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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惊险的推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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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微风轻轻吹动王宫中的无花果树,棕榈的嫩绿在炎热的太阳照射下依旧充满活力。纸沙草成簇地在水池里摇晃,莲叶像是展开的伞架悠悠地漂浮在池面上。这是王宫里难得的一处没有种植莲花的水池,因此这里总是充满了莹莹的绿。
曼尼托着下巴坐在池边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短发扬扬地飘逸着,眼中却满是困惑与忧虑。
“提拉维亚……”他不由低喃出了夏洛的名字。
“我怎么了?”这一声意外的答复吓得他差点摔到了池子里,好在来人快速地伸手将他拽了回来。看他被惊到的样子,对方不但没有丝毫歉意反倒咯咯地笑了起来,回头便对上了夏洛愉快的笑脸。
“干嘛悄悄躲在我身后吓人!”理了理混乱的情绪他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坐回了原位。
“我没有悄悄,我是听到你的呼唤才出现的。”她振振有词地说着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习惯性地脱了凉鞋将双脚放进了水池里,感受到那沁心的凉爽后满意的笑了笑。
“谁呼唤你了。”曼尼表情不自在地回了一句,瞟了一眼她浸泡在池子里的双脚不由眉头紧锁起来。“昨天还一副快要不行的样子,今天稍微恢复了些就这么不注意,你这样会着凉的。”感觉这话说得有些奇怪,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我可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胡拉再为你担心罢了。”
“嗯,我知道。其实昨天毒性发作之后的事我几乎完全记不得了,就像睡了一觉醒来后也没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夏洛忍着笑说道,昨天的事她是真没印象,之后无论问起谁也都是支支吾吾不愿回答,想着等今天的事办完以后再问也不迟,便先搁着了。“对了,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偷懒吗?”
“才不是!大人派我来办点事,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他说着站起身却不小心将夏洛放在一边的鞋子挥落进了水池里,夏洛正欲弯身去捡曼尼却快她一步跳进了池中,捞起鞋后不是交还给她而是微微弯腰抓住了她的脚。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却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动作轻柔的帮她穿好了鞋。
“提拉维亚。”曼尼轻声喊了一句,微低着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停顿了几秒,他缓缓抬头对上了她的眼眸,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你有想过离开陛下吗?”他问地太过突然令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继续呆在陛下身边,你会受伤的。”他的声音突然加大了几分。
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感觉好奇怪。想着夏洛抽回了还被他抓着的双脚。“你担心过头了,我能保护好自己。”她装作淡定地回了一句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曼尼猛地又拉了回去。
“事实证明你保护不了自己,你已经为他受伤了不是吗?”曼尼突然对她大喊道。
夏洛蓦地睁大了双眼看向面前这个突然变得十分陌生的曼尼。
“噢~原来您在这里!”一个侍女的声音打散了盘旋于两人周身的怪异气氛,不一会儿那个看不懂情况的侍女便朝他们跑了过来。“事情都按您的要求办好了,陛下说可以出发了。”
“好,我知道了。”夏洛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顿了顿,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曼尼,你不可以做会让我担心的事哦!”不等他回答,她便跟着侍女离开了。
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眼前后,他不由身子一软直接坐到了水池中。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不禁懊恼地挠了挠头,为什么一想到她会受伤就控制不住地想发火呢?还有……该死,她刚才看他的眼神完全就像是在看变态一样啊。不知为何,他有种一世英名一朝散的感觉。
(财政大臣府邸)
今天财政大臣的书房内外居然挤满了人,大家听说新法老已经知道杀害财政大臣萨那赫特的凶手是谁了,继而纷纷前来一探究竟,当然也不乏一些凑热闹的人,比如……克里奥帕特拉和姬儿。
夏洛扫了一眼四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群众,加上狭小的空间更是让这些声音不经过滤全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再看看气定神闲坐在一边的亚历山大,不用问也知道他会让这些普通平民参与进来,一定是谋划了什么。
“听说您知道凶手是谁了?”奈夫图一脸紧张的上前抓住她的裙角摇了摇,对于那个凶手他可是恨透了。
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转而将目光投向某个人的身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就是你吧,沙巴塔卡大人。”夏洛并没有设下什么悬念,一开始就告诉了大家凶手是谁。虽然她的声音并不大,但还是有效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声,眼神齐刷刷地看向了夏洛所指的方向。
“沙巴塔卡大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奈夫图犹疑地替本人辩解了一句。
“对啊,提拉维亚小姐,您是凭什么说我就是凶手呢?”他神情淡然,一副真的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样子。“再说,我可没有书房的钥匙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密室里杀人呢?”
夏洛扬起了嘴角,自古以来被指认为凶手的人好象都会为自己准备好一套说辞。不过,她敢断定他是凶手就自然会有她的理由。看着这样胸有成竹的夏洛,亚历山大之前那零星的忧虑也完全消失了。
“萨那赫特大人不是死于诅咒吗?”
