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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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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了一个暑假,体校的田径场上已经郁郁葱葱长满了茂盛的野草。体校大院内,填满了忙碌着铺床整被和打扫的人们的笑声和说话声。一个夏天的疯玩,让久别的室友们都心情愉快、面容黧黑。
温艳雪没有像任何人说起自己这一个暑假的艰辛,没有给人看自己手掌的硬茧和细小的伤口。久别重逢之后,示人于前的只有变得黑黑的开心笑脸和亲切的招呼。
一切收拾妥当,温艳雪被刘芳菲拉到屋子外面透气。下午的太阳依旧很强烈,刚才一阵劳动,温艳雪额上出了一层薄汗,拉着刘芳菲躲到篮球馆门口遮会阴。篮球馆大门是整面的有色玻璃,站那里正好当镜子用,俩人手挽手站在一起,比谁更高,比谁暑假被晒得更黑。
正笑着闹着,那边办公室就传来展校的声音:“温艳雪啊,进来一下。”
温艳雪心里明白,可能与进专业队集训的事有关。
果然,展校要说的正是这个。上面的通知早就下来了,郑昕文都已经去集训回来了。不过因为温艳雪家没有电话,展校只得发了份电报过去。可是,照这样的情形来看,那份电报根本就没有送到。所以,温艳雪进专业队的机会就这样错失了。
跟展校告辞出来,温艳雪在篮球馆木木发着呆。虽然不知道专业队的生活是否适合自己,可是,就这样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自己宣布“GAME OVER”了,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正走着神,听到一声熟悉的招呼声:“雪姐姐!”
抬头,眼前正是一个暑假不曾见到的林雪航。阳光下,他咧嘴笑着,牙齿洁白,面容俊朗。不知道什么时候,林雪航已经悄悄长成了这样一个阳光少年。
记得当初进体校时,他可是比温艳雪还矮一头,现在,温艳雪目测了一下,可是已经超过自己的身高很多了。时光是双温柔的手啊,正一点点地抹去稚嫩,雕塑出一个少年的英姿。
温艳雪眯眼看着阳光下的林雪航,心里一暖,走过去拍着他肩膀笑道,“什么时候到的啊?可好久不见了?嗯,帅了哦?”
林雪航乐得合不拢嘴,“说什么呢?你弟弟我一直都帅着呢。我刚到不久,东西整理好了,就出来散下心。你呢?”
“也差不多啦。”
“你去专业队集训了没?”林雪航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温艳雪甩了甩头:“哎呀,刚才就是为这事烦呢!刚接受完领导谈话,出来就撞见你了。”
“什么情况?”林雪航不解地问道。
温艳雪简单地解释了一遍,闷闷地说:“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下次的话,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郑昕文他们去了,不是也回来了吗?你就这样想了,节约了车费生活费,还度过了一个完整的暑假。”林雪航耐心的开解。
“呵呵,我们又不是一个公斤级的。万一,我被选上了呢?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温艳雪心里乱得很,赶紧自己结束这个话题。
“姐姐心情不好,那我请你吃雪糕,嗯?”
“雪糕?哎,你这臭小子,好久没见面又刚被打击过的姐姐,你就请吃雪糕?”林雪航哇哇大叫。
“太夸张了吧?本来应该姐姐请的,现在还嫌弃,要不就算了?”林雪航捂着耳朵想逃,以退为进。
“那可不行,雪糕就雪糕吧。”温艳雪赶紧妥协,拉着林雪航就往小卖部跑去。
体校的开学比学校那边要提前十来天。因此,白天正常训练,晚上却暂时不用上自习。
晚饭后,天色慢慢暗了,气温却热得人有些焦灼。
温艳雪走出寝室,天色虽不至昏黑,野草茂盛的田径场上,还能看到三三两两坐着纳凉的人,但体校大门口那盏硕大的灯泡已经亮了起来。
眼神飘忽的扫视了一圈,温艳雪犹豫着是转身回去还是也去草坪上找个熟人坐着吹吹牛。
忽然,听到对面传来秦夕的叫声,她不知跟谁坐一块,一边叫着,还一边冲温艳雪挥手。
温艳雪咧嘴笑了,小跑着过去,大老远就发问:“在这干吗呢?”
走近了才发现,背对自己跟秦夕坐一块的正是冯天辰那家伙,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也这么熟了?
