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天空那片蓝》滟久久

23、烈日热辣辣

　　“现在即将开始，关东大赛准决赛——青春学园对决六角中的单打三比赛。请比赛选手们现在入场！”

　　“加油啊，越前！”
　　“认认真真打一场，小不点儿！打赢这场，我们就去决赛喽！”
　　“不过说起来，小果部长怎么不在……”
　　“是呀……”
　　“……”
　　“……”

　　赶到球场时，正午的烈日热辣辣地直直射下，灼烧而火热，胸口有些隐隐的胀痛，我拼命地扶着长椅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汗湿的几缕碎发恼人地贴在额前。
　　龙马已经快要入场，青学正选们正围着他，替他打气、替他加油，嗓音激昂，充满了干劲儿。毕竟，赢了这场比赛，青学就可以正式升入决赛，准备对决立海大附属。

　　空气干燥火热。
　　盛夏的阳光火烫得灼人皮肤，知了趴在树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嘶哑地叫着。

　　无力地靠在长椅上，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躯，我使尽全身力气想要迈开脚步向人群的方向走去，或者说些什么，可是……
　　身上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阳光眩晕地闪动，滚烫的血液在血管里疼痛地沸腾着，仿佛如果我闭上双眼，就真的会在烈日下死去。

　　“哎！你们看！那不是小果部长吗？！”
　　英二的突然一声尖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如针尖般的目光即刻整齐飞速地向我的方向射来！
　　我略微惊愕地转头，对他们摇了摇手，露出无力而虚弱的微笑。

　　“你去哪里了？”
　　顾不得场上的比赛，龙马很快地走到我面前，瞳孔紧紧地锁住我，手指紧绷而僵硬。
　　“我……你知道的，”嗓音有些沙哑，我轻咳了声，“去和小榆见面了，找了一个清净点儿的地方和她谈了谈。”
　　“为什么会这么长时间？”
　　轻轻拨开我额前的碎发，他微微屏息，眸中露出浓浓的怀疑。
　　“你也知道的，小榆她……”
　　望着龙马充满猜测的眼神，我的肩膀突然无力地垮了下来，沉重而无力地，我看向他，轻轻地侧头避开他的手指和眼神：
　　“……算了，你要比赛。比赛后，我再和你说清楚。”
　　他深吸口气：
　　“是故事太长了所以不想解释吗？
　　“……”
　　“还是……”龙马的眼神浓烈的沉黯，隐隐有怒火的气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

　　果然他还是在担心不二的事情……
　　我转头看向他，在心中暗叹：
　　“龙马……我……”

　　“——秋木果！”
　　突然从身后冲出的不二让我的身躯倏地僵硬，硬生生地打断了我的嗓音。我机械地转头看向他，怔怔地，随后又看向龙马。
　　他的嘴唇紧抿：
　　“原来，已经亲近到卸下‘部长’这个称呼了是吗？”
　　“龙马……”
　　我微喘，胸口的胀痛愈发痛苦，嘴唇微颤，我喃喃道，疲倦而无力，续而化成放弃：
　　“……算了。或者，就算现在和你解释，你也听不进去。”
　　龙马怔住，随即语气冰冷：
　　“是这样的吗？”
　　我看向他，看到他眼中隐隐的火光，喉咙处仿佛有火在烧，翻腾的血液灼人得仿佛已即将沸腾，却许久与他沉默地对视。

　　“单打三的选手，请马上入场！”
　　大喇叭内传出催促的声音，场上的剑太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场外的青学正选与六角中队员们纷纷向我的反向看来。
　　各种各样的目光。
　　惊讶、怀疑、恼怒、不解、好奇……

　　“龙马，努力去打比赛吧，”沉默许久，我对他扯出轻轻的微笑，伸出手想替他调整帽子，“加油。”
　　他冷冷地打开我的手：
　　“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了吗？”
　　我沉默，垂下眼帘，轻轻回答：
　　“打场精彩的比赛，让青学可以顺利进入决赛。”

　　长长地吸气声，龙马看向我，又眼神冰寒地瞥向不二，嘴唇蠕动了一下，硬声道：
　　“好，谢谢‘部长’。”
　　球拍猛地一甩。
　　阳光格外地刺目。
　　“我会努力的。”

