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错》不诉离时伤

4、弱点

　　紫苏-------------------------------------------------------
　　不知不觉地，在这个叫玉勾栏的地方潜伏了近一星期，我开始怀疑自来也大人的话，这里，真的是他们出行的必经之路吗？就算是，那么为什么，他们的重要落脚点会是一个……一个妓院。

　　青果很不善良的嘲笑我，我知道从此以后她肯定对鼬更加厌恶，更加希望我改变心意，和她“同仇敌忾”。

　　我只不理她，偶尔在她费尽心思的挑衅下反击一两句话。

　　真的，我从不觉得一个男人逛妓院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就像饿了想吃饭一样。这根本就是一回事，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非要一把揪住不放。我曾反问青果，你是否觉得自己的饥饿和进食是恶心的肮脏的龌龊的事。她自知理亏，冷笑，却不回答。

　　没有人知道鼬什么时候经过这里，我躺在玉勾栏的宽大屋顶上，闭上眼，在冰凉的月光下，洞箫的声音在空气中如同花香般浮动，曲子很美，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宛如月光的孤独男子。

　　是音乐催动了我的情感，还是我对他的想念已经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

　　那箫声中的孤独和等待，就如同我现在一样。不，也许还不一样，我比它，还多了些绝望。

　　也许那吹箫的女子也是绝望的吧，无比珍贵的青春在无数次的迎来送往中荒废。

　　这时候，我听见青果的声音，“姐姐更可怜，现在青春这个词，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我长叹，想到姐姐，心里一片茫然。姐姐无法醒来，就算是我们杀死了鼬也不能让她醒来，就算是报了仇，那么姐姐躺在床上而浪费的青春也不可能回来。

　　那么报仇是不是真有意义。

　　“总比你那无聊的爱更有意义。”青果说完就立刻离去，我没有挽留。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青果总不能和睦，她总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对鼬的“爱”，而她呢，恐怕也认为我在不停的让她想到姐姐吧。

　　青果一直认为我们两个像阴与阳、黑与白一样无法调和，现在我也这么想。这也许是我们唯一一次意见统一，真是值得纪念。

　　我叹一口气，翻过身，枕着屋顶的瓦片，连同身下屋子里的男欢女爱，连同庭院中悠扬的箫声……平淡如水的夜无比幸福。

　　对于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不会珍惜，就像我不珍惜青果弄来的情报。若不是在这里夜夜听箫，我不会知道鼬已经出现，于是，差一点点，我们就失之交臂。

　　我看见他出现在庭院里，尽管是夜里，尽管离得远，尽管就见过他一面，但是却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就算是看错了姐姐，也不可能看错他。

　　他带走了吹箫的女子，没发现远处房顶上的我。

　　而我就远远看着他的身影，看着他进入的房间。也许早该做还心理准备的，可惜没有，结果竟然激动得想要哭泣。

　　青果会说我没出息的吧，我叹一口气，擦一擦眼泪，现在还不能见他，想要耐心的等待，想要夜在深些，人再静些，可是一颗心却仿佛要跳出胸膛。

　　青果早就看出来了，她是对的，我果然是爱上了鼬。越陷越深的，不能自拔的爱上。

　　终于那个房间的灯光变得昏暗，我突然觉得自己等待的时间原来这么漫长，漫长到以为那昏暗的灯光只是错觉。

　　呵，因为有他，一切都变得和往常不同，月色也变得温柔，空气也变得甜美。但是我的内心忐忑，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还记得我。努力的平复情绪，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镇定，然而拉开他的门之后……

　　在他怀里，美人如玉。

　　我看着，突然感到悲凉，像是被一阵秋风吹散了灵魂，吹凉了心。

　　鼬对于我的突然到来一点都不意外，也并没有责怪我打扰了他的“好事”。只是温言道：“你总是能找到我。”

　　我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的佳人，突然问：“你喜欢她？”

　　不用问的，这个男人已经不是上次我遇到的鼬了，上次的他宛如冰山，而现在……已是一泓春水。眼角眉梢都缀着温柔的笑意。

　　那让人心醉的温柔，只可惜不是为了我。

　　“为什么呢？”我不等他回答，又追问。

　　他没有责怪我的失礼，只是轻轻的放下手中仿佛正在睡熟的女子，虔诚得像放下一件至宝。

　　“你为什么喜欢的是……她！”我努力的克制自己，终于没说出“妓女”这两个字。

　　鼬转过头，对我笑笑，平静反问：“为什么不行呢，就因为她是乐籍吗？”

　　我无言以对。也许爱情是最不受人控制的东西，并且难以捉摸。就像他喜欢了妓女，而我喜欢了叛忍。

　　“有些事情的发生，其实并不是我们的本意，就像，就像我打伤你姐姐，就像你喜欢我，我们被迫的接受事实，不代表认同它们。”鼬淡淡的说。而我吃惊的退后一步，他居然记得我！而且……

　　“你知道……”我咬住嘴唇，不好意思说下去，鼬又微笑，“你表现得很明显。”我又退后，伸手捂住脸。这实在……太丢人！

　　“没什么可不能面对的，也许……突然萌生的感情才是最纯粹的。”他看向那睡熟的女子，无比温柔，对我，又象是对那个熟睡的女子说：“我们都是凡人，你是平凡的女子，而我，也只是个平凡的男人。”

