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烟尘》不诉离时伤

8、命运之轮

　　这世界上的忍术多如繁星，我们的所学不过只是九牛一毛。忍者学校的老师曾对我们说过，忍术对于忍者而言，其实不过是工具，曾经赫赫有名的木叶三忍的大蛇丸就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以致自己最后不得善终。

　　贪欲是很可怕的。贪图忍术的大蛇丸都不得好死，那么觊觎天下的斑呢？

　　也许，也许真的是有命运这回事，也许我本来就是为了要铲除斑，才被神创造出来的。只是也许而已，还有可能到了以后才发现，我竟是为了要成全他才诞生的也说不定。

　　因为我没有写轮眼。

　　我对忍术并不狂热，更没有征服天下的野心。鹿丸老师曾说过这叫无欲则刚，但是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淡泊，所以我没有写轮眼。

　　又或者，我根本不是宇智波家的后代。

　　鹿丸老师断定我姓氏的依据仅是一块玉牌，但是没有人质疑，一个都没有。不，至少有一人怀疑，那就是我。

　　大家的信任也让我恐慌。打败斑的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坚定，终于变成我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毕竟牵连了安飞、旋他们，鸣人的悲伤，还有仰望星空的岚的脸，我必须要做的事，还有把佐助找回来。

　　“淡路，你这叫庸人自扰，那些事尽力就好，做不到其实也没关系的。”秋叶旋式典型的没心没肺。“那怎么行，斑可是妄图要摧毁世界的。”我有气无力的说。“不能灭掉他是要被雷劈的。”旋“嗤”的一声笑，说道：“就算他真的摧毁了世界，那也是命该如此，你的包袱这么重，恐怕还没有见到他就先把自己愁死了。” 在星光下，她的手异常的白皙，她递来一个瓶子，我接过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你现在是被自己打败了，如果这都赢不了，凭什么和斑斗——活该你没有写轮眼！”

　　好像，好像真是这样的。我有些泄气，猛灌一口酒，被呛得咳嗽不止。旋这家伙给我喝得不是医用酒精吧。

　　“话说你和岚新学了忍术之后，都变得……有点……”

　　“你想说变态是吧！”旋白我一眼，“要我说肯定是你自己的心理有问题。”她转身离开天台，顿时这世界安静得象是一切都已静止。可突然的，我听到歌声，从楼下某处传来的一个温柔的女声，正低低的唱着一首婉转的歌。

　　“清韵好，尽华辉。人间春色晚，歌了化云归，归时千里瑶台路，一夜如水明月催。”

　　在这样的夜里，听到一首这样的歌，我有点恍惚，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直到歌声终了的许久以后才回过神来。“我还在等。”我低声说，对那个不知所在的歌者。其实并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但是却觉得她这时一定还没有离开，“我还在等着听你唱。”

　　她果然还在，“你是谁？”她说话的声音不似唱歌时的温柔，变得清淡而矜持。

　　“淡路，我叫淡路——你唱得歌很好听，叫什么名字。”

　　她好像低声的笑了，“江南春——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声音忽地又温柔起来，让我立刻发现不妥，在她的温柔中，我简直要溶化。“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做……”

　　“淡路！”一个突亢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秋叶旋，全世界最煞风景的就是这个人。我听到一阵微弱而又细碎的脚步声渐远，沮丧得恨不得从这楼上跳下去把自己摔成八瓣。

　　“淡路，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奇怪的歌声？”那个讨厌鬼无辜的问。

　　“没有！”我愤愤地说，有也没有了。

　　世间所有的美好，是不是都短暂得不可思议，就像流星一闪，又或者昙花一现。而世上的苦痛却都无比漫长，就像我们每天的训练一样，日复一日，永不间断。

　　不过现在有萧萧的加入，训练这件事也算是多了些新鲜感。

　　萧萧的忍术比较特别，她的武器是一只猫。

　　“她的名字叫紫黯。”给我们介绍她时，小猫很规矩的坐在地上舔自己的爪子。“这名字也太奇怪了，和她的外形一点也不沾边阿。”我说，蹲下来伸手挠紫黯的下巴，小猫“咪”了一声，偏过头，很像害羞的女生。“对啊对啊。”鸣人也说，“这明明是白猫，为什么要叫紫黯。”

　　萧萧抿嘴笑一笑，“马上你们就知道了。”