　　龙马步伐缓慢地走上场。
　　脸色微白，步伐颤抖，背脊僵硬得仿若化石。强烈的逆光中，与双方学校的欢呼喧嚣中，整个世界恍然间轰然爆裂！

　　呆茫地站在原地。
　　注视着他走开的地方，许久许久，无法回神。正午的阳光晕成千万缕炫目的光芒，晕眩的，恍惚的。热气在蔚蓝的天空中燃烧，沸腾翻滚的血液灼热到了顶点，续而飞快地死寂下来，仿佛我身体里所有的血液早已在血管中蒸发死去。
　　愣神站在那里。
　　炎热明亮中。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敲碎了，麻痹到所有的神经，续而逐渐刺痛。

　　“小果……”
　　突然间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猛地将我从一片恍惚中抽离出来。
　　失神地转过头，我看到了熟悉的一双眼眸，如蓝宝石般，明亮而清澈的。

　　“走开。”
　　我轻轻地打开他的手，喉咙里有股血气在火热地翻腾。
　　“你……”
　　他依旧跟着我。
　　青学正选们惊疑地向我们方向看来，桃城和英二仿佛要走过来阻止这一切，可是却被大石和其他队员们拉住，使劲地对他们摇头。
　　“走开！”
　　使尽手腕上仅有的力气推开他，远远地，我侧身看向他，眼神冰冷而淡漠：
　　“不二周助，不要逼我再恨你一次。”
　　*** ***
　　龙马最终以6-3的成绩战胜了六角中的剑太郎。即使没有了我的指点与多余的插手，剧情竟然出轨了！虽然青学以三连胜城成湘南、三连胜六角中的优秀成绩顺利进入决赛，准备在几周之后对决立海大，但我却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真的会没事吗？
　　由于我的出现和我的插手，立海大会不会加紧练习，突出提高他们原本就已经超人的成绩，打败青学……？
　　每当想到这里，我都不由得冷冷打个寒战。
　　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自己的插手是好是坏，究竟会将青学带领进全国大赛的光辉胜利还是最终惨烈的灭亡，目前为止全部化为未知数。

　　突然间。
　　有股失措与无助地感觉紧紧将我勒住，仿佛只要不拼命地去挣开就会死在那股恐慌当中……回想着十岁时，我的一句话挑起了青学的灾难，引起了不二的恨，带起了一连串的风波……
　　如今。
　　青学胜利连连，可终究等待着所有人的究竟是什么？
　　而我——

　　真的是在帮青学吗？
　　*** ***
　　傍晚。
　　越前家。

　　灯火通明的餐厅，桌子上摆满了菜菜子与越前伦子精心张罗的饭菜。菜色鲜艳琳琅，在金色的灯光下晶晶闪亮，不由得让人垂涎欲滴。
　　“今天干得不错嘛，青少年！”
　　越前南次郎大口大口地吞着米饭，开心地看着龙马：
　　“听说今天青学进入了决赛了啊，真是不错！”
　　龙马低着头默默地吃饭：
　　“嗯。”
　　菜菜子疑惑地看看他，担心地问：
　　“龙马君，你今天没事吧？为什么比赛后没有去和队员庆祝，反而一回家就闷闷的呢？”

　　听着菜菜子的疑问，紧握住筷子的手指又紧了些，我微微侧头，小心翼翼地去看龙马，只见他目光平平，面无表情。
　　“没有。”
　　龙马低低地回答：
　　“进入决赛，我很开心。”
　　“是吗……”
　　越前南次郎挑眉看着龙马的表情，又看看我，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继续吃饭。

　　“小果，今天有去看龙马的准决赛吗？”
　　越前伦子的声音低低传来，我不由得从愣怔中抬起头，看向她。一双母亲独有的温润眼神看向我，她微笑，夹了一些鱼肉放进我的碗里：
　　“今天的菜不合口味吗？即使是那样，也要多吃些，你最近好像瘦了。”
　　“……”
　　我沉默，心底涌出一股温热的暖意，对她微笑：
　　“谢谢伯母，菜都很好吃。”
　　“那就好，”她满意地笑了，又问，“比赛好看吗？”
　　我点点头，尽量使得自己看起来开心一些：
　　“比赛很精彩。青学网球队的前辈们都很努力，打了几场另人难忘的比赛。”语毕，我又悄悄地看向龙马，淡笑，“龙马也打了一场激烈的比赛，大家都很开心。”
　　龙马的手指一僵。
　　抬头凝视了我一阵，眸光异常复杂，然后，他慢慢地转过头去，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看来小果很满意呢！”越前南次郎的情绪异常高昂，暧昧地挑眉看向我，“有没有给你的未来老公一个kiss呢——”

