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元市清洁部》花花酱

32、调查

　　嘭！
　　贺桢维持着端杯子的姿势，没有任何破损的陶瓷杯底毫无预警地整个脱落，里面装的热水淋满她整个脚背，皮肤隔着丝袜迅速发红。
　　这是一周来的第几次了？
　　家里的植物莫名枯死，穿衣镜突然碎裂，逛街时项链断开掉进下水道盖子，被流水冲走……这些钱财上的损失还可以承受，今天霉运升级，开始威胁人身安全。
　　事实上，从贺桢假扮白麓女朋友参加完对方同学婚礼的第二天起，每天都要发生一到两件倒霉事。
　　贺桢打开桌面名为“嫌疑人”的文档，婚礼当天遇到的白麓认识的人都在名单上，同桌主动和贺桢聊天的几个女人特别用红字重点标注出来。
　　“桢妹儿，有头绪了？”
　　关心搭着椅背一起看名单。
　　贺桢道，
　　“暂时没有。”
　　这些人看起来都挺正常的，身上也没有不对劲的“味道”。
　　关心戳上王敬文的名字，他和白麓来往最为密切，所以放在第一个，
　　“直觉告诉我，他有问题。”
　　以白麓惊人的霉运，祸祸掉一间规模不大的翻译公司只是时间问题。与白麓共事不到半年的同事都能看出他命里带衰，在公司散播白麓不祥的流言，没道理和白麓相交十几年的王敬文会全然不知。
　　开公司是为了挣钱，不是做慈善，因为严思甜的事，王敬文已经赔了一大笔工伤费，那些员工意外受伤请假也会耽误工作，就连王敬文自己也出过一次不大不小的车祸。不管和白麓情谊多深厚，正常人的做法都应该是及时止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做生意的人，更是迷信风水运势。关心见过公司招人，测算求职人员八字的，要求应聘某个岗位的人名字里必须带金带水的，就是没见过王敬文这种对幸运E和非酋无所畏惧，执意挽留的老板。
　　“难道是因为爱情？”
　　贺桢娴熟地展示翻白眼技艺，
　　“少看点狗血霸总文，你已经坏掉了。”
　　调出婚宴那天拍的照片，指着王敬文身边的漂亮女人介绍，
　　“徐雪莹，王敬文的未婚妻，两人明年三月就要结婚了。”
　　“这样啊……”
　　贺桢：你失望的表情是认真的吗？
　　贺桢点击右键接着往后翻，关心懒懒看着，在翻到一张把贺桢白麓和王敬文徐雪莹这两对一起拍进镜头的照片时，关心一把撑住桌沿，紧盯屏幕道，
　　“桢妹儿，把你们四个放到最大。”
　　清晰的镜头下，贺桢抓着白麓的右手把玩，白麓侧头和王敬文说话，后者身边徐雪莹的视线却落在白麓身上。
　　关心：我好像发现了华点。
　　“别美了，早就有人告诉我了，白麓和徐雪莹高中的时候暧昧过很长一段时间，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要不是徐雪莹高三下期突然出国，搞不好两人现在二胎都生了。”——后一句是那个魏薇的原话，拱火功力不容小觑。
　　“高三下期出国留学？”
　　关心摸着下巴咂摸，
　　“这个时间点好奇怪。”
　　贺桢也道，
　　“是啊，出国留学的话，要么早一点，高一就去，要么晚一点，参加完高考再说。而且徐雪莹的成绩不错，一直在年级中上游，高三上期每次模拟考都有很大进步，想考白麓要去的P大可能有点吃力，但京市其他不错的大学应该不难。”
　　哪怕两人最后不能进同一所大学，只要同在京市，只要徐雪莹再往前迈一步，她和白麓很可能就修成正果了。
　　她明显是喜欢白麓的，到现在也没完全放下他，为什么要选在胜利在望的时刻斩断与他的可能性？
　　还有王敬文，作为两人的同学，他肯定知晓徐雪莹和白麓的暧昧过往，他对白麓真的没有半分芥蒂？
　　“家境富裕，长相帅气，心胸宽广，温柔体贴，慷慨大方，有情有义。”
　　关心扳着手指细数王敬文的优点，得出结论，
　　“我也想和他做朋友。”
　　贺桢：……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板起脸登陆微信，点开一个名叫福泥侦探社的头像，
　　“亲亲，在吗？”
　　一个半小时后。
　　温声细语工作室门口，付梨屈指敲响玻璃门。
　　背对他的贺桢和关心应声回头。
　　付梨面无表情地道，
　　“贺小姐，我来了。”
　　“亲爱的！！！”
　　关心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人不撒手。
　　付梨年纪三十出头，眉目英武，神情肃穆，大抵因为经常皱眉的缘故，眉心有道明显的刻痕。他比关心高出整整一个头，身材是标准的倒三角，略显紧绷的米灰毛衣下肌肉饱满，块垒分明，胸肌目测，36D。
　　关心大鸟依人地把脸埋进他最爱的地方，深吸口气道，
　　“啊，我又活过来了！”
　　贺桢：馋人家身子，你……
　　“死开。”
　　付梨拎起关心的衣领，嫌弃地提远，
　　“我有正事和贺小姐谈，你别捣乱。”
　　关心小媳妇一样低眉顺眼地哦一声。
　　付梨刚坐下，他就拖过椅子坐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把脑袋枕在他肩头。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包括脸上造作的娇羞。
　　有什么东西硬了。
　　贺桢看向自己攥紧的手，哦，是她的拳头。
　　付梨不甚温柔地抽出胳膊，低斥道，
　　“你严肃点儿。”
　　“亲爱的，你好凶。”
　　关心收起被拍红的爪子，含泪坐好。
　　贺桢清清嗓子，他们和福泥侦探社是老合作伙伴了，略过端茶寒暄的客套，直入主题，
　　“付社长，这次的委托是请你们调查这些人。”
　　为了开源节流，这种初筛调查向来都是关心和崔桐去做，但这次要查的对象太多，时间跨度也长，贺桢向温玉打了申请，将任务外包出去。
　　付梨接过贺桢递来的一长串名单，
　　“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那我要多收百分之十五的加急费，没问题吧？”
　　“完全OK。”

