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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转机 ...

  •   有一口气在窦迟晚胸口郁结,整个人都非常沮丧,在回去的路上不停地叹气。
      突然觉得,她和奉甲这几天忙前忙后都只是无用功,这一面,见与不见其实都一样的,她选择相信君常,怀疑的话她是无法向君常问出口的。

      但是,种种迹象的展示都在与自己的想法背离。

      窦迟晚相信这段时间来接触到的君常是真实的,可是另一方面,她内心感到了深深的背叛,像是怀疑又像是厌恶,君常怎么能在她面前做出这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到最后,窦迟晚反而有一种信任被辜负了的感觉。
      然而这一切都还只是在她自己情绪里演变出来的,事情的真相也许并不如此,她也在尝试着这样告诉自己。

      回到家,窦迟晚直接埋身进床,奉甲继续料理当铺里的生意,此时此刻,他找不到任何好的说辞去安慰窦迟晚。

      这本来是一个与窦迟晚毫无关系的事,她完全可以撒手不管,可是心里很沉很难受是怎么一回事,她用被子把自己全部包裹住,心绪平静了一会儿,眼角有热流滑下,浸湿了床头一块。

      窦迟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走出房间,发现阁楼上已经点满了蜡烛,原本随风乱飘的床帘被人细心绑着了。

      这人一定是奉甲。

      窦迟晚有先天眼疾,在昏暗的环境里视物不清,本来对黑暗就有着微弱的恐惧,加之无法清晰分辨四周事物,她在黑暗中的行动反应相当迟缓。

      眼疾的事情,奉甲是知道的,所以他收工离开当铺前,在阁楼上点了许多蜡烛,让光亮刚好能充斥在房间里,他是怕窦迟晚会在夜里醒来。

      奉甲于她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人,他的照顾已经是习惯到了理所当然的地步,可是在今夜,这种照顾却给了窦迟晚这么多天以来唯一的慰藉。

      桌上放着花茶和一些糕点,确实是饿了,窦迟晚本能地把糕点往嘴里送,一点点咀嚼着,看着茶水的波纹,落在桌上的糕点屑,好像又看到了生辰那天晚上地上的狼藉。

      这个时辰,狱中更是一点光都没有了。窦迟晚想到白天走进牢房的时候已经是阴森森的感觉,这个时候更可怕。
      突然,脑海里止不住涌现君常被押上刑场,刀起头落的景象,怎么甩都甩不掉。

      遇上这样的事,斩首也许是最痛快的方式,一刀,无念无想便走了,万一……
      窦迟晚曾听阿爹讲过间者的故事,虽然是计谋的一种,但间者若是在执行任务中出现了某种意外,处刑是非常残酷的。

      最终,她还是选择相信他。

      过后的日子里,窦迟晚三天两头会去告示栏看一遍,看到上面没有张贴任何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当大家都快淡忘了这件事的时候,一张新的告示张贴了出来。

      窦迟晚如往常一样,假装自己出门闲逛,绕了半条街来到那告示栏处,从头到尾反复看了两遍她才确定上面的内容。

      君常的处决延后了。

      衙役在一间废弃的屋子里发现了那天被吊在城门的囚犯的尸体,之前是奄奄一息,此刻已经死绝,显然之前君常“救走同伙”的罪名不能成立了。

      但大家似乎对君常的事并不感兴趣,反倒是时刻关注着曾经被商贾之女拒婚过的温将军之子温乙凉的行踪。

      在君常入狱的这段时间,温乙凉明里暗里的在调查此事,也曾寻访过一些知情的百姓,府衙能发现囚犯的尸体,也是温乙凉搭了一把手。

      虽然发现了尸体,间接地排除了君常营救同伙的嫌疑,但是尸体所在地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给府衙提供新的查找方向,所以君常被押后再审。

      这小小的转机无疑让窦迟晚为之一振,渺茫的希望竟然出现了。
      回去的时候,窦迟晚特地在山雨茶楼打包了几个菜,还有一壶奉甲最爱的酒。
      日头还未到头顶,窦迟晚已经提着酒菜回到万兴典当。

      “哟,阿晚,你今天这么勤快,出去溜达一圈竟然把午饭都带回来了。”奉甲看了一眼窦迟晚,低头边拨算盘边说道。
      “还不是因为这段时间你煮的面我都吃腻了。”
      “啧啧啧,你还嫌弃咧,我曾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不都是为了你,搞得两手都是味。”
      “那这一壶酒作为补偿够不够?”窦迟晚仰着脸问小窗口里的奉甲,手里晃着那壶酒。

      奉甲不嗜酒,但是除了喜欢喝酒以外,窦迟晚又实在是找不出他还喜欢什么,因为奉甲好像对所有的事情都很乐观,但又都看得很淡,“不强求”简直就是他的人生信条。

      为了不辜负这热气腾腾的饭菜,窦迟晚把二人的午饭时间生生提前了一个时辰。
      平时在饭桌上,总是窦迟晚比较聒噪,爱叽里呱啦扯些市井趣事,名人八卦,但最近变得尤为安静,奉甲以为今天会是不一样的她,因为她有胃口吃饭了,没想到她依然安静。

