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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风沙隐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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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人要带我们去见的,当然就是白芷姑姑。我5岁那年最后一次见她,离现在已经8年,几乎都忘记她的样子。而当再重新见到姑姑时,差点认不出她来。
姑姑见到我很激动,拉着我的手有些颤抖,她说:“我终于能把真相告诉你了,这些、这些从你还没有出世,我就想说的话。”
“你的父亲,鼬,其实是木叶安插在斑的棋子,其实他并没有叛国。”姑姑的这句话让岚他们震惊不已,但在我听来,只觉得愤恨。
“为了这步棋,木叶就要灭我满门吗?”我说着,难过得想哭泣,原来整个宇智波家族在木叶看来全都是草芥。“不,不是这样的,孩子。”姑姑温柔的握住我的手,“是因为斑在暗中挑拨让宇智波家发起内战。如果没有你父亲当时的大义灭亲,恐怕早在20多年前就已经生灵涂炭了。”
鸣人低下头,闷闷的说:“只可惜我们还是没能阻止斑,还是让无辜的人遭遇了浩劫。”
“可是姑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白芷凄然一笑,说道:“你知道当年在鼬离开村子之后,木叶还曾派人去追捕他——那个人就是我。”
“就是因为这个任务,才让我知道一切的真相,也才让紫苏……”
姑姑叹一口气,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故事中的情节离奇而又曲折,对我而言太缺乏真实感。但是偏偏,它确实发生过,其中的女主角是抚养我长大的紫苏姑姑,男主角则是我父亲。我没有听过这样的故事,所以,纵然它让我觉得无比诧异,也没能阻止自己身陷其中无法自拔。而当我听姑姑讲到母亲跳崖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流下泪。
“淡路,你怪紫苏不救你妈妈吗?”旋小声问我,我只是摇头。我不知道母亲这么做对不对,于是也不知道紫苏该不该救她。但是,但是如果是我的话……我闭上眼,幸好不是我,不然我会救她的命,还是……成全她呢?
也许我真的不应该恨村子,也许那一切都是父亲甘愿做的,也许父亲真的没有抱怨过,不然,母亲她怎么会在决定殉情之前把我交付给木叶。
我想到这里,在心中轻轻叹息,勉强的算是说服自己。
沙隐村和木叶比起来真不是好地方,植被很少,空气也太过干燥,鸣人简单的说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没有解释原因,也没有人好奇。我只是奇怪于岚并不迫切的想找到佐助,而岚对我弯弯嘴角,做出一个像是微笑的表情,说:“现在见面其实并没有用,我还不能确定自己面对他的状态,更无法留住他——我要准备好,一定要准备好才能见他。”
准备?怎么样的准备呢,难道是……傀儡术吗?
得知岚将要开始学习傀儡术时,大家都很吃惊,无法想象这个在沙隐作为不可示人的国之利器居然会传授给一个外国人。“也没什么可惊讶的,因为是你们,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做。”鸣人淡淡的说,“因为你是唯一能战胜斑的人,而你们是一整体,而已。”
“那为什么不直接教淡路呢?”旋问道。
“没有时间了,”鸣人回答的很爽快,“对于淡路,我们必须要先致力于开发他的写轮眼。”
没有人知道怎么才能把我的黑色瞳仁变成暗红色有勾玉的写轮眼。岚开始能够放出查克拉线,旋学了沙隐特有的糅合进傀儡术的医疗忍术,而安飞放弃了医疗忍者,开始跟着鸣人学多重影分身,而我……
不提也罢。
大家想尽各种方法逼我开眼,但是都没有用。无论是经过怎样的训练,我的眼睛都一如既往的乌黑,最后,鸣人在暴怒之下居然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把我扔下峡谷。幸好那次风影在场,当我额前的头发触碰到谷底的砂石的那一瞬间,一屡沙子缠住了我的脚。当时我被倒吊着,看见一个颠倒的世界正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阵眩晕。
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直到后来,整个世界都摆脱斑的阴影后,我依然这么觉得。
开不了眼不全是我的错,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真正了解写轮眼,谁也不知道做怎样的努力才能触发我的血继。但几乎所有人都把责任归咎于我,幸运的是,爱情能让女人变温柔,岚对我已经不再像原来那样抬手就打,不幸的是,现在连安飞都受了她们的影响,跟着旋和岚一起鄙视我。
