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坊天下》奸臣

23、贰十贰 暴风雨之后的平静

　　自从染坊倒闭以后，我们债台高筑，我想也没有必要住那么大的宅子，便和大哥二哥商量了一下。买了一个小一点的小筑，把大宅子给卖了。
　　日子不是很景气。
　　从每日的大鱼大肉，换成了清汤萝卜豆腐白菜，我倒是吃得很乐。但娇气的二嫂一看见就会反胃。
　　“雨梅，你多吃一点。”大哥细心地给大嫂夹了些菜。
　　“够了……已经很多了。”大嫂的声音很柔，很轻，“云离，你也多吃点。”
　　“老大，你都没有给我夹菜，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苏夫人嗔道。
　　“就是，大哥。我也没有呢！”二哥也调侃他。
　　“你都把你亲妹子给忘了吧。”我边扒了一口饭，也拿他开心。
　　“你们……我怎么夹得过来啊！”
　　全家人都笑开了，我觉得就这样生活下去也不错。
　　但是啊……
　　“唉……”
　　“槿儿没事你叹什么气？”“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了？”
　　“只是有很多债务需要我来处理。”我慌忙喝了口汤，“待会我回去和那四位老师傅谈一谈。”
　　“真是辛苦啊。”二嫂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瓮声瓮气地接了一句。
　　“你……”二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槿儿，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吗？”
　　“有。”我放下碗，“等过几天，我需要在外面很长一段时间。到时候请大哥二哥多帮我照顾娘，还有……准备重新开染坊。”
　　“可我们哪有钱啊……”
　　“我出去就是为了处理债务和钱的问题，这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槿儿可要注意身体。”大嫂柔柔的声音飘过来，让我有踩在棉花上的感觉。
　　我看看衣着朴素的大嫂和二嫂，再看看日渐清减的家人，叹了口气。
　　“我记得槿儿身体抱恙……呃！”大嫂话刚说了一半，突然就捂住了嘴。然后突然跑开了……
　　“雨梅！”大哥追了出去。
　　“咋回事？”二哥愣住。
　　“……大嫂是不是……”我看向苏夫人，又看看二嫂。二嫂难得的笑了。
　　“大嫂有喜了吧。”二嫂喜盈盈地道，“昨天大嫂跟我说过……她好像有些不舒服，最近老是恶心，我想……”
　　“真好。”苏夫人笑，“只可惜你爹一辈子想抱孙子，盼了一辈子都没盼到……”
　　“以后家里的菜丰富一点吧。”我道，“看样子我得多多挣钱，不然二嫂再怀上了可就……”
　　“还没有的事呢！”二嫂面如桃花红，娇羞难却。
　　“谁说没有的事，今天晚上咱也怀一个。”二哥揽过二嫂，哈哈大笑。
　　“不害臊！”
　　我说：“你们被窝里的事别拿到饭桌上来。”
　　“哈哈，槿儿嫉妒了。娘，咱什么时候也给槿儿相个如意郎君？”
　　“去。”我瞪他。
　　暴风雨过后的平静，真的是好平静啊。
　　…………
　　“几位都是自愿留下的，所以我也不把你们当作外人。”
　　眼前的是四个留下来的师傅。
　　“大当家的客气了。”
　　这个师傅叫沈良，跟着苏远长干了有三十七年，技艺很高而且忠心不二。老师傅生的一张严苛的嘴脸，和别人也不是很亲近，其实是很好的人。
　　“师傅说的对。”
　　这个刚刚二十五的小伙子是沈师傅的学徒，叫李恪。他目前还是没有什么成绩的。不过很听话，工作也上心，可以说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哈哈，小李你就知道你师傅，说什么都要带上‘师傅’！”
　　这个是和沈师傅同处了二十年的王翰云，性子直爽，生来促狭。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个小老头儿。
　　“呵呵。”
　　这个孙德师傅不爱说话，总是呵呵地笑着。但染布的技艺真是好得没话说。
　　其实这如果三位老师傅当时离开了染坊的话，我也会上门去再请他们回来。我没想到他们还会愿意留下来。
　　最重要不是他们的技艺，而是忠心。
　　“沈师傅，您年龄最长，技艺最高，所以我想让您做大师傅。”
　　“恩。”老师傅不苟言笑，只是很深沉地‘恩’了一声。
　　这老头儿真可爱。
　　“王师傅和孙师傅，我也知道您们的技艺和经验丰富，委屈您们做二师傅，可否？”
　　“谨遵当家的吩咐。”
　　“那我呢？当家的？”李恪问我。
　　“小李师傅啊……您还是先跟着沈师傅学，待您学完出师，我再给您一个好位子。”
　　“恩，师傅。您得好好教我。”
　　——
　　“现在这里只有四位，我给四位几本书。请各位好好观摩一下，这可是整个西界都找不到的书。”我把那几本从现代带过来的有关染织工艺的书送给了他们，“里面有很多详细的方法，各位好好学习一下。只是……您们可不能把它带到了别家染坊。”
　　“自然。谢谢当家的信任。”
　　暴风雨过后的平静，是给我的休整时间。
　　平静之后，就该是我展示的舞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