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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闲中好 ...

  •   顾言和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并非偷奸耍滑的用苦肉计,而是若不头悬梁锥刺股,还真交不上去像样的佛经。

      为了讨沈初开心,抄经时用的不是他原本的字体。

      顾言和从前会写几个字,已经算是乡亲里很拔尖的了,还没等顾得上好看赖看,家中就糟了变故。

      别看只四十几页,可每一个字都要尽可能的模仿这“字帖”上贵人的笔迹,对于他如今来说,其实异常艰难。

      尤其到了后半夜,稍微一走神,恐怕那纸上的字就要恢复从前那样子。

      所以为了让自己可以集中精神,他不得不对自己下手狠一点。

      这一遭原也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断然不会辜负了她的期待,果然得到了意外之喜。

      沈初没吩咐什么,只说是普通上次,文绣自然也不多话,但是顾言和明白了这其中的意味。

      其时大魏的风尚受胡商影响,许多贵族子弟素日会喜爱些新奇打扮,但那位他将来要去偶尔替代露面的贵人,一定是穿着传统,爱随身佩玉的。

      这份深意他明白,但此刻更令他欣喜的是——

      这大约是沈初自己曾经用过的,哪怕只一次,悬于她纤细的腰肢下,随着步子一晃一晃……

      那枚玉佩已经在他指尖焐热,触手生温,纵然并不十分清透润泽,此刻也是价值连城,千金不换。

      自此之后,顾言和不管如何穿着,这玉佩总是挂在腰间,从没有一日忘记。

      旁人看了,都觉着他这人眼皮子也太浅,主子随手赏下的小物件,不说好好珍藏起来,就这么每日带着,哪怕是去学规矩,之后还要给李嬷嬷干粗活仍是要戴,也不怕哪一日撞坏了弄丢了!

      顾言和当然不怕,既然是要学着做个人上人,自然便要学着不在乎。

      明明心里珍惜的要命,却还要强行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

      这是忍耐,亦是试炼,并不需要同谁解释,他自己心中明白就行了。

      ————

      进了腊月就算是临近过年,要打点的琐碎事谁家都有那么些,应酬宴席便少了,唯独沈初该出门仍旧是出门,若真有人问起,总能给出个名目来。若是不出府呢,便是窝在揽月阁正堂她自己的屋子里,偶尔去前院国公爷那儿请安,回来时面色绝对没半分改变,让谁都摸不透。

      沈綦对于自己这个女儿在暗地里“讨好”太子这件事不置可否。

      这种讨好在他看来太不上台面,至于沈初心底里那些惊世骇俗的小算盘,为了防止把自己老爹气的吐血,从来就没打算说。

      日子如同流水一般过,不经意就到了小年。

      这一天毕竟是个讨吉祥的日子,纵然沈初再不耐烦,也不得不在家宴上露面,去和二房三房的人两看生厌的对坐一晚上。

      白日还好,不过都是丫鬟婆子们忙里忙外的,祭灶神,扫梁,无外乎都是北地比较常见的习俗。

      这些活儿自然是不用主子亲自安排,都有文绣并香茅两个大丫头来操持安排着。

      被院子里小丫头们奔走忙活的脚步和低声谈话的声音吵醒,就再也睡不着,加上最近份例之内的碳终于都到了,故而他这小房间内温暖的如同春日,只是有些闷。

      看着那炭火,顾言和唇角微微上扬,想起先前东西送来时,量足的让顾言和一瞬之间都以为负责他们这些人起居的已经换了人。

      之后他才意识到,这是因着自己接连得到主子的赏赐,先是衣服玉佩,后来甚至还给他送来了许多书本,这样的待遇,可是别人从未有过的。所以就算是陈睿也不敢克扣他东西。在这种容易被抓了马脚的地方针对为难他,那不是为难他,是为难自己。

      小屋子里头热且闷,顾言和推开窗子,正巧看到正屋那边的卧房窗子也被人推开——

      中间隔着两排枝杈上积了不少雪的矮树,实在看不真切,但隐约能瞧见那人的衣衫上有玄色纹样,便知定是沈初本人,而非开窗通风的丫头。

      纵然根本看不清,可他还是微微眯起眼睛,贪婪地描摹起女子的身形。

      沈初自然清楚她这身子吹不得风,但今日难得的好天气,两个大丫鬟忙着又顾不上一直守在她身边,便开窗透气。

      在寝衣外头披了一件家常的外披,是杏黄的底色,于袖子上用玄色和银色两样丝线混合绣制的图案。

      大魏以玄色为尊,除了皇室之外,不论寻常百姓,还是世家勋爵,穿玄色衣衫都是大忌,虽然也并没有明文规定,可谁也不敢造次。

      只不过,衣料是不行,可用在绣线上充当点缀却是谁也管不着。

      沈初自从成了所谓的世子,心底却还是爱艳色,当时邺城中的贵女偏爱水红鸭蛋青一类格外小家碧玉的配色,她却偏爱大红墨绿,非要浓墨重彩的出场不可。

      如今也是一般,纵然是从不穿出去的衣衫,也定然是要用这让人一眼看了就忘不掉的重色搭配,尤其是如今身上的这一件,代表了权势富贵的颜色。

      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沈初便感受到了一点不对劲,西厢那边似乎也有人在看着她?

      隔了层层花树,她能感受到这视线的炽热。

      偏偏看不真切到底是哪一间窗子开着。

      话说回来,隔着这么远,能看到什么?

      沈初微微蹙眉,转身刚要叫人,就见香茅如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主子呀,您怎么又这么吹风!”

      沈初只觉头大,抬手将窗子一关,转身挑眉问道:“如何,今儿晚上的家宴,老祖宗和父亲都去么?”

      强行转移话题。

      做下人的当然只有提醒没有抱怨的份,于是香茅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回主子,都会去的,最近大姑姑说老太太格外盼着这一天的热闹呢。”

      连人都认不清了,偏日子还数算的特别明白,似乎是要算着自己还有多少个热闹的节日可以过似的。

      沈初垂眸,没了素来故作轻佻的尾音,低声道:“只但愿那些人,别把热闹变成笑话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狼崽子:主子天人之姿,哪怕我只能看到个袖边,也知道比别人都好看
    沈初:……哪来的痴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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