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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小红酒 ...

  •   迷迷糊糊睁一条缝,许希晓翻身避开光亮想再睡一觉,又意识到什么试图坐起。
      身上酸疼得脱力跌回床上,夏凌寒闭着眼睛,像只狐狸储藏过冬食物般把他掖回被子里抱住:“再睡一会儿。”
      “退房时间要到了。”许希晓嗓子哑得音都走调了。
      夏凌寒挑眉,这也值得他哑着嗓子爬起来?“那就续一天。”
      “不行,没钱了。”
      夏凌寒静了静,然后憋不住笑,胸膛震得他心痒。
      对夏凌寒来说是可笑了些,但这个房间的的确确花了他小半月工资。
      他还要还信用卡的。
      “那怎么办啊?你睡了我还没付钱呢,”夏凌寒鼻尖蹭他耳朵:“许先生……paid for sex.”
      许希晓觉得自己过一晚脸皮也变厚了:“你去找我老公要钱吧,他马上没工作了,你要抓紧。”
      然后夏凌寒把他按在床上玩了一场心心念念的偷|情play。
      房已经非续不可,夏凌寒就逼着意识模糊的他算房费。听到他卡里余额只有两块三又笑了,用这两个数字折磨他。
      “然后呢……你下个月该还多少?”
      “四、四千七百……啊!”
      “不对,分期利率没算,场内求助需要支付一个吻。”
      许希晓胡乱亲他。
      “X行的利率是1.68%。”
      夏凌寒明知他算不出来还故意问,许希晓摇头表示放弃,夏凌寒不允许,甚至教起他算数,强迫他喊老师,连着算了三个月才道:“许先生,我忘了你好像没办分期。”
      他透支了,全因为夏凌寒。
      在他坚持之下,两人一起去下面的餐厅吃了晚饭。
      夏凌寒一边给他切牛排一边笑他倔。
      “我想拍一张你的照片,手机里没有。”
      “听懂了,你手机里没你老公照片。”
      恰好夏凌寒只穿了白衬衣休闲裤,这样照着画起来也简单一点。
      夏凌寒很配合,特别是眉宇间多出的几分恣意少年感,整个人十分生动。
      “好看吗?”
      许希晓咽下牛排:“一般吧。”
      夏凌寒皱眉过来看的空当,他拇指划到网上事先保存好的卡通猪图片。
      “确实一般,没哥哥在床|上好看。”
      许希晓眼皮一跳。
      “哥哥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许希晓腰软认输:“错了错了。你坐对面去,有人来了。”
      可是晚了。那人远远地就极热情地喊“夏总”,夏凌寒充耳不闻,贴得许希晓更近。
      “是夏总吧?!哎呦呦您看这不巧了——”
      夏凌寒搭上许希晓的肩膀:“叫我吗?”
      那人愣住,结结巴巴称应该没认错的。
      “夏总是谁?我和他长得很像?”夏凌寒的气息喷在他脸上:“你不会就是因为我和他像才点我的吧?”
      夏凌寒确实与往常不太一样,头发长长了些,洗过澡随意抓几下,柔顺得垂下来挡住眉尾。
      许希晓配合地搂住他:“怎么会呢,小……”他的眼神瞥过桌面,“红酒。”
      那人尴尬说看来是认错了,主动和许希晓握手,走之前还给他们这桌免了单。
      “你猜他是没认出来还是不敢认?”
      给许希晓是不信的,气质很难伪装。
      “我演的不好?那导演再教教我。”
      许希晓扶额:“你哪来的那么多情景剧。”
      “‘小红酒’,”夏凌寒笑弯了眼睛:“你怎么想的?”
      “从桌上挑的,总不能叫‘小番茄’。”
      夏凌寒又细细念了一遍,嗓音真如红酒般醇美。
      许希晓擦擦嘴点头补充:“人如其名。”
      夏凌寒支头看他吃:“这餐免单,哥哥下月信用卡又可以少还点了。”
      “是啊。”
      “怎么借钱还要点小红酒?”夏凌寒故意抿一口红酒再凑近他说话,温热的甜味氤氲耳廓:“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许希晓无情推开他:“考虑联系陆之洲治疗一下性||瘾吗?”
      夏凌寒低笑:“你怎么这么不行啊许希晓。”
      许希晓立刻垮下脸:“你才不……你才是不正常!”
      夏凌寒见他放下餐叉:“不吃了?”
      “不吃了!”
