打怪兽游戏，谁知道下回又会搞出什么恐怖时间来？！这种诡异的人最好、最好后会永无期！
殷凌在心里嗟了嗟，起身捡回掉落的匕首，将它擦拭干净。想想自己已出来得太久，再不回去的话怕会被发现了，只得无奈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朝营帐那头跑去。
小心地闪身在各帐间，却见其他人竟还围着篝火聊得不亦乐乎，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短暂失踪。殷凌这才放心地拍了拍衣服，装作没事般大摇大摆地晃到他们中间：“怎么？各位大哥还在讨论那崎月帝国啊？不就是他们老大耍了个性子，找了个小孩子当将军么！哪有那么多好说的？”
“啧，你懂什么！”殷凌的现任主子柯基摆明了不屑她的问话，斥了她后，又露出了一脸暧昧的表情，还诡异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听说这残月将军，可是个超级美少年！”
符扬马上就嗤声道：“男人长得漂亮简直耻辱，有个p用，像我这样帅气潇洒才是！”
切！男人！！！殷凌挂下三行黑线，还没来得及对符扬的自恋发表意见，就听得大娘连声吐着口水：“呸！呸！你这死孩子，什么不好比，去跟魔鬼之子比！他可是被神咀咒过的！”同时，一记暴栗也很顺手地敲上了符扬的脑袋。
“哎哟！娘！你用说的就行了！干嘛老动手动脚的，这样我很没面子的！”符扬皱眉抗议道。
“放心啦，符扬哥，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殷凌挺直身子，艰难地够上去拍拍符扬的肩膀，安慰道。
从来只会捉紧一切机会戏弄他的殷凌，竟如此突然地安慰起他来，符扬立刻就感觉到诡计的味道。他警惕地看向她，不抱一丝妄想。
果然不出所料，殷凌突然咧嘴，冲他甜甜一笑，故作天真地说：“不是说只有自己拥有的，才会有存不存的问题吗？可面子那种东西，符扬哥你从来就没有过吧？现在又何必担心颜面无存这种无聊问题呢？”
话音一落，闷笑一片。在符扬发飙之前，殷凌精明地迅速转移了话题，绕回到她更在意的话题上：“不过，什么叫魔鬼之子啊？”
这个问题一出口，围着篝火的所有人都忽然沉默下来了。四周，只听得到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以及呼啸的风声。
“……都说小孩子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了，还问！”半晌，大娘才开口回答，却是避重就轻地躲开了这个问题。
索特也突然起身，说：“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赶路，大家都去休息了！”
领队发话，大家三三两两地散去，走进各自的帐篷里，只留下中央熊熊燃烧的火焰，欢快地跳跃着。
一只飞蛾不知从何处飞来，围绕着火堆打了几个转，忽然一头撞进里头，焰光一下子窜高，将它吞噬殆尽，方才还飞舞打转的小蛾，转眼已成灰。
不能……说的禁忌么？望着璀璨的夜色，殷凌不知为何，竟想起了那抹修长的身影，及一头飞散在风中的银发。
如果恶魔真的绝艳，那至少，该有他那样的风华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