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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拾玖 冤家路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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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青铜钥匙的事我并没有跟大哥二哥说。甚至连苏夫人都不知道。
我拿出我的西洋剑,把它擦得锃亮。
“小姐,这玩意真是晃眼……伙房里的菜刀都没有这么亮。”铄兰看着,揉了揉眼睛。
“他那是切猪肉的,我这是切人肉的,当然不一样。”
“您别吓我……”“小姐。”冷峻的声音,带些少年的稚嫩和男人的沙哑。
“啊,寒字。好久不见啊。”
这个少年,面貌是清俊的,双眼像冰锥一样冷峻,表情更是冷得能冻死一头牛。
“多笑一笑啊,不然会长皱纹的。”这个孩子还不到十八岁,怎么早衰到好像老头子一样?
“小姐……我……”
他的眼睛里突然闪现了出慌张和阴霾。
“想试探试探我有没有对你们上京城的事起疑心?”
他震了一震,“什么都瞒不过小姐。”
“你们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我抓起西洋剑,“只是……小心玩火上身。”
“……”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跟我直说,我会尽可能的帮助你们。”
“寒字先谢过小姐了。”看样子他确实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帮助。
“那……陪我出去玩一趟吧?”
…………
潇城的东市是最热闹的,许多他国来的商贩游者都会再此聚集。
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好像夏天麦穗田里声声不绝的蛙叫。
“呵呵……”
街上摆着许多贩摊,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杂然而陈。
“寒字,来、来,你看这个小红肚兜好看吗?”
“小姐!”寒字的俊脸红的像个番茄。
“要不要我送你一件?以后你有了心仪的姑娘就把这个送她……”
“小姐!!!”
我猜他一定想谁跟我出来逛街谁倒霉,劳神子费力气还得被调戏一番……
“真是谁跟您出来逛街谁倒霉,劳神子费力气还得被调戏一番……”他说。
…………
逛了也有一上午了,到了该进食的时间。
“东市这边有个风采楼,据说做的鱼非常好吃。”寒字娓娓道来,“但这个酒楼的掌柜的有些懦弱,经常被这儿的混混们欺压,被欺负了还不敢报官……”
“你对他很了解嘛。”
说着,我们进了风采楼。
“呦客官里面请,看您二位可是头回来吧?我们这的鱼可是整个潇城数一数二的,就单说这麻辣酒花鱼,那入口即化啊,酒香浓郁、麻辣爽口。真是……”
“我不能喝酒也不能吃辣。”
倒霉的苏扶槿,我生前可就好这两口。把我人生的最后一点乐趣都剥夺了……
“那可真是遗憾……那我再向您推荐另一道吧,可请淡了……”
我突然发现了一种经营策略,如果让你的伙计不停地跟客人介绍自己的东西,直到客人听的都烦了,他就会主动地买你的东西……
…………
坐在二楼,我无聊的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对面的寒字冷着一张脸,垂着头。
他估计又是在想些某事吧?这么小的孩子就得思考这么多问题真是好辛苦啊。
“呐,寒字。”
“小姐有何吩咐。”
“你说我胖吗?”
他错愕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扯动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干嘛不说话?”
“寒字想说真话,但小姐您的眼神分明是不让我说真话。”
“……”还不是说我胖,这拐弯抹角的,“对了寒字,你算是你妹妹的家长吗?”
“家长?”他愣了,但马上又隐约猜到了,“算是吧。”
“那你妹妹的终身大事你能决定吗?”
“啊?”他又愣了,“这……”
“把你妹妹嫁到我家做童养媳吧?”
“小姐!”
“呵呵……”我觉得我真是一天不耍人家就会死。
——
“真是贵客稀客啊!公子里面请!”小二豁亮的吆喝自楼下传来。
然后就是一阵上楼梯的声音。
我好奇,便看向楼梯口——
突然对上了一双狼一般的眼睛。
还是那样有异域的风情,锐利的眼睛中好像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辰清木?”
“没想到竟然是苏小姐呢。”
他坐在了我们隔壁的桌子边。
真是冤家路窄,见面眼红,怎么我还会遇上他呢。
这也许要归咎到某种类似迷信的,被称作缘分的东西上。
他看着我,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
可我觉得他的笑,不算笑。或者不是纯粹意义上的笑。
我不由得抓紧了手边的西洋剑。
“小姐?”寒字把我的举动看在眼里,竟然也警惕性地把剑握住了。
“别紧张,没什么事。”
我偷偷打量隔壁的那个人。
——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锦缎,虽然样式简单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花纹,但我看出那是极好的料子。
他很有钱啊?
“小姐为何看着我笑?”
他突然回头,眼中是玩味,还带些邪恶的味道。
“你怎么跟那个人一样自恋啊……”谁说我看他的?我明明是在看外面的风景。
————
楼下突然一阵骚乱。
我好奇心起,便探头下去。
“你个老小子,不是说好这个月租头是一百两吗!”几个混混模样的小年轻揪住貌似是掌柜的的那个老头。
“几位大爷……我这也是小本买卖……一百两、一百两我们是真拿不出了……”
“他妈的装什么熊啊,你看看你这里,人比猪圈里的猪还有多呢!你没钱?呸!”