      “那好,我们回去做——”
      许希晓又把餐叉拿了起来。
      “作业。”
      “……你能不能别笑了,”许希晓无奈:“一起喝一杯?”
      “你喝吧,我得开车。”
      许希晓诧异:“这么晚了去哪?”
      “去带你看星星。”
      胡陶把越野车停在酒店门口,车上备了大衣和野营用具,提醒他们夜晚走山路要注意安全。
      夏凌寒让他累了就睡会儿,许希晓是不想睡的,但是不由人。
      他最后一句听到的是“不远,安心睡”,直到夏凌寒叫醒他,说再不醒就只能看日出了。
      “外面冷,可以在车上看。”
      夏凌寒把天窗打开了,但许希晓总觉得隔着差点意思:“出去看吧。”
      许希晓套上大衣打个哈欠,吃了一嘴山间清新寒冷的空气,连头顶的星都泛着冷光。
      他去后座拿毯子垫到地上,两人并肩靠坐。
      “累不累?下山我来开。”
      夏凌寒逮住机会头搁到他肩头:“‘你看着星吗?我的星星。我愿为天空,得以无数的眼看你’。”
      山林寂静,静默无言。
      许希晓问他从哪学来这么多诗。
      “从你那儿啊。你爱晒太阳看书,看累了就把书盖脸上睡觉。”夏凌寒微微侧头:“快还我一句。”
      “嗯……‘寒冷的群星倏地升起,黑色的鸟群迁徙离去’?”
      “不行,不吉利。”
      许希晓笑了,仰头:“我想想。”
      “嗯,慢慢想。”
      肩膀越来越重,许希晓吻吻他的发顶。
      小美人鱼宁愿失去声音踩着刀尖也贪恋几天的快乐,只因那快乐是一生所求的幸福。
      -你一周没联系我,后悔了?
      -没有。我已经拿到样品。
      -了解,我明天到。
      -还有一件事。夏凌寒找到你的话,不必对他隐瞒。
      远方泛起橙光,黑夜终于过去。
      “要看日出吗?”他轻轻问。
      夏凌寒醒得很快:“我怎么睡着了……你的诗我还没听到。”
      许希晓挑眉:“过期不候。”
      “婚姻协议第十九条,婚姻存续期内不得无理由拒绝伴侣有利于婚姻关系的各种要求。”
      “……我记得一共就十八条。”
      “现在十九条了。”
      许希晓一笑:“想不到了,给你唱首歌吧。”
      他唱了《爱在黄昏日落时》女主送给男主的那首歌,A waltz for a night。他把名字改成“red wine”,他猜夏凌寒听到会笑的,虽然夏凌寒一直靠在他肩上并看不到表情。
      他唱完,太阳正好从山头完全升起。
      “少一把吉他。”
      “要求倒高,有也不会弹。如果我是小美人鱼,现在就该消失了,”许希晓打趣,而后说:“可我没有,还能开车带你下山。”
      “但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夏凌寒离开他的肩膀,侧脸沐浴在晨晖中。
      他问夏凌寒,你要说吗?
      夏凌寒仰头注视远方,似山间的精灵。
      “去我公……办公室吗?”夏凌寒忽然问。
      许希晓看看表:“你要上班的话我们得快点了。”
      “有几张画还放在休息室,我想去拿。”
      “了解。少爷,现在出发吗?”许希晓模仿司机的口气。
      夏凌寒转过头:“现在——先接个吻。”
      夏凌寒将自己在山顶上睡着的事怪到许希晓身上,说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特别舒服。
      他是没想到夏凌寒连睡着都要找些荒谬的理由的,无奈道:“累就睡,我还会看不起你吗?”
      夏凌寒偏要盖他身上的外套。
      许希晓随他去了,又意识到什么:“你不是还没完成离职交接?”言下之意夏凌寒怎么这么闲。
      “哦,我关机了。”
      先前凌晨还接工作电话开会的夏总,居然会关机了。“看来辞职果然养人。”
      夏凌寒漫不经心点头:“你要试试吗?”
      许希晓也不忌讳这个话题:“我应该是被辞退吧。”
      “那正好,我们可以去更远的地方看星星。”
      许希晓笑:“看一辈子星星?”
      “有什么不行。”
      “没什么不行。画你准备放哪儿?”许希晓问他:“你不是有间画室?要不先放那里。”
      夏凌寒有片刻的迟疑。
      “不方便的话公寓——”
      “方便。”夏凌寒打断,又犹豫:“那里的画,你可能不会喜欢。”
      “我不可能不喜欢,但你不想我看的话我就不看。”许希晓道:“那一会儿去拿的那几幅我可以看吗?”