“我怎么听说大人是死于阿蒙神的惩罚呢?沙巴塔卡大人是冤枉的吧。”
“嗯,我也这么认为……”在场的民众在听到沙巴塔卡的说辞时,再次纷纷议论了起来。
关于那些堪比神幻题材电影剧情的流言她除了一笑置之还能说些什么呢,毕竟在这个时代,自己这个无神论者看起来倒更像是异端。
“所以,首先我要先为大家解决关于密室的这一谜题。”夏洛打了个响指马上有人拿来了细线和书房钥匙交到夏洛的手上。“还记得钥匙当时是放在什么地方吗?”她问。
“是萨那赫特大人办公的书桌上。”一个侍从回答道。
“是的。”说着她走向了书桌,“桌上的每个物件都没被移动过完全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而当时钥匙就放在这儿。”她说着将钥匙放回了桌子上,它的旁边摆着一个酒壶。
“就因为钥匙就在那里,所以这里才会成为密室的不是吗?”死者的弟弟凯布利上前说道。
“但如果这是凶手离开书房之后又放回去的呢?”她狡黠地一笑。
“开什么玩笑,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对方想都不想就置疑了,而在场所有人也都跟凯布利一样充满疑惑。
“如果我办得到呢?”她接话,然后将细线的一头穿过了桌子上那个酒壶旁边的拉环处,抓着细线的两头走到了门外站到侍从搬来的椅子上。“在门头的部位其他地方均落满了灰尘,但却有一条细线状的区域像被什么摩擦过一样干净。”夏洛说着示意侍从挑了几个民众一同查看她说的地方目的是为了证明她所言非虚,随后才将细线两头穿过门上镂空的孔内。不等其他人再说些什么率先走到了门外,分别留了一部分人在书房内外守着,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大家还是按她说的做了。
接着她用钥匙将门反锁好拿起挂在门上的细线将其中一根穿过了钥匙上的小眼,抓着两根线头轻轻抖了抖手奇妙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由于重力的关系钥匙沿着细线快速往下滑落,当滑到酒壶旁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同时,她又松开了抓着的其中一根线头慢慢地抽动另外一根。不一会儿,细线离开酒壶旁的拉环完全抽离的时候,钥匙应声落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酒壶的旁边而细线也回到了她的手中。整个过程流畅地就像经过演练一般,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她回到了书房内。
“虽说伪装密室的手法不止这一种,但却只有这个手法能够说明为什么门头上到处都落了灰尘,唯独那条细线状的地方是干净的。”她看向那些之前置疑她的人,最后将眼神落在了沙巴塔卡的身上。
“可这种事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不是吗?凭什么一口咬定就是我呢?”沙巴塔卡依然保持着淡定地态度反驳她。
“是这样没错。”夏洛看了眼死者的妻子阿美尼和弟弟凯布利,突然话锋一转。“但能趁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从背后将他杀害的一定是对他来说非常熟悉的人,而除了身为助手的你以外还有凯布利和阿美尼了。”
“我不是凶手!”
“我也不是!”对于夏洛的怀疑,两人均是一脸激动地解释起来。
“你们当然不会是凶手,因为……你们有不在场的证明。”
“我也有不是吗?”沙巴塔卡的情绪终于有些不淡定了。
“不,你没有。”夏洛淡淡地回了一句,语调不急不缓好像完全没被他们的情绪所影响。“还记得你们那时破门而入时尸体还没有僵硬而是在之后不久才开始慢慢僵硬的吗?”众人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她继续道。“这说明在你们发现之前死者刚遇害不久,大概在两刻钟左右。”
“我中间离开的时间可不止两刻钟,这一点奈夫图可以为我做证。”沙巴塔卡说着将一边的奈夫图拉了过来。
虽不是很明白夏洛在说什么,不过听到沙巴塔卡问他话,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当时因为想要帮大人的忙所以一直和他在一起,随后听到侍从们说大人出事了才和沙巴塔卡大人一起回去。回来时就看到凯布利大人他们在撞门,然后发现大人已经……已经死了。”他说着眼眶微微泛红起来。
“其实……”夏洛扫了众人一眼寻思着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表达才能够让大家都听明白,“人死后尸体的僵硬程度、速度除与自身因素有关外,周围环境的温度也会起到很大影响。大家应该都知道温度越低尸体散热速度会越快而冷却速度也会加快吧?然而,像埃及这样的高温地区却恰恰相反,人死后尸体不但不会冷却甚至还会升高,等出现尸僵现象可能已经是好几刻钟之后的事了。”她说了一堆却见每个人均是一脸的困惑,她就知道自己白讲了这些。
“你的意思是,在埃及这种气候的影响下人死后一段时间内尸体不会马上开始僵硬,因此萨那赫特的死亡时间应该比之前推测地再提前一些。”一个声音默默地从旁边传来,夏洛惊讶地回头发现说话的竟是帕堤卡。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好像完全听懂了夏洛说的那些,只是记忆深处似乎对这些词汇和理论并不陌生。
“所以,在三个嫌疑人里没有时间证明的就只剩沙巴塔卡和凯布利了,对吗?”亚历山大适时也接了一句,话毕还向夏洛投来了一个眼神,那神情就好像等待被表扬的孩子一样。
呃,夏洛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决定忽视那个眼神继续她的推理。“就如他们所说,犯人就存在于你们俩人之中,但凶器正好可以证明凯布利的清白。”她说着打了个响指,在外等候的侍卫很快又送上了一样东西,当沙巴塔卡看到它的时候脸上的惊慌变得越加明显起来。
“冰块?”众人齐声发出疑问。
“严格来说,是冰锥。”夏洛接过冰锥补充道。
“难道说我当时在大人背后看到的那个透明物体就是这个冰锥?因为之后它很快就融化了,所以其他人才会没看到,是这样吗提拉维亚小姐。”奈夫图别的听不懂,这个反倒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凯布利才不可能是犯人。”亚历山大不由脱口道,奈夫图的话倒是让包括他在内的一部分人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能证明什么?”沙巴塔卡显然不在那部分人之中。
夏洛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看来她还要解释地更明白一些。“你觉得如果凶手是凯布利的话,他会傻到在冰锥还没完全融化的情况下叫人来撞门吗?他应该更想掩饰凶器才对吧。”
“这……”他有些语塞, “如果我是凶手的话,那我直接把凶器带走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冒险将它留下呢?”
