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宪雍和2（清穿）》南无阿弥豆腐

11、11.拒婚（上）

　　11.拒婚（上）
　　我的面膜效果那是相当的不错，半个月就见了成效，宜妃因此对我很是另眼相看。半个月以来她的妆容问题基本上都交给我打理。话说，我一直小心伺候，先弄个好印象，免得以后动真格的她一怒之下就把我拖下去咔嚓了。
　　那天从胤禛哪儿讨来那个馊主意，就翻箱倒柜的把康熙老头赏给我的那串佛珠给它找了出来。从此片刻不离身，一天到晚逮着机会就狂念《地藏经》。宜妃大人这么明察秋毫，当然非常关心我的情况。我当然就把干妈的病说得有多严重就有多严重，事先打好预防针。
　　这天，梦筠那儿上回得罪了我的小宫女儿又送御花园连理树上采的露水过来，我便拿了那装露水的坛子，对宜妃神神道道的说了一大通。
　　宜妃大人抿嘴而笑，拨弄一下坛子上的纸封道：“也就是个名儿好听，谁知道味道如何。”
　　我把那露水倾在小火炉子上煮着，一面道：“要的也就是个吉祥意思，听说乾清宫的公公都听说了这东西，一个劲儿的叹新鲜呢。”把炉火调小，又道，“这东西也难得，攒了这么一个月，也才一小坛子，今儿娘娘尝尝鲜。”
　　这话不假，当然是我知会苏培胜，让他有机会就在顾问行跟前提提，间接的不就让老康同志知道了么。这么难得的东西，既能联络夫妻感情，又能抢先尝试，老康同志不会不来喝上一口吧。
　　宜妃怎能不知道我话里的意思，先是笑了一下，随后又叹口气。
　　腊月已到，各位有儿子的妃子们的挑选工作也进行到一个阶段。宜妃娘娘这两天面色似有不豫，看来老康同志又给她不痛快了。我猜一定是宜妃跟康熙提过给胤禟找小老婆的事情，没什么下文，不然这几天也不会愁眉苦脸的。
　　我仔细看了看她的面色，拿出前不久胤禟送过来的指甲套，送到宜妃面前：“娘娘，这东西很别致，要不今儿试试？”
　　宜妃柳眉一皱，遗传给胤禟的漂亮丹凤眼一眯，没好气的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弄这些东西，怎么不见——”话说一半，没有下文。
　　我知道她是在数落胤禟，只好干笑着不接话茬——堂堂皇子，可不是我能说的。拿出一个雕有纹饰的指甲套，我捧过宜妃的手，小心翼翼给她带上，笑道：“九爷可是真孝顺，有什么好玩意儿一定先拿给娘娘看，这已经难得了。”
　　宜妃顺了顺气，看看自己个儿的手，那象牙指甲套带上去的确好看，心情也平复了些，看了看我，忽然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幼京丫头过来说话。”
　　我心里一凉，该来的总还是会来。身边的宫女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出去，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宜妃这才挺亲热的拉着我的手，扯到她跟前，无比慈爱的道：“我瞧着你稳重，这才开门见山给你说。”
　　“哎——”我只能应了，用大拇指猜也能猜到宜妃想跟我说什么。
　　“你看九阿哥——”到底话不好说，宜妃也是吞吞吐吐的。
　　我暗暗深深吸口气，“噗通”一声就跪下，疼得膝盖一阵抽搐。宜妃见我二话不说翻身就跪，脸色一沉。我把头低下来，装作没看见，继续演我的戏：“幼京想求宜妃娘娘一个恩典，求娘娘成全。”
　　宜妃半响不语，最后终于“嗯”了声，道“你说。”
　　我把康熙赏的佛珠紧紧攥在手里，按捺一下有如擂鼓的心跳，尽量平稳开口：“幼京家中额娘久病成苛，无论如何请医延药俱是没甚用处不见大好。阿玛见这样药石罔顾不是办法，便请了僧人在家诵念《地藏经》以消业障——”