冷静,我只能安慰自己,这恐怕也是拥有宇智波强大血继所要付出的代价之一。
幸运的是我还能够这样安慰自己,而不幸的是我付出了代价,却依然没有开眼。
其他3人的努力都渐渐的都开始有了成果,我看着岚和旋的进步,感觉到距离我们离开沙隐的日子并不远。坦白的说,我并不喜欢这里,不是因为沙漠中恶劣的生活条件,而是因为那个白芷姑姑给我的故事。
那个让人伤感,又压抑的故事。
沙隐的夜晚很安静,能看到满天无数颗星星,不像木叶,只有映照着霓虹的厚厚云层,但在这里的每一夜都失眠,不知道为什么,也并不止我一个。安飞每夜都不停擦拭和整理忍具,那个样子让我觉得沧桑,他并不激动,甚至都不悲哀,看着忍具时的眼神冰冷的就像手中那些杀人的利器,我能想象当他终于把武器刺入仇人身体之后的表情——必定是和现在一模一样。
而岚每天晚上都上天台看星星,她说在木叶很少见到这么晴朗的夜空,她说突然间发现能看见这样的星星是件很幸福的事。我听了她的话,从她身边站起来,默默地退开。在那个时候我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发出响动,总觉得任何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都能触动她敏感的情绪——我不敢让她想起佐助。
也许沙隐真的不是好地方,除了鸣人以外,每个人的各怀心事,就连平常一向洒脱的旋到了这里,也开始多愁善感,我看到不止一次她一个人站在夜里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动不动。说实话那情形非常诡异,让我觉得她像是中了邪,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靠近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诅咒了她。
答案让我震惊。靠近她之后才发现原来她那个位置原来正对着风影的办公楼,而楼顶的那个身影孤高得能让所有人折服。
“你……不会,喜欢他吧?”我小心翼翼的问,真是奇怪,为什么他们都喜欢比自己年长那么多的男人。
“当然不会,”旋马上说,这让我觉得她的反应有点过于亢奋。“旋你不好意思吗,不会还脸红了吧!”难得有机会可以逗她,但随即又发现这很有苦中作乐的味道。
旋既不苦也不乐,她伸手捏住我两边脸颊向外拉一拉,用非常秋叶旋的潇洒口气说:“不是你想得那样,我现在还没有资格谈到喜欢别人的这一步。”这就是我很佩服旋的一点,她能把辛酸的话说得轻描淡写。“我只是觉得,在夜里看着他,这种感觉让我很安宁,没有别的。”
“旋,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勉强着说,今晚她让我觉得有些陌生,有些心疼。可这样的感觉立刻就消失,因为这家伙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我还以为……你会先让我放手。”我瞪她一眼,推开她还抓着我的脸的手。
“淡路……你能想象刚才的效果吗,我看到了一张特别滑稽的脸做着一个特别正经的表情……哈哈,你真是我见过最幽默的人……”旋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无比夸张。看着她的这个样子,我只能翻个白眼回去睡觉,真是疯了,刚才居然还心疼她。倒霉的秋叶旋。我一边往回走,一边想。而走出很远之后再回头看时,旋依然还站在街心,依然凝望风影。
星光描出她淡淡的影子,就如她看着的那人一样寂寞。
如此星辰,何苦风露?
爱情有能让人憔悴的力量,岚因此而悲伤,旋也要开始不快乐了。也许是受她们的影响,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对父母开始有更加强烈的向往,不知道当时父亲的身影是不是也像风影这般让人迷恋,不知道母亲在分离后的夜里是不是也像岚这样,孤单的仰望星空。
那一夜我做了个梦,梦见还是婴儿的自己躺在母亲的怀里听她吟唱歌谣,月光照进屋子,白茫茫的一片,而在窗棂上,不知为什么却停着一只乌鸦。
梦很清晰,但唯独模糊了母亲的样子。她也许是个美人,又或者姿色平庸,父亲还有照片留下,而母亲则什么都没有。后来我对比着父亲的照片和镜子,想从自己的脸上找到些母亲的影子,而到最后还是放弃,在白芷姑姑口中,我已经知道了母亲的名字,那么,就这样一路的追寻下去,我想我终有一天能见到她的样子。
平常我和安飞待在一起的时间较多,身边没有了一千只鸭子吵吵闹闹,有些不习惯,而安飞这人的性格是我原来所想不到的沉默寡言,不苟言笑。这让我无比羡慕,我想一定是因为这个的原因,所以那两个女生才从来都不欺负他,于是我试着也想让自己冷酷一点,但……果然性格是无法改变的。
鸣人曾小声对我说:“你想知道你佐助叔叔13岁的样子吗,看看安飞,他们除了姓名和发型,别的地方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呢,那时候简直就没有不喜欢佐助的女生。”这样啊,那看来安飞就惨了点,岚和旋好像都喜欢大叔——我没敢把这个秘密告诉鸣人。
“那不知道佐助的初恋是谁。”我随口说。“你想知道这个干什么?”