冯天辰双手撑在身后,眼睛含着笑意打量着温艳雪,懒懒地回答:“当然是吹牛了。”
对上他灼灼的目光,温艳雪顿觉浑身不自在,顺着秦夕的手势,僵硬地挨着她坐下,嘴里冷淡地对冯天辰说:“又不是问你,老孔雀!”
“温艳雪,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能温柔点啊?”冯天辰说道,但因为是带着笑意,让人听不出真假。
“少来了。才刚开学,又没有比赛,又没有专业队来选人。你走哪儿去?”
“你问秦夕啊?刚和她在说这件事呢。”冯天辰将下颌对着秦夕抬了抬道。
温艳雪将信将疑地转过头问秦夕:“他说的是真的啊?”
秦夕瞪着大眼,摇着头说:“刚刚我们确实有说过,但是我也不晓得真假?”
温艳雪当即转过头去瞪了冯天辰一眼:“逗我就那么好玩啊?”
“说真的呢,谁逗你了?”冯天辰难得的一本正经。“到时,你会来送我不?嗯?”
“我倒是想呢。可杨玲怎么办?”温艳雪心里剧烈的动摇着,面上却还是没心没肺的笑着。
“她?我们早就分手了。你不知道啊?”
“我怎么会知道了。我们又不熟。”上学期没见到杨玲的时候,温艳雪就猜测过她可能也不练了,也许跟冯天辰也分手。但是,心里有鬼,又不敢去问柳月,只得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暗自揣测,今天才算是正式从当事人那里确认了。
难得这么正经地面对面相处,不同往日上学途中,不是喧闹就是追打,只是安安静静地说话,温艳雪满腔心事无法说,又担心自己做了丢脸的事,一直闷坐在一旁做倾听状,唯一做出剧烈反应附和的时候,是在秦夕让冯天辰买糖给她俩吃的时。
结果,等糖买来拿到手了,秦夕许是想给两人留点空间,找了借口先走了,温艳雪这个没胆的,生怕冯天辰接下来要说些自己不知道怎么反应的话,心跳了半晌,含含糊糊地说了自己也还有事,嘴里含着颗喔喔奶糖,就落荒而逃了,没敢回头看冯天成是何表情。
两天之后,也是晚上,秦夕匆匆闯进寝室,拉着温艳雪就往外面跑。
温艳雪是一头雾水,连声发问:“干嘛啊?怎么了?”
“冯天辰要走了,去送送他。”
“啊?真的要走?去哪儿?”温艳雪还是将信将疑的。
“不清楚,说是邻省的一个公司篮球队要招两个打篮球的,刚刚我出门就碰到司马他们,都去送他了。”
温艳雪任秦夕拉着手往前面快步走,在据车站还有200米距离的时候追上了他们。秦夕放了手,上前和他们并排走着,参与进他们的谈话。
温艳雪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对他们浅浅一笑,就把自己保持几步开外的距离。看着他们一边走,一边欢快的说笑。昏黄的灯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但是那温暖,离温艳雪却很遥远。
到了车站,直到冯天辰转身要上车,直到司马等队友们都相继告别完。
温艳雪还是咬着嘴唇,站在最后面,心里默默念着又被自己一一否定的话,始终一句都没有向冯天辰说出口,只是在车子发动的瞬间,跟着大家一起挥了挥自己的手。
就这么送了他走,就这么浑浑噩噩回了寝室,室友们都不在。温艳雪只觉得自己脑子乱糟糟的,拿了日记本开始写日记。
那天晚上,他是有说过要走了。可自己想来想去,轻易排除了每个可能性,坚信他又只是在开玩笑的。因为,平时他也没少开其他乱七八糟的玩笑啊。
可没想到,他这次居然是说真的。不知道秦夕干嘛要拉我去送他?是秦夕的意思呢,还是冯天辰的意思?
去的路上,心里有点慌,有点乱。一直在心里想着,见到他要跟他说什么,要怎么好好地跟他告别。
可是,一直到他上车离开,我们的视线交集了无数次,我的嘴欲张又合了无数次,却没有说上一句话。
我是不是应该勇敢一点的?毕竟只是道别,毕竟,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算了吧。
他不也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吗?就这样应该才是最好的。
本来我们之间从没有发生过什么,又有什么好说的。
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一切只不过是我自己在一厢情愿而已。
忘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