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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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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趁着中午天光大亮,苏弄一骑了马上街,身后跟着拖油瓶朝寒。
苏弄一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再加上本就俊美的外表,这嘉应街上的女人,不管是已出嫁,或是待字闺中,纷纷将目光投向他,其中不乏断袖几名。
朝寒自认长相还行,否则那陈幕定也不会在那日不知死活地来调戏于他,可如今与苏弄一站在一处,他却是一点便宜也讨不到。
朝寒是个淡薄性子的主,这相貌上的问题在他心里便是更加不得地位,但也不由地在心里嘀咕几句。
往日里听闻陈暖私下里说的,倾慕苏将军的女人,倘若能得以召集,定能够组成一支庞大并强而有力的女子军队。
他常常认为这是陈暖这女人的臆想。
全怪在平瑞时没得空与将军一起来游趟街,却是在嘉应公干得了闲,才见识到了那些女人看他家老大如狼似虎般的眼神。
如此一来,他便无法不相信。
改明儿倒真的可以想个法子让老大来个招兵启示,这招的自然全是女子,届时来应招的除了平瑞本国的女子,各方四国的怕也能来不少。
这倒的确是增强国力的一个好方法。
增强国力的方法是很好,但让老大牺牲相貌似乎并不实际。
想了会觉得无甚实际行动的可能,朝寒便也没再多想,没多久视线便从一众女子身上移到小摊小贩身上。
闲逛一会,他才想起今儿个出门究竟是为甚,竟是还不知晓。
朝寒策马来到苏弄一马旁,开口道:“老大,今日出门可不会只是为了游览这嘉应的街道吧?”语气是一贯的调笑,努力做到与丢失池小柒之前一样。
苏弄一转头对他一笑,朝寒一抖,立刻拐了马头往边上去。
距离足够远后朝寒听见苏弄一的声音:“一会你就知道了。”
朝寒愣了愣,这老大竟然有事没有告诉自己,这可比天要塌下来还要严重,是不是说明老大已经不信任他了?
他池小柒固然重要,可是老大你也不能为了美人而孤立对你最忠心,最仰慕你的小弟我呀!
朝寒在心里不停地哀嚎,唯独不敢出声。
两人在街角拐了个弯,朝寒就知道他家老大今日出门所为何事。
苏弄一那笑容在别人看来是和蔼可亲,甚为诱人,朝寒却知道那笑容里隐藏着的是千百暗箭。
如今那美丽老大的笑容越发灿烂,对上的正是不知何时窜出来的魁梧男子——严如莫。
朝寒哀叹一声,心想这嘉应大将军对上平瑞大将军,必是恶战一场。
转念又想,这老大将气撒在此处,也正好解了自己的危机,于是心里又委实高兴起来,只偷偷对严如莫道了声谢,算是赔罪。
“严将军,真是巧啊!”苏弄一客气道,脸上的微笑看起来倒真是愉悦地很。
朝寒在一旁赔笑。既然是赔笑,这笑容自然十分微薄。
严如莫将目光从朝寒脸上扫过,哼一声,朝寒的笑容立刻凝固。
灰溜溜将视线投向一旁,朝寒不好发作,只得徒自郁闷。
严如莫用鼻子笑了声,对苏弄一道:“倒真是巧地很,先前我出门正巧撞见一只黑猫从我马前窜过,真没想这厢竟就碰到了苏将军!这可谓是缘分啊!”
朝寒愣了愣,这样对老大赤裸裸的讽刺,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禁偷瞄苏弄一,只见他脸上的笑容不减,甚为好看。
朝寒想,这场架看来是打定了。
他的心里有些担忧,又兴奋异常。
担忧的是严如莫若是受伤,这嘉应与平瑞的关系会否紧张;兴奋的则是在不久的将来他将再次看见他那英明神武的老大旷世的身手,可谓见识又涨一层。
苏弄一道:“将军可愿随我去趟不远处的近郊?那边较为空旷,正好完了贵国陛下恩准的比武。我怕今日之后便无时间再与将军一聚了。”
他的话听起来甚为诚恳。
严如莫惊觉苏弄一语气里对自己的轻视,仿若他是一定能胜,心里又是一阵不快,马鞭子一甩,马头一转,便慌了人群往近郊奔去。
这就可怜了他的几位随从,个个手忙脚乱地跟着调转马头跟去,期间踩碎了周遭小贩几框鸡蛋,踩烂了几棵青菜。
苏弄一对朝寒微微点头,便也策马跟去。
朝寒叹口气,无奈地掏出钱袋子,将几块碎银子分给了小贩,解了他们紧皱在一起的眉头。
朝寒又重重叹口气,这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钱,眨眼间又没了。
他轻夹马肚子,咯噔咯噔悠闲地往近郊踱去,反正两大高手过招总要有个起势,也不急,等他们真气你来我往一阵后他再出场,既不浪费时间又能观看到精彩的比武,可谓美妙非常。
朝寒一边想着一边眯起眼睛微笑。
忽地感到一道道不寻常的目光,他收敛笑容,咳嗽两声,终是策马而去。
原来这街道上没了苏弄一,便是他朝寒的天下。可这女人们赤裸裸的目光,他实在无法消受。
近郊森林入口处有块空地,足够大,堆满积雪,上面的马蹄印子一串接着一串。
苏弄一是想在池小柒来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有个了解,这样无牵无挂地带着他回平瑞比较省心。
于是让朝寒委婉警告陈幕,提醒陈暖,又打听到了严如莫今日的行程,破例往街上逛了一回。
如今约了严如莫在这林子里较量,目光还就落在不远处的林子里头,那里有一抹鲜红隐藏在枯枝积雪上。
苏弄一不由皱眉,心想这步葭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不在暖金阁守着,却跑来看自己打架,看来是再不能任由她凭着恩公之女的身份而胆大妄为了。
“老大!”朝寒停了马喊道。
苏弄一对他点点头,朝寒便来到林子边,与严如莫带着的几名侍卫站在一起。抬眼间,他便看见步葭对他一笑。又见着她裸露在外的如玉胳膊,不禁暗道:这冰山,大冬天的竟也是不嫌冷的!
