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吟》暝色

44、梦里笑靥自嫣然

　　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一声：“冲上去杀――”众人听在耳中，不约而同地想到：“也对！这次我们来人众多，碧影箭与回风纱名头再响，也敌不过我们这许多人一拥而上！”什么江湖道义、行事规矩，被想抢到水龙吟的欲望一激之下，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寒光连闪之下，众人兵刃在手，一窝蜂地施展自己平生绝技，向楚若和她身边的粗衣男子身上招呼过去。
　　楚若见那些人直冲上来，冷艳面容竟慢慢落出一丝冷笑，道：“我自有三十年未现江湖，却不知道如今江湖中，竟然多了许多不要脸之人！”向那粗衣男子稍一点头，两人身影一错，一左一右，竟是往两边掠去。
　　他们身后的白雾中，突然无声无息伸出十数把剑来。剑有长有短，有重有轻，形状各异，有的剑意轻灵，有的势重力沉，有的剑锋奇诡，有的大开大阖。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即剑身俱是乌黑暗沉，似用玄铁打就，那数十把剑虽然招式有别，但使在一起，居然严密无间。挥成一个暗黑的圈子，只听当当连响，将那几十人的冲势生生止住。
　　只电光石火之间，众人眼前，多了十几个黑衣劲装之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年纪都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每人手里一把乌黑铁剑。当先一人满脸精干之色，沉声喝道：“列剑阵――”他话音甫落，那十几个黑衣年轻人应声挥剑，只见剑光霍霍，黑圈暴涨，向冲在前面的七八人当头罩下！
　　那剑势甚快，剑气甚寒，只眨眼间剑气刺肤，冲在前面的人约三十几岁，也是以剑为兵器，出手甚快，闯下了个“追星剑”的名头，但是，和眼前的十几位黑衣年轻人相比，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使的“追星剑”，其实真的很慢……
　　只一个念头闪过，他只觉身上一凉，双臂、双腿连中四剑，鲜血如泉喷出，人重重向后仰在地上。

　　旁边一个道士左支右拙，好不容易出声喝道：“你们――你们讲不讲江湖道义！报上名号来――”他刚喊了一半，才想起自己同众人倚仗人多为势，几十人打十几人，似乎也没有讲什么江湖道义。连忙住口，面皮透出几丝红意。
　　那带头黑衣人冷笑一声，也不开言，只剑上加劲，这剑阵看起来乱七八糟，不成章法，威力却出乎意料的强大，每每出剑方位似乎不谙章法，甚至匪夷所思，却伤敌效果奇佳。不多时，那冲上来的几十人中，倒有七八个挂彩。
　　半屐道人起先还仰仗自己身份，不愿冲上前去，但见那剑阵奇妙之处，不由大惊连连，他也算是剑术大家，江湖中名头很大。见这剑阵攻守兼备，剑意绵绵不绝，进退之间，颇有法度，明明每个黑衣人年纪不大，剑法不算老练，单拿出一个来，也只算是二流高手，但相互配合起来，威力不下一个超级高手！同那几十人对攻，竟丝毫不落败象。他心中惊讶，口中却冷笑一声，道：“着！”手中秋泓剑化作一道青光，向那似乎是剑阵阵眼中挑去。
　　一条白练刷地飞出，将那青光生生阻住，楚若脸若冰霜，淡然道：“和那些小辈打架，有何趣味，不如我们今天一较高下。”

　　楚若手中回风纱如一条活灵活现的白龙，不住向半屐道人身上袭去，半屐道人手中秋泓剑刺、劈、挑、点，带起一道青光翻滚，与楚若斗了个旗鼓相当。楚若面无表情，半屐道人心中却是翻腾不已。一想到自己年少时追求的回风仙子仍是容貌如昨，对他的脾气也是一成不变的冷漠，想及此，修炼多年平静如水的道心早就不知丢到何处，手上剑势加劲，眼珠渐渐变红，心中暗自想道：
　　“只要这次冲入苍城，抢出水龙吟，都说她的歌声上彻九宵，中合天道，若能让她助我巩固道心，让我剑法大成，不知道这个心高气傲的贱人，还能不能对我如此！”

　　十几人和几十人打斗正酣，你来我往煞是热闹，却未想别人看得也是正酣――原空城抱着龙儿，站在山上向下观去，从下面看上来，都是一片片云雾缭绕，但在山上看山下，却是异常清楚。原空城看了一会，问身后的七八名黑衣侍卫：“你们也观了一会，觉得这些人比起我们剑卫，如何？”
　　原空城话音刚落，一个面上尚有稚气的年轻侍卫嚷道：“原来那些来闯苍城的王八羔子武功也好不到哪里，城主，你让小的也下去杀几个回合！好不？”
　　原空城听到耳里哭笑不得，一板脸，沉声道：“不好！”这些侍卫都是他亲自从苍城中选出加以教导武功，资质都是上佳，只是少年心性，玩闹之心不减，加上在苍城时总是在他身侧，早就对他不太害怕。原空城心里暗忖，若是稍假词色，那些小子更得上房揭瓦，声音又多了几分严厉。
　　那侍卫姓谭，名完，确实也没白被爹娘起了这个大号，着实贪玩无比，性子灵动得很。见原空城训诉，连忙收了嘻笑，正色道：“属下看了一会，觉得这些人虽然心存歹意，想犯我苍城，而且确实似有准备而来，不过毕竟各门派都有，看似紧凑齐心，但打起来一看，却象一盘散沙。尤其柳大叔那追魂剑在手，天下任我走呀――一出手就射死了一个王八羔子！嘿嘿，真不是盖的！”
　　原空城听他前面分析，有理有据，条理分明，以他的年纪能分析至此节，也算不易。但越到后来，变得越不象话起来。旁边一个侍卫插嘴道：“柳大叔虽然厉害，可楚姑姑更是不得了呀，那回风纱――啧啧啧，楚姑姑使起来好漂亮！”说着眼中都是星星，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口水。
　　谭完“切”了一声，道：“你说楚姑姑漂亮，小心屁股上挨柳大叔一追魂箭！”他话音刚落，在场众少年侍卫哈哈大笑，只因这个插嘴的小侍卫在楚若教他们武功之时，傻傻地盯着她看，便被柳追魂在督促他们练功之时，折磨得死去活来。
　　谭完一脸正气地训斥完那个年小侍卫，马上转过身看向原空城怀中的龙儿，啧啧道：“城主――您老人家手里的城主夫人好漂亮……好象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呀――啊――”他还未说完，便被一脸怒色的原空城一脚踢了出去。

　　谭完被踢得连翻了几个筋斗，哎哟哎哟地连忙跑回来，口中嘟哝着：“城主夫人真的很可爱嘛……”只是声音极小，众侍卫的眼睛都落向原空城怀中沉睡的少女，只见她一头长发垂落，随风轻轻摇曳，隐隐透出深碧之色，双眸紧闭，呼吸绵长，肤色有些苍白，嘴角微微翘起，倒真是显得有些俏皮可爱。自他们跟了原空城以来，从未见过原空城哪怕身后跟着一个女孩子，今日却见原空城从回到苍城，便一直将这个沉睡不醒的少女抱在怀中，呵护有加。这可比猪上树还骇人听闻！但见原空城面带怒色，谁也不敢再声张，只是各各头虽低下，都互相使眼色，做手势，意即以后若惹得城主大人不高兴，求这个面善的未来城主夫人，总是没错地。
　　众侍卫只道是谭完惹得原空城发火，却谁也没注意原空城踢完人后，一张俊脸竟然慢慢透出红意，对叫龙儿“城主夫人”，居然也未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