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洗手做羹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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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皎察觉到气氛不对，她出声道：“神医容小女插一句，南星调皮心性不定，却聪慧机灵，医术上颇有天赋，您稍加引导定能成为一位名医造福一方。”
南星感激地看向她，陈皎冲他点点头以示安抚。
谢神医道：“大医精诚，精诚皆丢，成为一名医士不是造福一方二是祸乱一方。”
南星心里咯噔一声。他使劲朝地上磕头：“师父我错了，徒儿再也不偷懒耍滑了，一定好好听您的教诲。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在悬崖飘浮，独自一人，一个不留神就会摔下去，粉身碎骨。只有师父的宽容可以把他拉回去。
“往日偷懒耍滑我都可容下，唯有医术上的疏忽不可容忍。南星你日后救得是人，是人命，岂可玩忽职守？”
“谢神医果真医德双馨。”一个沉稳清冽的男声响起，灰色的内衬，青色的外袍，乌发束起，面容清隽，步态稳雅举止从容。
“叔叔。”陈皎行礼喃喃道。
赵钰向谢流云拱手道：“多谢神医救我危难，还诊治我嫂嫂。此等恩情赵某他日必报。”他被进才毛峻陷害这位谢神医来颜家为他送信，恐怕其中自己和陈氏的脱困都少不了他的运作。
谢流云道：“我不过是为‘悬壶济世’尽一点绵力。”
“南星你走吧。”
南星抬头，额头乌青，天边的红光映照在他脆弱和布满惊慌的脸上。
他哇得哭出来：“师父你叫我去哪里？我六岁跟着您，现在已经无父无母。天大地大南星除了跟着您，哪儿都不是我的家。”
谢流云袖子里的手微动，面上却无半分动容。他走进草屋，空气中留下二字余音：“走吧。”
陈皎扶起南星，抽出贴身的帕子，擦干净他脸上的泪和土。又望望赵钰：“叔叔，我瞧着神医在气头上，南星去咱们家住几天，待他消了气。”
“你再给师父赔礼道歉。”陈皎拍拍南星的肩。南星却是一动不动宛若木人。
赵钰心中微微诧异，陈氏说得合情合理，安排妥当，高于乡里其他妇人。只是，他与这个谢神医虽然接触不多，却判断他是个极为固执的人，说一不二。特别是这个小徒犯得是医家大忌。
他也缺一个机灵的书童。赵钰点头：“南星你先去我家暂住几日。”他又看向陈皎，虽然被蛇咬了现在脸色却不差。
陈皎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但她现在不想回去。她看上了谢流云，多相处也好处出感情，也正好劝劝他。“我的病还没好完全，走路还是不对。我在这儿也正好开解神医，替他整理一些杂活。”
赵钰定定地着她，神色莫名，思量半晌。陈皎忽的心跳如狂，被赵二郎扫过仿佛被看出什么一样，毕竟是古代还是避嫌的好，日后还有机会。
“也好。”赵钰领着南星离开。
待他们离开，她觉得又活过来了，赵钰看她的那一瞬间，她真觉得自己像一条鱼，躺在砧板上待人审判。那种感觉真不好，她迟早要离开赵家，赵二郎的大腿也不好抱，不知是哪个老妖怪夺得舍。最重要的是，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草庐的厨房，火熄了，蒲扇放在台子上，旁边散落的蔬菜是附近村民送得。残留的药渣散发苦气，静悄悄的。
陈皎把白菜泡在水里，然后洗刀切菜，厨房的气息混杂，若是她在现代时绝不会想到下厨做菜。艺人的身体保养耗费不少钱，更何况是相当于第二张脸的手。
但是今天的做菜她心甘情愿还安心。
不是马氏的逼迫也不是为讨好赵钰，只是想让一个人吃自己做得饭。
“神医吃饭了。”
谢流云迟迟未落笔，白色的宣纸沾染一个大大的黑点，慢慢晕开。陈姑娘没走？
他开门，霞光下陈皎穿着一件豆青色的褙子，黛色的裙摆下垂。她拂了拂鬓间的碎发，晚间的柔色仿佛都集中在她身上，容色秀美婉约，娇而不媚，清而不寒。
“你是神医应该知道，人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多谢……陈姑娘。”
饭桌上是一碗撒着葱花的鸡蛋羹，白菜汤，红烧茄子和炒冬瓜。
“我做得最好的就是鸡蛋羹。”陈皎把这碗菜推向谢流云，“上面撒了葱花，行经利泄，能助人清爽解气是吧？倘若我没记错。”
“正是。”
接下来两人寂静无声地用饭。
谢流云感觉心里的郁气和悲戚在此时一点点散去，仿佛一个人在沙漠里走了很久很久，又渴又饿终于找到了绿洲。
陈皎略有些尴尬，这时候提南星的事无异于是找不愉快，但她也不知说什么能戳中他的笑点。陈皎慢悠悠收拾碗筷寻思说些说什么，碗筷却很快被一双手叠好。
“姑娘做了饭菜，洗碗就让在下做吧。”
陈皎一愣，她看着抱素衣抱碗筷的谢神医忍不住笑起来。
谢流云疑惑的眼神投来。
陈皎连忙摇头：“神医抱歉，皎皎不是故意笑得。”
“以前我还以为您是活在天上的，不染尘世，如今……”
“如今什么？”
“如今却沾染了几分人气。”
后几日只有谢流云和陈皎相处，采药她不能帮忙，晒药她总能帮上一二。陈皎捆扎好这包山药片。她看着玉立察药的谢流云，她想若是一辈子为他洗衣做饭，也不是不可。
冬卧雪采忍冬，春夏采百草，秋剥果皮。山海天涯，晨曦落幕随君即好。
“陈姑娘，陈姑娘？”
“啊？”陈皎回过神来，“谢……神医，什么事？”
“陈姑娘帮我拿些陈皮来可好？”
陈皎点点头，迈着轻盈的步伐快速来返。
谢流云望了下她裙摆下的绣鞋，“陈姑娘的脚已经无大碍了，在家勿要干重活在多休息几天就完好如初。多谢陈姑娘这些时日的照料。”
“怎么能说是我照料您呢？”陈皎忍住离别的愁伤，这是她早知道的，发生了却仍旧很难过。
陈皎道：“神医的恩情皎皎是不会忘的，皎皎现有一问疑惑，你能否给解答？”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洗手做羹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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