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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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问的猝不及防，西泽尔动了动喉结：“……是我的错。”
窃听器两边的人眉头都是一跳。西泽尔声音极轻，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他……来见我的时候，我没想过那是最后一面。”
“他跟我说‘再见’，可我只收到了他的……”他把那两个字嚼碎咽下，就好像只要他不说这消息就没有成真：“他提醒了我，他做了决定，他背叛了他们，所以……”西泽尔不受控制的回忆起他在逃避的东西，但脑海中清晰到分毫毕现的画面让他意识到自己没有一天忘记——但这不对。人的记忆是非常主观的东西，你眼睛所看到的在大脑中重现时可能会有很大不同，遗忘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无论一个人有多想记得一件事，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不那么重要的细节或被遗忘或被替换，而不会在某一刻回忆时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更何况西泽尔甚少去回忆。西泽尔一遍一遍思考，明明没有问题的记忆，他却涌上一种古怪的违和感，脑海中的记忆完整又清晰，就好像……有人刻意的把编辑好的影像刻录在他的大脑里。在意识到不对的这一刻，他眼前突兀开始闪现大片的猩红：“不对……？我，不对，不是这样的，他……？”
强光，阴冷，腥红，喘息，疲惫，煎熬，撕心裂肺。
“……敬自由。”有谁挣扎着，艰难说。
寂静无声。
“打晕他！”卢瑟在线路那头吼出声：“或者麻醉剂！快！”西泽尔神色痛苦的抱住头，杰森来不及多想，抬手一个手刀熟练的敲晕了他。
他扶着西泽尔卸去力道的身体小心的躺好，耳机里悄无声息，但他几乎能想到那里是一种什么样危险的气氛。
对面沉寂半晌，他听见卢瑟冷笑了一下：“杰森·韦恩死于辛迪加之手，死于你暗蝠布鲁斯·韦恩之手——你杀了你的儿子。”
“你们在他面前折磨他，凌/辱他，然后虐杀了他。”
“我为什么知道？全世界有谁不知道？”
“你的儿子，死在你们手里。”
杰森错愕的低头，盯住西泽尔昏迷也拧紧的眉头，听见了什么在大脑中轰鸣作响。
卢瑟想起画面里血肉模糊到难以分辨的两个孩子，还有西泽尔从泥土里爬出的惨状，声音少有的带上恶意：“一遍一遍给自己的儿子添上新伤是什么感觉，蝙蝠？看着你儿子在你眼前咽气你开心吗？红头罩，你的父亲在最后连你的一抔骨灰都不愿意留呢。”
蝙蝠侠——布鲁斯·韦恩看起来依旧冷静：“他不是我——杰森·韦恩？”
“你亲生儿子——不，不算，实验室出品，基因培育的产物，几百个韦恩之一。”卢瑟神色糟糕，眼中翻滚着的复杂情绪被一点点压回去，他缓缓吐了口气，闭上了嘴，看起来不想再说。
“……没了？”原本一边低着头测试数据的托尼抬起头，看了看卢瑟糟糕的神色和沉默的布鲁斯挑眉：“建议你把重要的事说清楚。毕竟我们也不想踩到炸/弹毫不自知——boom。”他耸了耸肩：“万一毁掉你们重要又优秀的继承人多不好。”
“……你在威胁我？”卢瑟的脸色冷了下来。“当然不，我只是陈述事实。”满不在乎的把错误数据推翻重来，托尼连眼睛都懒得抬：“说真的，你们两个到底帮不帮忙？”手下不断调整公式数据，托尼决定如果这两个人真的完全没动静不打算帮忙，他就喊老贾把这两个家伙扔出去——不帮忙还添乱的家伙再聪明博学也不能待在他的实验室！
等了又等，再次推翻数据的托尼忍无可忍，准备呼叫贾维斯的时候，卢瑟和布鲁斯先后动了起来。托尼终于吐了口气，把全部心思放回数据实验上。
“西泽尔·莱特，他是‘启明星’。”不知道过了多久，卢瑟终于再次开了口，在实验室不算太安静的环境里，他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他是灯塔，是导航者，不止是海德拉，他几乎是年青一代的领路人——甚至你们大概难以想象，有多少的新鲜血液是因为他选择不再忍受黑暗，而是握紧武器奋起反抗。”