“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当听到这句话时,沙巴塔卡的瞳孔快速地收缩了一下,这一神情让夏洛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看来这场推理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拿起托盘上的冰锥夏洛走到了书桌前,椅子上放立着一个事先扎好的稻草人,她二话没说将冰锥一下扎到了草人的背后。“假设这个草人就是萨那赫特,我如果将冰锥插入再抽出的话,会发生什么?”她说着又拔出了冰锥。
“血,是血!”一直没有说话的阿美尼尖叫道,经她这么一说原因终于明朗了起来。
“对,就是血。”将冰锥放回托盘上夏洛转头看向了沙巴塔卡,这时的他就像是丢了魂一点反应也没有。“如果将它拔出的话那么血一定会溅到你的衣服上,所以你只能将它留下。”
“为什么要杀了大人,他明明对谁都那么好!”奈夫图气愤地冲上前去,抡起小拳头就往他身上砸。夏洛隐隐察觉到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劲,遂走近打算将奈夫图带离他的身边。谁知才刚靠近,沙巴塔卡突然快速地拿起托盘上的冰锥,至于他想干什么,她用膝盖想也知道无非就是挟持人质。但出乎意料的是人质不是离他较近的奈夫图,而是她。
对于这个情况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包括夏洛自己,在场的人当下全愣住了。但人质自己倒是不着急,依旧一脸的镇定,正思索着用哪种魔术可以让自己获救同时又不伤害到自己。不过,她不担心自有人替她担心。
“放开她。”亚历山大低沉着声音,原本从容的样子早已不翼而飞,眉眼间透露出的阴鸷以及浓重的杀意是那般地明显。周围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包括他——沙巴塔卡。
夏洛明显感到他抓着冰锥的手颤抖了一下, “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死去,所幸的是有人能给我陪葬。”沙巴塔卡说着低头看了一眼神色泰然的夏洛,“更何况还是如此美丽的少女。”
“放开她,不要让我说第三遍。”亚历山大原本湛蓝的眼眸此刻仿佛染上了血色般暗红。
“小人也没什么要求,立刻给我准备一匹快马和足够的钱,等我确认自己安全以后自会放了她。”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尊贵的王,难道您有权质疑我吗?”他说着用冰锥在夏洛白皙的颈上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鲜血混合着冰锥上融化后渗出的冰水一同滑落,在脖颈上拖出一条淡色的水迹一直延伸到衣襟内才消失。
看着夏洛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他真恨不得剥了那个男人卑贱的皮囊。 “按他说的做!”他吩咐到,这卑劣的男人在伤害夏洛的同时,也践踏了他的尊严。
帕堤卡看着亚历山大那仿佛下一秒就会失控的暴怒神情就知道,夏洛对他而言究竟有多重要。意识到这一点的还有在场的克里奥帕特拉以及对亚历山大和夏洛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了解的姬儿,她可是一直以为亚历山大喜欢的是男人啊。
不一会儿马被拉到了沙巴塔卡的面前,马鞍上放了一袋东西,夏洛估计那是钱。
“上马!别耍花样!”他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因为他手中的冰锥正在慢慢融化。夏洛冷笑,这个蠢货并不知道自己会魔术,因此一旦上了马她自会有机会解决他。
“你最好遵守你的承诺。”亚历山大依旧阴着脸,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那么沙巴塔卡估计已经死上好几回了。
“走!”沙巴塔卡紧张地看着站在原地的亚历山大他们,然后转头对夏洛说道,虽很是不情愿但她还是乖乖地为他掌起了马。见他们离开后亚历山大重重吹了一记口哨,不一会儿“布塞法鲁斯”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没有留下一句话他就那么追了上去。
“派人跟上,保护好陛下。”帕堤卡对愣在原地的侍卫们吩咐道,而他必须留下来处理现场已经乱成一团的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