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清穿）》人鱼的旧欢旧爱

32、第三十一章 弘之伤逝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
　　转动所有的转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写到这里，自己再也写不下去，‘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字迹又幻成他的手指，他的黑眸，他清凉的唇瓣，他细碎缠绵的吻。只记得那时间一股莫名的热浪涌进心底，让我迷惘、惊慌、忘记了时间、地点，只记得自己通体温暖，四肢乏力，身不由主，让他的胳膊抱着真是舒服，感觉温暖而强壮。无意识的摸着他吻过的嘴唇、脸颊、耳垂，不记得他是什么时间走的。
　　“小姐，想什么呢？”春儿进来打断我的思绪。
　　“没想什么？”从嘴边放下手指。
　　“小姐，你的脸好红啊，不舒服吗？”春儿走过来摸我的额头。
　　“不是的，天太热了。”慌忙躲开，“我出去走走。”还是清静一会儿，自己怎么会这个样子，又不是没爱过的小女子。
　　对御花园心有余悸，还是到别处走走。顺着路慢走，心潮起伏，自己的心不是只要给自己吗？温贵人的安排还没有解决，又发生这场暧昧，我应该怎么办？
　　微风吹过柳条拂在我身上，烦闷的扯到一边，用力过猛居然扯断一根。本来也是无事，索性多扯几根开始编小篮子。很久没有做手工，手法有些生疏，想想编编居然也编成了。拿在手中把玩，无意中发现身边多一个小孩子，大概又是某个皇子。有些抱怨康熙生那么多孩子，多子多福未必是真。摇摇篮子，“想要吗？”
　　男孩不说话，伸手来拿。我缩回手，“说谢谢。要东西要道谢，知道吗？”
　　“额娘说我要什么就得给我什么。我是主你是仆，你为什么不给我行礼？”四五岁的样子，说出的话盛气凌人。
　　“我不是宫女，为什么要给你行礼。”站起身，无意多说，这皇宫真是压抑。
　　还没有走两步，“额娘。”那孩子叫道。本不想理会，可是那小家伙已去告状，“额娘，她不给我。”
　　“怎么有这么不懂规矩的丫头！”听声音耳熟，侧目一看原来是李氏。回身平视着她，她也看清是我微微一笑，眼里却是鄙视，“原来是姑娘，一直纳闷你怎么不再侍侯弘晖了，原来进宫了，现在在那宫当差啊？”
　　“我进宫陪姑姑。”她们母子还真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琉璃失陪。”低头走人。
　　“给我！”弘时叫道，伸出手来。不想与他计较，篮子递给他。
　　“弘时你踩了我的脚，这么漂亮的缎子鞋终是被人踩的。”李氏乔模乔样伸出花盆底。只作不闻，自顾离开，见到弘时倒想起弘晖，进宫后再无他消息，再见到胤禛一定要问问他。想到他脸上又觉发烫，脚步也越发快了。
　　“琉璃，叫你好几声没听到吗？”十四生气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轻轻叹气，“你居然还和我说话，上次不是拂袖而去吗？”
　　“我是爷，怎能跟你计较。”他眉眼之间的调侃和不羁，说话时候右眉梢一挑和初次见面时一样。
　　“多谢爷大谅，小女子感激不尽。”我说得半真半假。
　　“得得得，听你说话暗含嘲讽想是气还没消。”十四一笑，“你的气性怎么这样大？”
　　“我心胸狭隘，有仇必报。”
　　“怪不得孔夫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为了怕你报仇-----”十四说着退后两步做揖行礼，“女侠豪气冲天，在下久仰已久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我听得笑起来，“十四，你说得什么乱糟糟的，我可是你手下败将。”十四也笑，“这下开心了吧，我们去御花园逛逛 。”
　　“嗯。不去了，出来时间长了，我想回去了。”担心碰到李氏，也不想再碰到别人。
　　“也好，等你出宫了，咱们好好逛逛 ，香山你没有去过吧？”