“我好奇阿,”看了鸣人一眼,接着说下去,“他是我叔叔嘛,既然关于父亲的讯息已经无法得知了,那就当然想知道叔叔的事情啊,比如他的队友都是谁,初恋情人是谁,初吻的对象是谁……喂,你的脸怎么绿了?”
鸣人这时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很像是抽筋,他有点故作镇定的拍拍我的肩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和安飞好好训练,好好训练啊。”我还没反映过来呢,他便已经跑远——和佐助比起来,鸣人的背影很不潇洒,就像……就像只中箭的兔子。
我对鸣人的感觉比较奇怪,没认识他之前无比的崇拜他,现在……总是莫名其妙的突然对他有好感,然后又立刻消失。真不知道是我太善变还是他太……奇怪。
沙隐的四季很不分明,在这里待的久了,有一种忘记时间的错觉。要不是我们的忍术每天都在进步,我几乎就要认为光阴并没有轮转。沙漠上的植被很少,季节在这里仿佛没有意义,没有满地的落叶,也没有枝头的新绿。纵然村子里一片繁荣,但我却觉得这已是世外。
在这里,我能见到的时间唯一的标志,就是中秋。那天的月亮格外的明亮,街道上的沙粒反射了月光,映照得整个村子如同白昼。我登上天台远眺,仿佛所有的建筑都如同白银般发出光来。
“很美,对不对。”岚在我身后说,声音如月光般清冷。“辉夜姬返回月亮上,恐怕就是在这样的夜晚。”
“岚,那是神话,不是真的。”我终于这么对她说,岚也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她慢慢的走近我。说:“不,淡路,那是真的。辉夜姬真的存在——别忘了你的母亲。”
我低下了头,心中一阵酸楚——我母亲。“不用羡慕她,最后,她还是没有和爱人厮守到老。”我说。
“但是,但是真的有人能为她付出稀世的珍宝。”岚的声音突然有点兴奋。但是我打击她:“也许真的有那样的男人,可是,我不认为佐助也会这么做。”
岚转过头来,目光宛如一泓秋水,她凄然一笑:“现在,我终于也知道,如果女人真心的爱上一个男人的话,一定不会向他要求任何东西。”我叹一口气,望向闪闪发光的街道,神话中的辉夜姬本来就不想出嫁,而我的母亲——也差一点要妓院里度过终身。
不问世情的回到月亮上,和为了爱情而放弃一生,真不知道哪个来的更痛快些。
夜晚的街道空无一人,我在天台上看了许久,终于反映过来,秋叶旋那家伙今天夜里居然没有继续站岗!
不会吧?
我跃至街心,风影依旧站在远处的楼顶,夜晚的微风轻摇他的白色长袍,拂乱他一头红发。只觉得他有一种力量,能轻易让人臣服。我想我有点理解旋对他的感情,只是远观,而不敢触碰。
突然就想起母亲来,当年在那个叫玉勾栏的地方,她想必就如同风影这样吧——幸好,我的父亲突破了她的距离感,如勇士一般——在比较了解父母之后,他们在我的印象里开始丰满,也让我有了更大的想象空间,也许他们的本身和我任何一个想法都不一样,但是……但是我不能停止对他们的向往。
而旋也是勇士,她的出现把我从想象中拉回现实,我看见她在风影办公楼的墙外行走,一步一步地走到顶端。她是要……告白吗?
连忙几个起落靠近他们,月光照上旋的脸,我突然想起很早以前岚在水潭边的明艳回眸——爱情让她们都无比美丽。
旋终于登上了顶楼,我看着她和风影四目相对,紧张的都快要停止呼吸,她会说什么呢,风影会接受她吗,如果被拒绝,她也会像岚现在这样伤心吗?