然后就是对老掌柜的拳打脚踢。
老掌柜年纪恐怕都过了六旬,胡子花白,身子羸弱。赶上这拳打脚踢,别说是个老人了,就算是个年轻人也吃不消。
“你不管管?”我问辰清木,问完以后就后悔了。
他是什么人啊,那么有心机的,怎么会学雷锋?
果然——
“我为什么要管?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算我没说。”这人,小气。如果欧阳溪在的话,一定就会出手相救了……
我没事想他干嘛?人家早就上京做他的总捕头去了。
……
其实我这个人也不是那种充满热血的大好青年,什么正气什么公平,都在我幼年的时候就磨灭掉了。
我自从五岁之后,就学会了冷眼旁观。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太多了,你没有义务去管,也没有管的能力。(仅限于苏扶槿同学的观点,我们还是得崇尚公平,主持公道!)
“你常常用这种看戏的态度来对待所有与你无关的事情么?”
我倚在栏杆上,问辰清木。
“是。”
这种人,往往是最有野心的。
……我突然有种想加入到这出戏里的欲望……
……这种势头可不对,我的心早就应该是冰冷的了,怎么还会有这种无谓的善良……
“死老头子!你今天我把钱给我交出来,我他妈的就砸了你的店!!!”说着,就是叮咣五四,七零八落的打砸声。
酒坛子、菜碗、桌椅板凳……能砸的他都在砸。客人们立刻溜之大吉,一楼立刻变得空荡荡的。
老掌柜还在忍受着拳打脚踢。嘴边已流出血迹……
————
“这么做,不觉得可耻么。”
“……小姐!”
“怪不得一辈子都只能做人渣。”
我身体不听使唤,嘴巴也不受控制。
“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混混头儿怒气冲天,恶狼一般的瞪着我。
“我说啊……”我笑笑,“人渣。”
我今天太不对劲了,怎么这么好管闲事?
“你个死肥婆!活腻味了,啊?”他轻蔑地看着我,“要是没有这么肥,掳回去做个小情人儿也不错,啊?哈哈哈哈……”
他的手下人全都笑开了。
好吧,他惹到我了。
这可不可以算是一个我出手救人的借口?
“想要情人?东郊有个猪圈,从那里抓一只不就好了吗?”我掩唇而笑,“好般配呢。”
“你……”
混混被我激怒了。
说着,他的手下向我冲了过来。
我很镇定地笑了笑,活动活动手腕。
“呀——”几个小混混手持……恩……那是擀面杖吗?向我冲来。
铮的一声细响。
西洋剑出鞘。
我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了离我最近那个人,他们以为这是普通的剑,正想来挡。我这可是西洋剑啊,剑身一弯,从地下绕了上去,直接刺到了他的喉咙。
“啊,啊——”混混倒下了。血不断地淌出来,虽然不会死,但我估计他一时半会儿不敢爬起来了。
另几个人一看这样,后退了几步。
我趁机蹲下来研究研究那个疑似擀面杖的东西。
“我说……你们经费不足?所以把人家伙房的擀面杖给偷来了?”
——
“小姐小心!!”寒字的声音响起。
我把剑向后一戳。
“啊——”真巧,戳他眼睛上了。
“快下去帮帮你家小姐吧。”那个优雅而深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
“你不是说你用这种看戏的态度来对待所有与你无关的事情么,干嘛管我了?”我哂笑。
“戏不能太早收场,不然就没意思了。”
这个辰清木真不是好惹的。
城府有够深,心肠有够坏。
我心中不满,便把气都撒在了混混身上。
不多时,一半以上都倒下了。
“你、你……快撤!”混混头儿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老人家。”我扶起老掌柜,“人不能太受气了,真是因为您的懦弱,让那些市井之徒占了便宜。以后他们再来,您就报官。那里的人……也都不是吃白饭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了欧阳溪。
靠,我是不是中邪了。
“苏小姐好功夫。”
待我坐下来,那厮就开始冷嘲热讽。
我不打算理他了,冤家。
“六哥!”
一个貌似在哪见过的人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还说我,你……”他突然看到了我,“苏扶槿?!”
“嗨~”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追杀我的家伙。
“六哥!你怎么能跟她在一起?!”
“他就是你六哥啊。”果然是兄弟,都那么讨厌。
——
“哥!你知道,这个女人留不得!你怎么还没把她干掉?”
“话说你不也没把她干掉吗?我记得这可是你的任务啊……”
“什么叫我的任务,你难道就不能杀她吗?”
……
我登时心生无力,这二位怎么能当着我的面讨论到底谁该杀我……
“总之……”辰清木突然笑了,“在我面前,你不能动她一根汗毛。”
别看这句话很暧昧,他肯定还有后半句。
“当然,我如果不在,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说的吧。
“你哥他欠了我一个人情。”我看这顿饭是吃不了了,拉上寒字,落荒而逃,“辰清木,我不想再碰见你了。
碰见他,就意味着生命安全受到威胁。
那还是不要碰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