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你，拍拍我》李淡水

1、始

　　前天是下雨天，非常大的雨，在Y市，出了一场车祸。

　　车祸案之后，罪犯伏法，锒铛入狱。

　　新闻播出后，看到新闻的老百姓们，都拍手叫好。
　　可是，没有几人能够知道，车祸中丧生的夫妻，有一对年仅4岁的双胞胎，都是女孩。

　　此时，因无亲戚领养，双胞胎正坐在一辆开往郊区的车上。
　　片区派出所民警，和一个戴着眼睛的慈祥的老太太，一同随行。

　　“从今天开始，你叫恩一，而你呢，叫恩小！”
　　慈祥的老太太是这里的院长，这对双胞胎，被带到了一个大院子里。
　　民警叔叔告诉她们，这里是孤儿院。
　　里面，有很多很多和她们一样的小朋友。

　　慈祥的院长，微笑着送走了民警，转过头对着双胞胎说：
　　“既姓恩，就要感恩，知道吗？”
　　俩姐妹，懵懂又害怕，点了点头！

　　恩一和恩小，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里，里面有一张大炕，上面睡着8个孩子。
　　因为时间较晚，孩子们都睡下了。
　　恩一和恩小，被安排到了最里面的位置。
　　双胞胎非常乖巧，从炕上扒出来的地方，躺了上去。
　　褥子好凉，被子好薄。
　　双胞胎姐妹，紧紧抱在一了一起。

　　“姐姐，我好饿！”
　　恩一比恩小早出生14分钟，自从爸爸妈妈消失了以后，她出自本能的照顾着妹妹。
　　恩一用她小小的手，拍了拍恩小的背。
　　“拍一拍，拍一拍！”

　　到孤儿院的头一个晚上，恩一和恩小，在饥饿中睡着了。

　　第二天，昨天那个送她来的阿姨，把她们叫醒了。等一切收拾妥当，让她们跟在别的小朋友后面。
　　恩一拉着恩小的手，她们的腿短，走在最后，走的最慢。
　　双胞胎被安排到了一个桌子前，阿姨为她俩端了早饭。
　　粥，馒头！

　　恩一把馒头掰成小块小块的，放在粥里，又放在了恩小的面前。
　　“吃吧！”

　　每人一个大馒头，一大碗粥，恩小吃得很饱，开心地朝着恩一笑着。
　　“姐姐，我们去玩吧！”
　　“嗯！”

　　方阿姨说，不能走远，也就是照顾她们俩的护工。
　　双胞胎就在孤儿院的院子里转了转。
　　“姐姐，这里好破呀！”
　　“嗯！”
　　“姐姐，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去远门了！”

　　恩一觉得爸爸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向恩小解释。
　　“你们的爸爸妈妈，去了该去的地方！”
　　毫无声息地，一个人出现在了她俩的旁边。

　　恩一和恩小同时看向了他，一个老头儿，脸上的褶皱太多了。
　　“你是谁？”
　　恩小很奇怪，这个人哪里来的。可是，恩一却觉得特别特别害怕，她觉得自己要被带走一样，要和恩小分开似的。
　　恩一抓紧了恩小的小手，又紧紧地抱着恩小。

　　“姐姐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恩小学着恩一拍了拍恩一的背。
　　“我们回去吧！”
　　恩一发现，那个老头儿不见了。

　　这件事，一直让恩一很害怕。

　　今天，是恩一和恩小的生日，是她俩被孤儿院收养的那天。院长说，应该感恩孤儿院。
　　双胞胎姐妹，已经六岁了。
　　在孤独院里，已经有两年了。
　　没有人愿意收养俩个，恩一不愿与恩小分开。

　　“她们俩的生日，竟然是七月十四，不是个好日子呀！”
　　“多亏院长您，帮她们改了生日！”
　　“希望能有用！”

　　恩一和恩小，从来不知道，她们俩出生在七月十四日。

　　在孤儿院的两年间，恩一也认识了一个守门的大爷，他自称“守门人”！
　　守门人，就是头一次与恩一、恩小打招呼的大爷。
　　孤儿院里的所有孩子，都怕他。

　　守门人，从来不笑，脸上皱纹太多！多得，快看不清眼睛了。
　　恩一和恩小，感觉他年纪一定很大很大。

　　又过了一个多月，恩一和恩小，可以上学前班了。今年学前班，明年上小学。
　　恩小很开心，可以认识更多的小朋友。
　　恩一却很忧郁，什么时候可以长大，能离开这里。

　　开学后，恩小更快乐了，恩一更忧郁了。
　　恩一沉默寡言，恩小每天只知道疯玩。
　　“老师，这俩个孩子从小性格就不同！”
　　“差别也太大了，都不担心认错了！”
　　同样的脸，一直不同的表情。更像是，两张脸。