　　我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前因后果，宜妃早已很不耐烦，开口插话道：“拣近些的事儿说。”
　　“是。”我连忙答应，这才接着乱掰，“念过经后额娘的病果然好了些，可是僧人说额娘是前世业障，必须得有至亲之人舍身向佛每四十九日便念七日《地藏经》方才能保得后世平安——”
　　说完这句话，我微微抬头去看宜妃，果然见她一对柳叶眉已经皱到一起。红润的嘴唇一张，语气不善道：“这又如何？”
　　我低了头，咬咬牙道：“幼京乃是家中长女，兄弟们须得开枝散叶，因此已经在佛前许愿，情愿矢志不嫁潜心向佛为母亲祈福。”
　　宜妃听得我的前半句已经略微变色，听到后来几近不豫。
　　我见她脸色不好心中实在是有些惧怕，生怕这生性强势的女人冲上来甩一句“不识抬举”然后就让人把我拉下去砍了。等了半天，却看见宜妃脸色稍稍缓了一缓，这才敢接下来再道：“近日我听闻额娘病势又有反复，因此这才大胆恳求娘娘，只希望能永远跟在娘娘身边伺候，别的想法一应不敢有。”
　　等我好不容易把这句话吐出来，后脊梁上早就被冷汗给浸了个透湿。我却还是大气也不敢喘，僵跪在原地等宜妃大人发话。
　　我先前搁在小炉子上的露水此时已经快要烧开了，发出一阵一阵的“嗡嗡”声，闷声闷气的虽不好听，却是给死寂的室内好歹弄出点儿声响。
　　我的心跳得厉害，额上也冒出了冷汗。这情景简直就堪比上学时大考作弊，左手捏着小抄，那监考的研究生就在右手边来回走动，只差没有把眼睛凑到我卷子上瞅一眼了。
　　宜妃还是坐在那里，我也不敢抬头看她的表情，只能狠狠掐自己的大腿，暗道是不是选错了时机，一个搞不好可能是要我小命的呀。小炉子上的露水终于烧开了，那响声小了下去，宜妃大人也终于开了腔：“你一片孝心，倒也是十分难得。”
　　我听她语气平稳，似乎并不是将要发作的样子，心里稍稍松口气。却是刚刚舒坦没多久，宜妃便又道：“只是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纵使是为了尽孝，也不能乱了天理伦常。”
　　我听她话里意思不对，只好咬牙再开口：“幼京已在佛前许愿，若是拂逆了前誓，佛祖定会怪罪——”
　　宜妃冷冷笑了一声，还算和颜悦色的又道：“礼佛一事，尽在心中。就算是嫁了人，也还是能在心里敬那个菩萨的嘛。”
　　我眼角一扫，已经看到宜妃眼中不言而喻的不悦神色。再跟她说下去，十有八九会激怒这尊贵惯了的主儿，后果是什么，我还不敢去想。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一来答应了胤祥，二来自己也不愿意，就算是真被这女人架出去咔嚓了，也就当是再穿一次。我说不嫁，就是不嫁！
　　俯身再磕一个头，我竟然分外平静起来：“幼京心意已定，还求宜妃娘娘成全！”
　　宜妃气得脸色由青变白，又由白变红，却依旧强忍着好言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儿——”
　　我趴在地上，还是只说那一句：“求宜妃娘娘成全！”
　　宜妃终于大怒，愤愤的站起身来，焦躁的来回踱了几步才又坐下。我听见她的呼吸声已经越来越急促，明白是即将爆发，不由心中一凉，我的老天爷，难不成真让我这么死啊，太没有美感了吧？
　　炉火上的的露水早就烧的滚开，却没有人去管它，这时候“兹兹”的叫的不耐烦。我全身都是汗，早就没心思再想其他事儿了。
　　宜妃在旁边坐了会子，伸手一指我，红唇一张：“你——”
　　我早呆在那里，哪里还会反应。千钧一发之际，外面儿却传来分外清脆的一声喊：“万岁爷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