　　“那就约好了，秋时去看香山红叶。”我抬起手，“击掌为誓。”
　　“好！一言为定。”十四爽快答道，与我对击三次。谢绝他送我回去，目送他轻松的背影，长叹一声，等我出宫了，出去后怎样才能不再进来？
　　每日的生活实在是寂寞，我看似闲散其实每天都在想，如何能脱身而去。我终是自私的只想逃离，从窗外收回目光，继续叠纸鹤，对弘晖怜惜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只能像电视里烂俗的情节为他叠纸鹤，祈求上苍不要让他太难过。粉红色的纸鹤堆了一桌子，慢慢叠着无意识哼着歌，“
　　心头影事幻重重 化作佳人绝代容
　　恰似东山山上月 轻轻走出最高峰
　　恰似东山山上月 轻轻走出最高峰
　　啊哈～啊哈～
　　恰似东山山上月 轻轻走出最高峰
　　我与伊人本一家 情缘虽尽莫咨嗟
　　清明过了春自去 几见狂蜂恋落花
　　清明过了春自去 几见狂蜂恋落花
　　啊哈～啊哈～
　　清明过了春自去 几见狂蜂恋落花
　　呵～呵～
　　数了数才四百多个，完成一千个要加油才成，起身大大伸个懒腰。身后有人在笑，“笑什么，伸懒腰是最解乏的。”以为是春儿头也不回的说。笑声变大，又是十四。请他坐，“来了多久也没有声音。”
　　“是你太专心。这是做什么，水鸭子？”
　　“是纸鹤，什么水鸭子？无事做解闷罢了。”
　　“既然闷得慌，给你找个事做做？”十四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白他一眼，“做偶人吗？我可不会，给弘晖做的玩具狗还是春儿做的。我只是选了布料配配颜色。”
　　“晓得不是你，唉，你会做什么？”十四说着好奇的看看我。
　　“会做什么？按着妇功妇容的要求，我是什么也不会。”认真想了一会儿，回答他。
　　“会唱歌。忘了问你，你怎么会唱仓央嘉措的歌，这可是禁忌。”
　　“仓央嘉措的歌简单明了直抒胸怀﹐自然流畅﹐通俗易懂，表达人世间最真的情感，朝堂禁止可是民间口头传颂能禁止吗？”长叹一声，“这么有才华人的最终成为政治牺牲品。”
　　“琉璃，你还关心朝堂之事？这些岂是随便说的。”
　　好奇的看着他略略紧张的脸，失笑出声，“你紧张什么？比起那些我更关心今天吃什么？太阳什么落山？晚上有多少星星眨眼睛？”
　　十四看了我一会儿也笑，“那你今天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也得出宫去，好吃的小吃都在宫外。”
　　“这容易下次进宫给你带些就成了。”
　　“谢谢。”
　　“怎么感谢我？”十四两手一摊，朝他掌心轻弹一下，“已经谢过了，一字千金吗。”下一秒手指已被十四握住，“坏丫头。”疑惑的抬起眼睛，十四的黑眸与胤禛的很像只是没有那冷意。两人太近，近得十四的呼吸尽吹在脸上，猛的挣开他的手，“胤祯，你该回去了。”说完跑进里间不再管他。
　　花了时间平稳心情，自己的理智那里去了，这些皇子那一个都不能粘染，以后自己的言行一定要谨慎，快快想法子脱身回杭州才是正事。现在对选秀多少了解些，康熙朝规定在旗女子年满十三至十七的必须参加选秀，过了十七就不用参加了，我只要想法子拖过十七就行了。
　　自那日后，十四没有来过，只是他的贴身小太监送了两次点心，绿豆糕和豌豆黄。难得他知道我不喜欢吃太甜的，心里却有些失落，被自己的心思吓了一跳。失落是因为送点心的人是此胤祯而不是彼胤禛吗？失落过后又刺痛，自那日后胤禛再没有出现过，那时的暧昧都是幻觉吧？
　　心情恍惚中千纸鹤终于完成，锦儿进房说的话让我手一抖，纸鹤散了一地，弘晖已经去了！！虽然早知结果心还是痛起来，为弘晖也为了他，那样清冷人该怎样压抑自己的悲痛。
　　三天后，傍晚时分带着纸鹤悄悄来到孝懿仁皇后的院落，只有在这里我才能表达我的伤痛。点燃香烛，轻声说着，“对不起弘晖，没有在最后的时间陪你，我实在是身不由已。希望你早日升入天国，忘记尘世间的烦恼。如果快乐就托梦给你阿玛和额娘告诉他们你很好，请他们不要太难过。”忍住眼泪，“弘晖，再见，姐姐永远不会忘记你。”
　　擦擦眼睛准备回去，回身瞬间我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