她什么也没有说,我清楚地看到她只是仰着头看着风影,然后突然伸出手去,递上一朵花。
一朵小的让我辨认不出品种的花。
风影略一迟疑,但还是接过,于是旋就笑了——我敢说那笑容绝对要比她送给风影的那朵小花美丽上百倍。
只可惜,女孩子的美丽笑容从不为我展露,我轻轻叹一口气。旋已从楼顶跃起,轻飘飘的落下,冲屋顶上的挥挥手,满脸幸福的隐入建筑的阴影中。
“喂。”我终于跟她打招呼,拍拍她的肩。从她转过的脸上,我看到她那种尽量忍住不惊叫的表情,有点好笑。
“淡路,我原来不知道你居然是一个这么煞风景的人。”她嗔怪道。我笑了:“看到你给风影送花就是煞风景吗?那如果是把这件事告诉岚呢?”旋白我一眼,不说话。
“你现在总该要承认了吧。”
“承认什么?”
“你喜欢风影阿。”
旋又翻了个白眼,反问道:“我什么时候否认过?”
“可是……可是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旋侧过头,想了想后缓缓地说:“淡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岚那样的,能痛快的去爱一个人也是一种福气,只可惜,这样的福气,我现在还没有。”
“怎么会!”
“我总觉得……总觉得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旋的目光开始迷离,我有点意外,一向洒脱的旋居然也有了烦恼,而这个烦恼居然不是来自于爱情。“所以,还是等我先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再来追求风影吧。”
对岚来说视若生命的问题,被旋轻拿轻放,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其实她本不必对我解释,只是……只是想倾诉吧。我叹了口气,不管是旋还是岚,淡路都是妇女之友。
岚的世界全被感情占据,她的目标太明确,做的一切事都为了佐助,这个状态和安飞比较接近,只是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她的想法。旋则仿佛有种奇怪的能力,能对任何事举重若轻,比如能跟岚从村中出走,再比如她对风影的感情。总觉得好像她对什么事都很在乎,可转念一想,又像是什么都不在乎。最简单的是安飞,而最近我发现沙隐村中的一个小姑娘总是在我们练习场的附近偷看他。
看来,看来他的麻烦也就快来了。
其实淡路有时候也想有些麻烦,找找刺激什么的,可惜的是没有人给我这样的机会。
和他们相比,我更像是个旁观者,对他们旁观,同时也旁观着自己。每天都练习忍术直到筋疲力尽,通常总要和安飞互相搀扶着才能走回住处,但杀死斑的欲望其实并不强烈——十分不强烈。
他给我的痛苦太不深刻,十几年前的生灵涂炭曾让我敬仰扼制住他的漩涡鸣人,但是,但是还是有阴影的,我不能想起木叶曾利用我父亲,让他完成了残忍而又艰巨的任务,失去利用价值之后,再掸去他,像是掸去身上的灰。
如果不是为了父亲,如果不是为了木叶对他牺牲的承认,我不会跟鸣人走。
我不能想起这些。
在问题无法解决的时候,除了逃避以外,恐怕也没有别的选择。
写轮眼一直没有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沙隐的冬天比想象中来的要快,也比想象中冷,干冷,寒风呼啸,却不下雪。但冬天也有好处,在夜晚那两个女生终于不再出去喝风,而重新变成一千只鸭子骚扰我们的耳朵。
安飞有一次悄悄问我:“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这样吗?”
我则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说:“在木叶时,你所在的小组一定搞过聚会吧。”他点头。“那么通常都在哪里呢?”
“嗯……”他想了想,“在茶店或者公园啊。”
“那你有没有试过在商业街的闹市聚会。”我继续问。
“商业街?为什么?”
为什么?!我揉揉额角,当然是因为这两个姑奶奶想在逛街的时候有个免费的劳力了。
“不会吧!”安飞瞪大眼,“这样难道你就没意见吗?”
有阿,但是有又怎么样。我拍拍他的肩,她们永远是多数,所以……
“所以你只能永远服从。”安飞的眼中满是同情。“所以,她们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安飞也叹气:“原来我还觉得你和两个女生分在一组很幸运。”我苦笑,大概大家都会这么想的吧。“还凑合吧,除了不能跟她们讲理和总被欺负以外,基本上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听着终于笑出来,我则在一旁支着下巴看着他,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笑。
冬天,冰山居然在这个时候解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