      “对了,”奉甲夹了一个藕片进碗里,“今早我来铺子的路上看到了告示,阿常的事情……可能有希望了。”
      “嗯。”窦迟晚应了一声,低头扒饭。
      “你不高兴吗?”
      “没有。”
      窦迟晚摇摇头继续啃着筷子,奉甲怎么突然这样问她,君常的生死与她有何干系呢,虽然她为这个事情……确实挺着急的。

      奉甲嘬了一口酒,意味深长地说:“你知道现在茶楼里最多人抢着听的是什么故事吗?”
      “什么?”

      难怪窦迟晚去山雨茶楼买酒菜的时候,一楼听书的位置都挤满了人,吵吵嚷嚷的,原来是说书先生有了新故事。

      “那是一个美丽而又复杂的三人爱情故事。”奉甲一脸痴迷,拿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翘起了兰花指。
      “这又是什么俗套的情爱故事?”
      “想知道?”奉甲挑挑眉,像极一只媚俗的狐狸,“你自己去听听,保准让你大吃一惊!”
      “这故事到底有多传奇,你听过吗?”
      “没听过。”奉甲露出超真诚的眼神。

      窦迟晚对奉甲翻了个白眼,“那你在这瞎卖什么关子,快吃你的饭!”

      暑气越来越盛,午后当铺里的穿堂风吹得让人昏昏欲睡。
      稍稍午休后,窦迟晚手里拿着纸包裹,肩上背着布袋又要出门去。

      奉甲看到窦迟晚蹑手蹑脚地躲着他往门口走去,一下子叫住了她:“你又要去哪?在家好好待着不行吗?”

      窦迟晚身体僵住,慢慢回过身来,笑道:“这不是赖娃子他的娘大病初愈嘛,我给她送块腊肉补补身子。”

      放在平时,奉甲是不会约束她的行踪的,连师父都不会管着他的宝贝心肝女儿,他奉甲自然是没有理由要过问的,只是这段时间君常发生的事情,他怕她会因此干出格的事。

      “快去快回啊,别天黑才回来,到时候我可不找你。”
      “行行行,婆婆妈妈的。”窦迟晚伴着最后一个话音消失在门口转角处。

      奉甲边用力打着算盘边嘀咕:“这一天天的就知道往外送东西。”

      赖娃子家住在街东头,现在正值一天日头最烈的时候,窦迟晚即使已经用了闲逛的速度,走到那也已经满头大汗了。

      她轻车熟路地把放到在地上的废弃柜子立起来,撸起袖子和裙角,巡视四周无人,快速爬上了赖娃子家的墙头。

      赖娃子在屋内听到有猫的叫声,赶紧跑出来,这是窦迟晚给他的暗号。

      赖娃子他娘害怕赖娃子会在自己熟睡的时候抛下她离开,所以在门栓上缠了一根线,线上穿着声音响亮的铃铛,线的另一端缠在他娘亲的床头,铃铛一响她就能醒。

      正因如此,窦迟晚每回来找赖娃子,都只能当“墙头客”。

      “阿晚姐姐!”赖娃子在院子里开心地跳起来。
      “你快过来接肉!”

      窦迟晚把胳膊使劲往下伸,好让赖娃子拿得到。

      “你娘最近怎么样?”
      赖娃子把腊肉挂在竹竿上晾着,跑回来应道:“好多了,这几天她能认出我了,没把我当成弟弟。”
      “你不是说之前的书都看完了吗,我又给你带了几本,”窦迟晚把背着的布袋子扔到墙里,“里面还有一些小玩意儿,是阿凛托我带给你的,他们现在都爱玩这个。”
      “谢谢阿晚姐姐!”
      “没事没事,你快回屋去吧,别一会你娘醒了看不见你。”

      看着赖娃子回屋后,窦迟晚纵身一跃,从半人高的柜子上跳下来,脚还未完全落地,就听到“撕拉——”一声,裙子被勾出了一个手掌长的口子。

      裂口刚好在大腿外侧,窦迟晚一只手抓着那口子,另一只手也抓着另一边,佯装是在提裙子。
      就这样提着裙子往回走,渐渐地天空阴了下来,泠泠的雨开始打在周身上,窦迟晚顾不上裙子,一边半提起裙摆,一边用手遮着额头,低头往最近的屋檐下跑。

      正巧跑进了山雨茶楼的屋檐下,这跑进来的姿势与感觉莫名的熟悉,思绪飘飞,是的了,几个月前,第一次遇到君常的时候,他在雨中撑伞,自己就是这样跑进了茶楼里。
      也刚巧,那天穿的也是这一身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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