      “要看,是画给你的。”
      许希晓腾开手揉了揉夏凌寒的头发,有些乱了,搭配连帽卫衣工装裤,“就穿这身去?像个大学生似的。”
      这话又不知触到哪个开关,夏凌寒面不改色地编出一个自己是贫穷清纯男大学生,被许希晓看中包养的故事。
      故事里夏凌寒是生活所迫的高岭之花,他却像个色||欲熏心的流氓,许希晓听不下去问凭什么,夏凌寒倒意犹未尽,要今晚玩这个。
      许希晓气急败坏,把他头发揉成了鸟窝,然后扣了个棒球帽上去让他闭嘴睡觉,夏凌寒终于听话地压低帽檐休息了一会儿。
      下车夏凌寒也没摘帽子,满身慵懒随意就走进大厅,在全体静默地注目礼下刷了卡,再光明正大递给他。
      “不是一人一卡吗?”许希晓不得不接过来,小声问。
      “总经理夫人专属优待。”
      许希晓顿觉烫手得还给他:“还记得胡陶借我卡你怎么说的?”
      夏凌寒理直气壮:“本来就轮不到他借你。”
      楼上已经有员工抱着文件在电梯口等他们了,看来夏凌寒来公司的消息传得很快。
      夏凌寒接过文件边浏览边走,后面的人亦步亦趋,急急说马上开始的会议夏董事长要他出席。
      许希晓推开门等站在门口签字的夏凌寒。
      “这场招投标我去不了……688号尽快找人接手……标书准备好了给我看。”夏凌寒翻到最后一页,皱起眉:“她要就准备,能买到多少买多少。”
      然后夏凌寒不留情面地关上门。
      “你真的想好了?感觉他们不能没有你。”
      “一个公司里没有谁不可替代,而一段感情恰恰相反。他们会迎来更好的领导者。”
      他看未必。“我没收到你的离职欢送会邀请函。”
      “不喜欢参加这些,推掉了。再说——”夏凌寒面露不快:“我的离职手续被停了,最短也还要一个月,想那些太早。”
      许希晓忍不住笑:“能辞退所有人,唯独辞不了自己。”
      夏凌寒动作一顿:“以前没发现,你挖苦人也有一手的。”
      “等你回来一心一意做我的小红酒。”许希晓帮他理头发:“好了,去吧。”
      两人还从没像这样黏糊到开个会也要离别吻的。
      目送夏凌寒离开,他去打开了画柜。画全部卷在画筒里,并没有受到精心保存。
      油画居多,许希晓小心翼翼拿出第一幅,有颜色的那面被卷在外面,手感厚重粗糙。
      碧蓝的天空与海面连成一线,右侧凸出的礁石上背身站立一个白衣黑裤的青年,海风将衣料吹成振翅欲飞的海鸥形状。
      落款隐藏在礁石大片的黑褐色中,依旧是To:xxx。
      夏凌寒每一幅画都没有取名字。
      他一幅幅看过去,夕阳,小河,街景,教堂,都似有蓬勃又安宁的生命力涌动。
      不知不觉就只剩最后一幅了,横躺在画柜最深的角落。
      颜料已经干裂,细碎结块粘到手上。
      正当许希晓犹豫要不要继续展开时,外面突然传来开门和争执声。
      休息室门没有关,声音异常清晰。
      “……你别激动,夏总应该有办法。”女声冷静道。
      “这种节骨眼上被耍了我怎么冷静!”
      “会议延长了,你不冷静也不行。好在你比较幸运,他今天上班了。”
      接下来许希晓大概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是报价被泄露了,他恐怕再听到什么商业机密,敲敲休息室的门打断,朝惊讶的二人客气几句走了出去。
      水冲掉颜料结块,有一部分在手里溶解。
      这种细细的红晕他十分熟悉,许希晓动作一顿,放在鼻子底下轻轻嗅,松节油的味道中掺了些铁锈味。
      脑中恍惚闪现了Carpe Diem那晚,黑色的液体从郑松节胸口争先恐后涓涓涌出,浓烈的铁锈味不断提醒他那确确实实是血。蓝色灯光映照郑松节纤细无助的身体,恍若海里一尾被猎杀垂死的鱼。
      耳朵靠上的头部两侧突然剧痛,尖锐耳鸣伴着不明所以的几个片段刹那掠过,他闭眼,弯腰撑在洗手台上,根本控制不住因刺激疼痛流下的生理性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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