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元市清洁部》花花酱

22、白麓 (小修）

　　“白麓哥，这牌子的酸奶挺好喝的，给你一个！”
　　李妤把一盒酸奶放到白麓的办公桌角，几道或探究或玩味或嫉羡的目光随之而来，在他们之间来回切换。
　　白麓推了推老气的黑框眼镜，局促地说声谢谢。
　　他的声音意外地好听，浑厚丰满，有种难言的华丽。
　　“不用客气。”
　　李妤微红着脸坐回旁边自己的工位上。
　　她是十月底进的这间翻译公司，到目前为止，满打满算上了两个月班。因为长相甜美，外向开朗，李妤一进公司就获得一众未婚男青年的关注，也有大厦其他公司的员工来讨要微信，总之人气很高。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样受欢迎的女生，竟然看上了白麓。
　　也不是说白麓不好。
　　首先，他长得够高，一米八几的个子，腰细腿长，头发茂密不说，还带点天然卷；其次，皮肤白净，鼻梁高挺，哪怕被一副宽大的眼镜遮去大半张脸，也是稳稳的侧颜杀。
　　李妤喜欢上他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何况她还看到过他摘下眼镜的样子。仅仅是在熬夜赶工时，白麓疲累极了，摘下眼镜揉捏鼻梁的几秒钟，李妤就惊艳到失神。
　　她不禁纳闷，完全可以称作男神的白麓，在女多男少的公司里竟然无人问津。
　　纳闷过后，当然窃喜，她喜欢白麓的长相，不在乎他阴郁的气场，也有信心可以改变他沉闷寡言的个性。
　　可才发起第一道攻势，当天晚上李妤就收到后排工位一个矮胖男同事发来的消息——
　　“小妤，你最好离白麓远一点。”

　　做完手头的工作，白麓活动了下僵硬的肩颈，屏幕右下角显示此刻是凌晨12点05分。
　　他脸色微变，环视一下办公区，大部分同事都走了，只有左前方还有两个人和他一样在加班，安静的空间里不时传来敲击键盘的咔哒声和咀嚼薯片的脆响。
　　白麓扯松领带，悄悄松了一口气。
　　它……不会追到这里来吧？
　　这样想着，白麓放下挽到小臂的袖子，正要扣拢左边袖扣，系在手腕上的红绳忽然散开了。
　　一只冰凉的手掌就在这时，悄无声息地潜入他的衣摆。
　　白麓一个激灵，他实在太过熟悉这样的触感和节奏，立刻反射性地僵直了身体。
　　另一只抚上他后背的手，食指抵着脊柱，一寸寸往下勾勒。
　　白麓抬头望向电脑屏幕，深色的壁纸上映出他的身影——
　　只有他的身影。
　　“不要……”
　　他耐住寒意与恐惧，咬唇悄声乞求。
　　呲——
　　是西装裤拉链被拉下的细响，
　　身体猛地一颤，不知它做了什么，白麓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湿。
　　他忍着哭腔，几近卑微地求饶，
　　“别在这里，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真的、真的知道了！”
　　他可怜颤抖的模样取悦了它，那个东西——这是白麓对它的称呼——终于停下动作，冰凉的刺痛在白麓的嘴唇上蔓延开来。
　　它放过他了。
　　可它仍然很生气。
　　白麓知道它在等什么，他从座位上站起，连电脑都没关，就提起包急匆匆离开了。
　　听见脚步声，屋里的另外两个人猛然惊醒似地回过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一阵阴冷的风从门缝里刮进来，把立在桌角没有打开过的酸奶盒子吹倒，恰好落进下方的垃圾桶。