　　看来萧萧的忍术应该是和木叶的犬冢一族类似。可是……我看一眼小小的、毛茸茸的紫黯，这样一只柔弱的小猫，就算是上了战场，又怎么能威胁敌人呢？

　　“你……可不要小看我们啊。”萧萧低了头轻轻的说，她总让我想到林间的小花，不香，也不艳丽，同样也没有侵略性，让人舒服。

　　但马上我就知道我错了，这样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掷出的手里剑甚至比岚的傀儡还可怕。我舞动了绳镖，摔、扫、抡、缠，镖头不离她咽喉至胸口。她一直想用苦无划段我的长索，还不停发动各种忍术，幸好我都及时避过。

　　可是我同样也奈何不了她，过招的时间拖长，渐渐的，我发现她的身法居然有几分猫的意思。比如她的身体异常柔软，仿佛无骨，可以向各个方向曲折，好几次在刻不容缓的时候避过了我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攻击；还有，她可以在跃起后改变方向，紫黯伏在她的背后，让她像是有一条可以控制方向的尾巴。

　　被萧萧的无邪外表骗了。她居然比安飞还要厉害。

　　就战不下，不免心急，绳镖加快了速度，毕竟我的体力要比她好的多，渐渐的打乱了她的章法。萧萧微一皱眉，左手往身后一探，又甩出两枚手里剑。我侧身避过，急挥手臂，绳镖终于缠上了萧萧的左臂。

　　我还来不及高兴，却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啊！”观战的安飞惊呼。不好！我一惊，连忙撤镖准备和她拉开距离。可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侧涌来，一下把我扑倒在地。

　　天哪。我摔在地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距离我面孔不到一厘米的敌人——老虎。白色的老虎，双眸紫得接近于黑色，它踩着我的胸口，让我几乎要窒息，从它嘴中呼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身上、脸上，能感觉到它的牙齿正放在我的脖子上，压迫着我的动脉。

　　被老虎用牙齿抵着动脉是什么滋味呢？我认输后，安飞偷偷的问。

　　比刀恐怖的多，甚至比被砍一刀还恐怖。我说。

　　原来紫黯可以变成老虎。可是她明明一直伏在萧萧背后，怎么还能在我身边突然出现呢？

　　我马上知道了答案。在萧萧和安飞过招时发现了玄机：原来她还可以变成武器。

　　萧萧最后一次向我掷出的根本就是紫黯。

　　而安飞更狼狈——正想格挡萧萧向他平刺的苦无，可没想到刚伸出手面前的苦无却变成了一直张牙舞爪的猛兽……当时安飞满脸的惊恐，让我都不忍心看下去。

　　刚才还好奇的感觉，现在自己也终于尝到了吧。

　　“你现在还觉得萧萧温顺？”安飞被修理得灰头土脸，我看着他，只好苦笑。

　　难道你不认为她是个很好的忍者，不认为这样的她显得更加完美？

　　“我的想法暂时忽略，显然你是这么想的，对吗？”安飞转过身来，“那么，你爱上她了吗？”

　　爱？我一愣，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昨晚的婉转歌声，一时讷讷无法言语。

　　不知道她今晚是否还在，如果还能遇到她，一定要问到她的名字。

　　但是没有，下午做出的决定，到了夜里统统作废。遇到她后，我完全忘记自己还不知道她名字的这件事。这天夜里没有问，第三次遇到她时依然没有问。我只是说：“没想到在沙隐村，还有你这样的女子。”

　　“我这样？那你说我这样又是什么样？”

　　我想一想，才说：“如水一样的。”她没有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能想像到她的笑容。“也许，也许是的吧，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

　　这句话让我有点意外，“那你……”

　　“过客，不过是过客而已。”她的声音满是沧桑，“不管是对于这个村子，还是对于你。”

　　“就算是这样，那也该有个理由，你来到这里的理由，还有我们相遇的理由。”

　　“需要吗，就像是一片叶子，一朵柳絮，它们飘落到地上又有什么理由呢，不过是因为恰好有一阵风而已。”她说着，一边拨弄了琴铉，琴音清淡，和她的一模一样，勾起了我对她的向往。“对了淡路，你可是下忍？”

　　“对啊，你怎么知道？”

　　她不回答，而是说：“我突然很想……见你一面。”

　　啊！出乎我的意料，她说她想见我！“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她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人……很相像，所以……”

　　“我知道的，挑个你方便的时间吧。”我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激动。

　　她沉默了一阵，低声说：“5天之后你会去沙隐的那个竞技场吗——我会穿一身全白的衣服，坐在贵宾席里……你可……可千万不要认错了。”

　　5天之后的竞技场？我完全不懂她的意思，可是她没给我提问的机会，我听到她离开的足音，心中一片茫然——她真的要见我？还是……她错把宇智波淡路当作了别的什么人，又或者，这是她给我出的难题？