　　“够了！”
　　龙马沉声低喊，狠狠地将筷子扔下，大力推开碗，站起身，神情僵冷：
　　“老头，你少乱说！我已经吃饱了，今天的饭很好吃。”
　　说完，使劲儿一踹椅子跺脚走上楼去。

　　隐隐地。
　　楼上传来卡鲁宾的“喵喵”叫声，“咣当”地撞门声，与“哗哗”的水声。

　　“这臭小子，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态度比平常还要恶劣！”
　　越前南次郎撇撇嘴，又看向我：
　　“小果，你们两个不会是吵架了吧？”
　　我黯黯有些晃神，摇摇头，坦诚地看向他，低低地回答：
　　“……没有。”
　　“那就奇怪了……”
　　“龙马君到底怎么了啊？”
　　“……”
　　“……”

　　我呆呆地挑着碗里的白饭，愣愣地出神，吃下的菜像是石头一样卡在喉咙里，坚硬得如同石头般难以下咽。
　　*** ***
　　没有星辰的夜晚。
　　淡淡的银光忽隐忽现地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抹上一层如纱般的银光。

　　记得今天青学正选们问我明天要不要去打台球庆祝，语气中透露着关心，想必他们也不由得为了今天赛场处发生的事情有些担心，想拉我出去散散心。
　　可是，我却拒绝了。
　　这次的请帖，是不二发出的，龙马没有拒绝，所有人都会去。
　　今天，我们几人的关系闹成这样，明天去了，不会有散心与平静，只会有更加狂烈的纠纷。
　　所以。
　　我拒绝了。

　　吃完饭后，龙马洗完澡，就再也没从屋里出来过。房门上时不时传来卡鲁宾抓门的声音与可怜的“喵喵”叫声。我躲在屋里看漫画、去楼下和菜菜子一起看电影，却总是止不住地望向楼上的方向。
　　但是……
　　我能向他解释什么呢？现在说什么，都是无谓的。如果去解释的话，只会将整件事情越搅越乱，再加上他现在的情绪，无论我向他说什么，都会是错的，都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所以，我只能——等。
　　等他冷静下来，等自己或许不是那么疲倦了以后，再耐心地去向他把事情解释清楚……

　　我坐在微凉的地面上。
　　微暖的夜风正从敞开着的窗子吹进来。

　　砰————！

　　突然一声巨响，我的房门猛然被打开！
　　我惊愕地转过头去，走廊里一片黑暗，龙马面色阴暗地站在门口，僵硬地凝望了我许久许久，他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我走来，紧紧地凝视着我。
　　“龙马……伯父伯母都睡了……”
　　我的声音很低很低。
　　“你就只在乎其他人和那些无谓的事情吗？！”他瞪大眼睛，怒气更盛，提高嗓音。我的胸口微痛，转过头去，却被他固执地扳了回来，“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知道了我生气了，却不来向我解释？！”
　　“……”
　　我沉默，像是雕塑般呆呆地注视着他。

　　“为什么不说话？！”龙马更加愤怒，死死地捏住我的肩膀，“难道就真的那么不在乎我吗？！还是你在乎的人，根本就是另有其人——”
　　“龙马！”
　　我沉痛地看向他，心口的疼痛让我无法喘息：
　　“难道，你就是那么地不信任我？！”

　　“……”
　　一阵空落落的寂静。

　　“我相信你……我试过了。我告诉过自己很多次，你喜欢我，你早就已经忘记了不二前辈，可是，我错了……”
　　他的眼神黯然而伤痛，缓缓地从背后掏出几天前我在他面前扔掉的白色纸袋，与那只空空的白药瓶。
　　我的身躯猛颤了一下，脸色倏地雪白，心脏直直地坠了下去！
　　“……当我发现这个时，”
　　夜风从窗户外猛灌进屋内，龙马的瞳孔乌黑，声音显得有些低哑：
　　“我才发现——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