　　正事谈完，关心把付梨推进茶水间。
　　付梨一进门就被他抵在墙上，叼住嘴唇拉扯，
　　“几句话的事，不能和贺桢在微信里说？需要劳烦社长大人亲自跑一趟？”
　　付梨皱眉推他，
　　“我乐意，要你管。”
　　关心想起贺桢看消息时露出的意外表情，笑得微微下垂的双眼都眯起来了，
　　“是你要求面谈的吧？”
　　双臂不依不饶地攀上付梨的肩颈，追逐对方昂起躲避的脖子啃咬一气，洋洋得意道，
　　“承认吧，你就是想我了。”
　　付梨红着脸冷哼，
　　“少自作多情。”
　　“唔……”
　　关心忽然皱眉捂住心口，面色痛苦地往后倒去。
　　付梨拦腰挽住他，捏起他的下巴，紧张道，
　　“伤口又痛了？”
　　“我……”
　　关心的手指在他衣袖上抓出深深的皱痕，嘴唇开开合合，却听不清声音。
　　“你说什么？”
　　付梨低头靠近。
　　扶住他肩颈的手趁势发力，把付梨的头按低的同时，关心踮起脚，送上蓄谋已久的唇，
　　“我想亲你。”
　　这一吻既深且长。
　　直吻到付梨冷冽的双目泛起水光。
　　两道人影倒映在玻璃窗上，越缠越紧，像是要把彼此揉成一体。
　　过了很久，关心再次软倒在付梨怀里，他摸着对方头顶冒出来的毛茸茸的大耳朵，喘息着发问，
　　“哈尼，我们五天没见了，你有没有想我？”
　　付梨抖两下耳朵，呼吸不匀地否认，
　　“没有。”
　　关心笑得比他这只狐狸更像狐狸，
　　“你撒谎的时候耳朵会动。”
　　付梨立马藏起耳朵。
　　关心瞄向他身后，
　　“被揭穿的话，尾巴会炸毛。”
　　“……”
　　摆摆蓬松柔软，回收失败的豪华狐尾，付梨选择封住对方恼人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