“所以刑讯也好，心里压迫也好，都是为了逼迫他开口。只要他开口，只要他求饶，只要折断他的骨头，那些孩子们的信仰就会崩塌了。他知道，所以他到死也没开口——即使，即使杰森死在他眼前。他们想毁了他，不幸的是他们确实成功了。”卢瑟斟酌着开口：“那段时间他很正常，所以我们虽然担心但是没想太多。可是……他……强纳森很注意安全，尤其他研究的生化方面，我们至今不知道他怎么把那东西弄到手的。”卢瑟说着，忍不住按了按眉心。“那东西？恐惧毒气？”卢瑟没接话，算是默认。“你们就放任他沉溺幻觉？还是依靠恐惧毒气构筑的幻觉？”托尼神色古怪又复杂，毕竟按照本世界的情况来说完全是有可能的。“当然不！我们一直以为他只是PTSD……如果不是今天……”卢瑟神色带了几分愧疚的苦涩：“他骗过了所有人……我们从没想过即使是被修改的记忆也会有这么大的影响。”“现在你知道了。”托尼耸了耸肩，毫不犹豫的插了一刀：“所以他果然是爱他的吧。”
“……说这些没用。”卢瑟别过了头继续实验：“当务之急是尽快确定坐标，制作出能送我们回去的仪器，其他的没那么重要。”只希望洛基的法术足够牢固，能够支撑到他们回去，毕竟一旦分崩离析，西泽尔·莱特这个人超过一半以上的概率会毁掉。但他现在还不能毁掉，卢瑟按下了心底的担忧：“相信我，比起从头研究，逆推这东西快得多——说不定你们甚至来不及跟你们的联盟开个会。”
事实上正如卢瑟所料，研究的进度十分迅速，不过也没快到各个联盟来不及开会——毕竟研究的部分也有其他超级英雄的帮忙，甚至这些家伙抽着各种时间开了不少会。倒是一直让卢瑟担心的西泽尔第二天醒来无事发生，让在床边坐了一整晚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平静无波的杰森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以至于之后抱着十分复杂的心情组队一起迅速端掉了这个世界大部分的九头蛇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即使抱着如此微妙的心情，杰森也必须承认，西泽尔是个好人，或者说，是个好领袖。丰富的经验、足够好的身手、同样的非常理智，任何形式都能够做出合理的计划，尽可能压低损失——除了他自己。也许第一次被西泽尔护住的时候没有意识到，但是两次、三次，甚至这个保护不独属于他的时候，再意识不到杰森陶德就不是红头罩了。他在赎罪，杰森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不知道他觉得自己有什么罪，但他确实在某种意义上的惩罚自己。老实说，杰森是想找机会谈谈，但是一来没有什么机会，二来——老天啊，你觉得韦恩家会好好的坐下来谈心吗？所以，在不会谈心的韦恩老爷手底下长大（好吧没长大）的杰森，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不带火药味的“谈谈”。
现实也没给他好好谈谈的机会——就在某一个早上，卢瑟轻描淡写的通知：“西泽尔，准备准备，我们可以回去了。”见鬼，这可不是我要跟着来到这个宇宙的原因。杰森在心里这么想，但也没放缓向那个奇怪的，勉强能称作“门”的脚步。
穿过门，映入眼帘的是不算太大的房子，只有一小扇窗户，但那窗外是一片焦土。高楼坍塌，大厦倾颓，破碎的道路上毫无人烟。杰森的目光扫过废墟间某一只几乎看不出原样的滴水兽，有一瞬间的失语，他转头看了看布鲁斯，可蝙蝠侠的头盔遮住了他所有的神色，只露出抿紧的唇线。西泽尔的神色却不怎么好，他拧紧了眉头，碰了碰自己的耳麦：“已经扩大到这种程度了……小奥创，联系到正义联盟和海德拉了吗？”
“是的。”小奥创的略显平板的电子音从耳麦中传出：“通话接入，z374线路，正义联盟，夜枭，请求通话。”粗糙的墙壁上投影出接入的通话，镜头另一边的人夜枭头盔下的嘴唇勾出了一个笑容，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启明星，好久不见啊。”西泽尔点了点头：“好久不见，夜枭。局势如何？”夜枭叹了口气：“你真是……”他头盔下的蓝眼睛带着几分痛意，却又被他迅速收回，肉眼可见的速度整理好了情绪：“无论如何，欢迎回来。会有人来接你，其他的我们见了面再谈。”然后他放轻了声音，语气带着难以察觉的哀痛：“……正义必胜。”西泽尔听见这句话，垂下了眼睛，抬手按住心脏：“敬自由。等我，夜枭。”
无论如何，西泽尔也没想到，这来接他的人会是朗姆洛，海德拉的支柱之一。……也许是仅存的之一。他这么想着，内心诡异的平静。
说实话，卢瑟看着走在队伍之前沉默的西泽尔心里有些发虚，这样的他总是会让卢瑟想起西泽尔被捕之后决意赴死的样子。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西泽尔现在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而他们不能有任何会打破平衡的举动——计划还需要他。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