　　女人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让男人头疼——我想起很久以前在鹿丸老师曾说过的话。而现在我的困境在于，晚上为一个女人头疼，而白天为另一个——我和安飞绞尽脑汁、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破解萧萧的忍术，面对着她和紫黯一直是输多赢少。

　　紫黯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好像是能闻出ckl的气味，影分身根本骗不了她。“这可是她从小就一直受的训练，分辨出ckl最多最强的敌人，最先攻击。”萧萧说，那时紫黯伏在她脚下，慵懒的样子和普通小猫没有一点区别。

　　“对了，萧萧，”安飞突然问，“你的紫黯……她到底是老虎还是猫阿？”

　　他的话让我一愣，这个问题……

　　萧萧已经忍不住笑出来，花枝乱颤。“怎么了？你笑什么？”关键是安飞还不明究里。

　　“安飞，就像你用变身术变成鸣人后，难道真的就会成为鸣人吗？”我无奈的解释道，看着他恍然大悟的样子，真有点怀疑萧萧的眼光。

　　不过，不过爱情应该都是盲目的吧，我想到昨晚，心潮起伏。“萧萧，最近这两天，村子里是不是会有竞技活动？”

　　“什么？淡路你居然不知道！”没想到她瞪圆了眼，叫出来。到底要发生什么重大到我不能不知道的事？

　　“中忍考试。”萧萧说，“已经开始很久了，4天以后将在最大的那个竞技场进行最后一场，各个忍村的首领，还有大名们都会来看的。”

　　“这次还邀请了鸣人呢，”安飞插口道，“我记得前两天晚上他还对我们说起过，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原来是这样，难怪。“但既然举办了考试，萧萧你怎么没有参加呢，要是我们可以报名的话，一定不会错过的。”

　　啊，安飞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们跟随鸣人出行后，竟不知不觉地错过了两次晋升中忍的机会。

　　而这时萧萧淡淡了笑了，垂下眼睑，说道：“不必参加，因为我已经是中忍了。”

　　不……不会吧！她的这句话把我们打击的不轻，我和安飞对望一眼，只见他的一脸土色，估计自己的也差不多。心里真是极其郁闷，不光是因为那两次被耽误的考试，还有……还有萧萧的那个我们无法破解的忍术。

　　这就是下忍和中忍的区别吗？

　　“别灰心啊，其实你们的实力已经很不简单了——在沙隐村里还没有能打赢我的中忍呢。”萧萧连忙说。

　　听到了安慰的话，心情也总算好些，不过……“一定要赶紧干掉斑，我可不想一直象鸣人那样。”安飞忧心忡忡的说。

　　千年下忍！

　　我也不想！所以还是要加紧修炼才行。

　　时间真是耽误不起，我现在还是下忍，没有写轮眼，照这个进度再不用功的话……恐怕会让斑逍遥一辈子的吧。于是那天晚上，我独自来到练习场。

　　沙隐的夜晚一贯安静，我刚从忍具包里取出绳镖，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风声。不必回头，只是手一抖，绳镖就已卷住射来的暗器。投掷暗器的手法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

　　“才来啊。”我笑道，转过身，就迎上安飞那双被星辰映得发出光来的双眸。

　　人的心思其实不难看穿，因为人们一定会在最重视的东西上花费最多的时间。就像鸣人拼命的想找到佐助，就像我和安飞拼命的练习。而世间是公平的，没有什么能从天而降，现在所得到的只在于自己的努力到达了哪一步。就像鸣人总算也找到了宇智波家的后裔，就像我们勤奋了几天之后也的确有了些长进。

　　再遭遇紫黯的虎爪时便觉得自己已不像原来那么狼狈——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想弄清楚的话，只有继续实践。”安飞拍拍我的肩，站起来招呼萧萧和紫黯：“我们再来一次。”

　　萧萧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我能再休息一阵吗，你们这样的车轮战会累死我的。”她撅起嘴抱怨道：“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们我是中忍了——今天我明明该去看下忍竞技的。”

　　今天就是中忍考试的最后一场了吗——“我会穿一身全白的衣服，坐在贵宾席里。”我想到那个在夜晚的温柔女声，像是想起一件极为久远的事。

　　“那个……你们先练习，我到附近随便转转，一会就回来。”当时，我只是想赶快赶到竞技场，赶快见“她”一面，再赶快回来而已。当时我所想到的最糟的情况，不过是我去迟了，“她”已经离开了而已。

　　但是命运的奇妙之处，就是让人永远都琢磨不透。比如那时发生的事，没有人能想得到——我没有见到“她”，可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最糟”——比那还要糟！

　　当时的情况是：在我转过身准备出发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紫黯的一声虎吼，然后是安飞的声音，他冷静的、一字一字的说道：“宇智波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