　　他的话听得我愣住，真该让青果也听见。突然我不再自责，对于爱上鼬，这根本就不能算是错误。我这平凡女子无法驾驭感情，岂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你……喜欢的会是她。”我不认为他是平凡的男人，也许是因为爱让我觉得他与众不同，也许，他本来就非比寻常。

　　“不为什么。”鼬说，微微弯起嘴角，“只不过是，在寂寞的时候，她出现了，仅此而已。”

　　呵，我凄然一笑，想到了那个女子同样寂寞的箫声。也许真的是这样。美丽的爱情，就是，对的时间，对的人。而我和他，错的时间，错的人。闭上眼，长长的叹息，第一次遇见就爱上，而第二次遇见，就绝望。我知道会有这一天，但却不知道这么快就到来。

　　“宇智波，你说，我叫什么？”这一刻，万念俱灰。

　　“什么？”

　　“我问你，我的名字叫什么？”

　　“紫苏，你是白芷的妹妹，紫苏。”

　　够了，这就够了。我的要求实在是不高，对吗，鼬！无力的笑，半转过身子，轻轻的说：“你……拒绝了我啊。”

　　“不，”他回答，“你还没来得及表示出什么。”

　　我又笑，开始不相信他曾灭族，曾重伤了姐姐，他明明……这么善良！

　　可是……我转过头，明月依然，夜色依然，只是这一切都仿佛是褪了色般的变得惨淡。

　　“我不是你的对手，也无法再向你出手，可是……可是青果不同，她还是要杀你。”我背对着他说。

　　“青果？”他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惊异，“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背叛了姐妹吗？”

　　我深呼吸，然后说：“不，不是的。她虽然比我强，但是还远不如你，我是希望……希望你能看在我通风报信的份上，不要伤害她。”说完，就纵身从窗口跃出，不等他答复。

　　不用答复，其实我知道的，就算不这么做，他也不会伤害青果——就像当时不伤害我。可是……可是无能的紫苏不能忍住不见鼬，所以只好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快就暴露了心意，更没有想到，他已经喜欢别人。

　　我回到屋顶重新躺下，看见天空的那一刻，泪水流入鬓角。鼬，如果我们不是在那种场合下遇见，如果是我在这时候第一次见到你，那么……

　　你会喜欢我吗？哪怕只一点点，你会吗？

　　可明知道他不会喜欢我，明知道我们不可能，那么为什么发现他爱上别人时还会难过呢？

　　青果是对的，紫苏……紫苏真是个大傻子！

　　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小声地抽泣，蜷起身子，已经无法控制情绪，觉得心都要被哭碎。无比的难过，却不知该责怪谁，自作孽吧……怎么喜欢他呢？是我不放过自己！

　　屋檐下的人们，想必已经卿卿我我，你浓我浓了。鼬也一定……

　　谁都不会注意在这温柔的月光下，有一个心碎欲绝的我，独自在屋顶上哭泣。

　　姐姐，青果，我想念你们。

　　青果-----------------------------------------------------------------
　　紫苏总喜欢躲起来，不管是因为害怕，还是伤心。虽然我很生气她独自去见宇智波，而让我错过，但是却不忍心责怪她。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紫苏只是简单的说宇智波爱上了别人，我想再问，但她已经泣不成声。

　　之前，她只因为姐姐哭过。

　　看着这样的紫苏，我怎么能不恨宇智波！姐姐因为他的缘故差点死去，至今依然没有知觉没有意识，而紫苏现在频临崩溃。

　　我怎么能不恨他！不知不觉地把指甲刺入掌心，我怎么能不想报复他！

　　“紫苏！紫苏！”

　　“做什么？”

　　“你说宇智波爱上了别人，那么那个别人，是谁？”

　　“你问这个……你想干什么！”

　　我冷笑，“我想干什么？你难道想不到我想干什么吗？”

　　我也总该干一件让宇智波痛苦的事。像他这样的叛忍，根本不应该拥有爱情，这次，就让我来“教育教育”他好了！

　　宇智波不应该伤害紫苏的，更不应该爱上一个妓女——这更让我想毁掉被他爱上的那女人。

　　“不，青果，我求你不要！”紫苏果然懦弱。

　　“怎么，是怕他讨厌你吗？”

　　“不……我不能，不能伤害他。”

　　这样的紫苏真是让人讨厌！我不再理会她，随便她躲到哪里去吧。现在，我只祈祷一件事，那就是希望自来也没有骗我，希望宇智波真的还能回到这里来。

　　我紧了紧背上的刀，坐下看着天空，如果宇智波选择的人是紫苏，我还会不会这么恨他，如果真是这样，我能不能放弃对他的报复？在青果心中，紫苏和白芷，到底那个重要？我叹一口气，没有答案。天上的云被风吹散，我学着紫苏的样子，在房顶上躺下，看着时间一点一点从眼前溜走。幸好幸好，命运没有难为我。

　　所以，我深呼吸，所以，不管为了白芷还是紫苏，青果都要杀死宇智波鼬！

　　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