　　第二天早上，李妤在电梯里遇见白麓，朝他热情地打招呼。白麓轻不可闻地唔一声，不知是因为头顶的灯光太亮，还是白麓生病了，李妤觉得他的脸色很不好。出电梯时，白麓的双腿颤了一下，动作稍显迟缓。
　　李妤刚想追上他，七厘米的细高跟一滑，整个人往冷硬反光的地面扑去——
　　“小妤！”
　　路过的女同事发出一声惊呼，虽然李妤被白麓眼疾手快地托住胳膊，脚还是不可避免地扭疼了。女同事赶紧帮忙扶稳她，李妤踩实松脱的鞋，目光闪闪地看向白麓，
　　“谢谢你，白麓哥。”
　　“没事。”
　　白麓松开手，转身走掉了。
　　望着他仿佛蒙覆阴翳的孤单背影，李妤心里一疼。
　　“小妤，我没有开玩笑，白麓是个不祥的人，和他走得太近，你也会跟着倒霉的！”
　　她昨晚差点没忍住拉黑对方，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这么迷信！
　　白麓他……明明很温柔。
　　李妤按住刚才被白麓握过的地方，他的力气好大，如果抱住她的话……
　　她捂住陡然变红的脸，心不在焉地听同事抱怨保洁偷懒，地板都没拖干净，等下一定要去投诉云云，满心沉浸在粉色幻想里。
　　一上午过得飞快，午餐时间，同事们都喜欢一起约饭。他们公司所在的大厦位于青元市热闹的商圈，周围有很多好吃的店。
　　“今天我们去隔壁街那家新开的拉面店怎么样？10人团购打7.8折耶！”
　　热衷凑单满减，对各项优惠极度敏锐的王蕙兴致勃勃地提议。
　　除了白麓，其余人都举手赞成。
　　王蕙开始点人头，李妤跟着数了数，加上白麓刚好十个。她满心以为白麓肯定会去了，熟料王蕙一拍手，拿起手机道，
　　“就差一个人了，我给我姐们儿发个短信，叫她一起凑个数。”
　　没人有异议，他们都自动无视了白麓。
　　李妤看不过眼，故意大声问道，
　　“白麓哥，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敲打键盘的声音齐齐停下来，空气里浮起莫名的紧张感。
　　李妤奇怪于大家的反应，王蕙还朝她做了个摇头的动作。
　　“不了，我自己带了饭。”
　　白麓的回答像解除静默的按钮，敲敲打打的声音重又继续，那个给李妤发消息的男同事夸张地发出一声长吁。
　　李妤暗瞪他一眼，侧过头，悄悄观察白麓的脸色。
　　他专注地盯着屏幕，脊背挺得笔直，没有半分失态。
　　可李妤就是觉得，他有些失落。
　　吃完午饭回来，王蕙拉着李妤一起去洗手间。
　　李妤其实有点生她的气，但王蕙热心又自来熟，一口一个小妤妹妹地叫她，反倒叫她摆不出冷脸。两人一同在洗手台前补妆，王蕙瞥一眼身后打开的隔间门，确认没人后，状若无意地问道，
　　“小妤，你是不是对白麓有意思啊？”
　　李妤也不否认，吐吐舌头道，
　　“这么明显吗？”
　　王蕙笑了，
　　“又是送酸奶又是帮人打抱不平的，瞎子都看出来了，妹妹。”
　　李妤没想到王蕙会直言不讳中午的事，讷讷道，
　　“蕙姐，我不是针对你，就是不明白，白麓他人挺好的，就是不爱说话了点，怎么大家都……”
　　她忍了忍，没说出孤立两个字。
　　王蕙回身把卫生间的门锁了，反问她，
　　“白麓那样的长相，出道都可以了，哪怕性子闷一些，也多的是女生喜欢。可他到现在都没交女朋友，公司里人人对他敬而远之，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李妤好笑道，
　　“蕙姐，你不会也想告诉我，白麓他是个不祥的人吧？”
　　“原来已经有人跟你说了。”
　　王蕙也不是很意外，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嘛，有人愿意冒险讨好也不奇怪，
　　“是哪个护花使者啊？”
　　李妤撇嘴不屑，
　　“尤克飞。”
　　王蕙失笑摇头，
　　“这个看脸的世界。”
　　李妤没法反驳她，她的确是先看上白麓的脸，才慢慢喜欢上他的。同理，她讨厌尤克飞油腻蠢笨的长相，和他说话都觉得是在为难自己。
　　赶紧转回话题道，
　　“蕙姐，你们都这样说，到底为什么呀？”
　　王蕙脸上的笑容淡了，声音不觉沉重，
　　“你那个工位，之前坐的是一个年纪和你差不多的女孩子，叫严思甜。”
　　好巧不巧，严思甜从外貌到个性，都和李妤诸多相似，一样的甜美挂，一样的活泼大胆。
　　也一样看上了白麓。
　　“就往前大半年吧，那个时候白麓也刚跳槽到我们公司。我还记得他第一天入职的样子，西装革履，不知道多精神，那腰、那腿，不光是我，咱们公司所有女的眼都直了。对了，当时他戴的还是细边眼镜，看起来比现在清爽多了。”
　　女人都是视觉动物，白麓的出现，让她们蛰伏已久的心蠢蠢欲动。
　　王蕙感叹，
　　“你是没见到那阵仗，白麓的桌子每天堆得满满当当，各种吃的喝的，还有人送花和奢侈品。除了实在退不掉的小东西，白麓把贵重物品都还回去了。他人品真的不错，不贪便宜，也不吊着别人，怕女孩子难堪，都是趁人不在的时候把东西悄悄放回去。”
　　李妤越听越觉心动，她甚至生出想要抱一抱白麓的渴望，
　　“这样完全是起了反效果嘛，只会有更多人喜欢他。”
　　王蕙赞同，
　　“可不是嘛！不止我们这座大厦，隔壁街写字楼的都追过来了。”
　　但也是从那时起，倒霉事一件接一件地来。
　　有人踩空楼梯摔断腿；有人好好走在路上，被突然发狂扑过来的狗咬伤；有人开车在畅通无阻的路上翻下石坎……太多意外密集发生，可毕竟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只怪自己运气不好，并没有人把这些事故和白麓联系到一起。
　　直到严思甜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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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一直被锁文，一直在修改，忘了电脑里其实已经有过一个改到比较满意的版本囧添加了一点点设定，看过的小可爱可以再看一下。谢谢霜霜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