二、
苏弄一对严如莫做了个请的动作,连剑也没拔微笑地看着对方。
严如莫自然不愿意,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拔剑?”
苏弄一保持微笑,摇摇头。
“你看不起我?”严如莫的眉头皱得更紧,猛地拔出大刀,刀尖正对着苏弄一,“那你便是看不起嘉应!那么便是平瑞看不起嘉应!”话音刚落,严如莫周身杀气骤现,便连远处的朝寒亦能察觉。
朝寒撇撇嘴,说道:“老大好久没遇上敌手了吧?”
在他身旁站着的是严如莫的几名侍卫,一个个盯着空地上的两人,一动不动,也没人回答他的问话。
他的身后却有女声回答道:“这个,怕也不能算上吧?”
“我们静观其变?”朝寒询问道。
步葭白他一眼,随便从马上揪了个侍卫下来,她便跨上去,动作轻盈地仿佛一只红色蝴蝶。
那被她揪下马去的侍卫保持原来的姿势滚落到地上,滚了几个回合停下,脸埋进雪堆。
朝寒无语,他对步葭是没什么意见,但最难忍受的便是她对除了苏弄一以外的任何人都可以一边微笑一边凌迟了那人。其中包括他与陈暖。
别看步葭平时能与他们打打闹闹,无甚关系,危机时刻照样让他们垫背。
他摇摇头,下马将那滚在一旁的侍卫拖到树底下,擦干净他脸上的雪,便瞧见那侍卫一脸的惊恐。
朝寒见这人很是眼熟,想了会终于想起,这侍卫就是那日被老大“调戏”的那名侍卫,好像是叫陈什么的,总之这侍卫是与老大有那么点关系。
于是他恍然领悟到为何步葭不挑别人偏将他从马上给扔了下来。
朝寒觉得这侍卫委实倒霉,便拍拍他的头,对他笑了笑,然后才回到马上。
步葭斜眼看朝寒,说道:“多管闲事!”
听闻她的话,正在翻马背的朝寒一个趔趄,差点极其丢人地掉下来,幸好手抓地稳当,不至丢人。
“我这叫无私奉献爱心!无私奉献爱心!”成功跨上马背的朝寒嚷嚷道。
步葭轻笑一声,说道:“接下来就是些血腥的场面,那些侍卫我可是好心让他们都睡了过去,这一个……”步葭往程忠国丢去一眼,“我原本让他面朝下,眼不见为净。现今你多管闲事,一会他见了什么血腥的场面,出了什么事,我可是不管的。”
朝寒一愣,略过步葭看看她右侧的那些侍卫,果真个个闭着眼睛昏沉地很。
又低头看看那侍卫,依旧一副惊恐。
步葭定是不会让这侍卫昏睡过去的。倒不是真的怕他们见着血害怕,她是想让这小侍卫见识到苏弄一的厉害,看清楚他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少,断了他所有的非分之想。
朝寒只觉得这冰山疑心太重,重到要将所有的苗头连根拔去,便是没有长苗头的,也定要扼杀干净。心里不禁同情起这小侍卫。
等朝寒再抬头望向空地时,正看见严如莫将大刀砍向苏弄一,威力十足,速度迅猛。
“哇!好刀!好身手!”朝寒道。
“是吗?我怎么只看见一只猪,嘴巴里含着把菜刀砍向弄一呢?”
朝寒沉默。
苏弄一脚下使力,踏过马背飞跃至半空。
“飞轻扬果真是名不虚传啊!你看,老大飞得好高,好远啊!”朝寒道。
“恩,弄一是天神!”步葭道。
朝寒想,冰山说话真是直接,连“像天神”这样的话都不说,直接便是“是天神”。
严如莫见苏弄一飞至半空,也一跃而起,踏过苏弄一的马背举刀迫近上方的人。
白色大马受过严如莫一脚便嘶鸣一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啊!真浪费!这马可是匹难得的好马啊!”朝寒惋惜道。
“那算什么?这种马死个十匹八匹,弄一也不会心疼。”
“可是我听老大说他很喜欢这匹马……”朝寒小心道。
旁边沉默一会,冰山道:“改明儿我趁夜去趟那猪头将军的府上。”
“去做什么?”
“宰了他所有的马。”这一句,风轻云淡。
于是朝寒再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