　　院长担心双胞胎，专门到学校拜访了老师。老师对孤儿院的孩子，多有同情，少有关心。
　　院长只有无奈，希望双胞胎能够顺利。

　　可，愿望是美好的，事实却是残酷的。

　　“通！”一声巨响。
　　外面响起了各种不同的尖叫声。

　　“天呀，杨老师跳楼了！”
　　学校的老师纷纷跑到了教学楼下面，看到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而尸体旁边，正站着一个小孩子。

　　是恩一。
　　面无表情，呆滞冷漠。
　　可是，看在院长的眼里，是被吓坏的恩一。况且，身上还被溅上了一些血迹。

　　“孩子，恩一，没事了，没事了！”
　　院长跑过去，赶紧把恩一抱在了怀里，慢慢抚着她的背。可是，恩一一直身体僵硬，没有任何感觉。

　　民警找到孤儿院院长时，看到孤儿院的院长正抱着一个孩子，在地上转圈。
　　这个孩子，应该就是“目击证人”？
　　民警从房间里的凳子上，拿走了恩一换下的带血的衣服。

　　恩一的情绪反常，换来的是更上一层楼的待遇。
　　恩一和恩小，一同搬到了院长旁边的屋子里。
　　心理医生说，恩一现在很危险！需要有人，时时看着！

　　恩一和恩小洗了个热水澡，躺在软软的床上。
　　“姐姐，这个床好软哦！”
　　恩一轻轻地摸着恩小的脸，把恩小紧紧搂住。

　　学校的老师跳楼自杀，吓坏了一个刚入学的学生。
　　诸如这样的事情，随风一样，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只有恩一自己知道，她是不同的。
　　因为，在杨老师摔死在她面前时，她看见，杨老师身上，有点点光亮，飞到了她的身上。
　　绿点点一样的光亮，在一挨到她身上时，便像是钻进她身体一样，消失不见了。

　　可是，事情过去有快半年了，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恩一，才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风平浪静的日子，又过了1年，恩一与恩小，已经是一年级的学生了。
　　恩一与恩小，长着一样的脸，性格却是南辕北辙。

　　老院长若有所思的，看着跑着欢脱的恩一与低着头的恩小。
　　恩小在前面跑跑跳跳，恩一却像个大人一样，沉默在走在后面，看护着恩小。
　　7岁的孩子，过早成熟。

　　老院长在路过门房时，不由地看了看里面的守门人。
　　这个人，在这里工作的时间比自己还长，可是，面貌一直很苍老，没再有什么变化。也再没人注意到有这样一个人，与众不同。

　　老院长经过门房时，只是习惯性的看了一眼。
　　而老院长不知道的是，守门人，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

　　“少有的好人！”
　　守门人，像是自言自语。

　　眼看就要放寒假了，而寒假过去，就是春节。

　　为了过节，孤儿院每年，都要买很多好东西。也有很多好心人，会送来好些礼物。
　　这个时候，恩小就会像撒花儿的小狗，在恩一身上蹭来蹭去，开心得不得了。
　　恩一也会轻轻抱住恩小。

　　这一次，恩一没来及抱恩小，就被请到了警察局。

　　距离上次见到恩一，已经有一年半了。民警同志贾某仁，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孩子，总能成为“目击证人”！

　　“警察同志，你们怎么能抓我们孤儿院的孩子，她那么小！”
　　老院长听闻恩一被警察带走了，什么也顾不上，就跑到了派出所。

　　“老院长，我们只是了解下情况，您别着急！”
　　民警贾某仁，见过老院长多次，有一些交情。他给老字长，倒了一杯水。
　　“这次我们也是了解下情况，据当时报案的人说，只有这个孩子在场！”

　　贾某仁也是有苦说不出，不管他怎么问，如何细柔轻风，恩一这孩子，就是不开口。

　　“警察同志，自杀的那个女人，是当着这个孩子的面自杀。被吓坏的，该受保护的是这个孩子！”

　　老院长已经有些老了，抱着7岁的孩子，有些费力。
　　老院长摸了摸恩一的头发，既慈爱又安和。
　　“恩一，我是相信你的，你是世上最善良的孩子！”

　　恩一慢慢把头搭在了老院长的肩膀上，老院长感觉肩头有些湿。

　　警察最后没有任何证据，自杀的女人，和恩一有关联。
　　据现场勘察后，根据所有痕迹，完全能够还原当时的情形。
　　还原后的情形，让所有人同情恩一，一个受惊过度的小姑娘。

　　一个常来孤儿院做义工的女人，据说有抑郁症，一直闹寻死。快过年了，带了比平时更多的礼物送给孤儿院的小朋友。她点名让恩一帮她拆礼物，她把礼物放在了义工办公室的长桌上。
　　恩一帮她拆礼物的时候，她从一个长盒子中，拿出一把长匕首。
　　割断了自己的喉咙，当着恩一的面，血流汩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