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结》老尔

7、第 7 章

　　‘不到六点，楼下谁家私养的鸡就在打鸣了，厉南星揉了揉眼，发现自己又趴在电脑桌前睡了一夜。
　　关了电脑，洗涮了下，人便往海边走去，当是透风，当是晨练。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破旧了点，线路老化得厉害，连屋内的墙壁在雨天也常常会被浸湿。
　　在那件事情发生过后，厉妈妈曾旁敲侧击的问过他，要不要搬出去。
　　厉南星摇了摇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是什么样的人这里传得街知巷闻，他走在路上都会被戳脊梁骨，更别提父母的感受。
　　当时他不愿搬，陆小凤刚走没多久，他手头里没有陆小凤的地址，怎么收到来信，何况，他不愿意陆小凤以为自己不守了，陆小凤在坚持，他也要坚持。
　　坚持到后来，厉南星已经分不清，他坚持的是两人的感情还是那份许诺。
　　或者只是为了赌一口气。

　　陆妈妈来找他时，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
　　是打，还是骂。
　　可让厉南星没想到的是，求。
　　陆妈妈低声下气的对他说，你放过我儿子。你这么优秀，你这么好，可你是个男子。
　　这些厉南星都抗着，低着头，说对不起。
　　突然陆妈妈歇斯底理的尖叫了声，你姑姑害得我没了老公，你是不是也要害得我没了儿子才满意！
　　厉南星惊惶失措。
　　从那刻起，厉南星知道有些什么不同了。至少，他少了那份底气。

　　于是，他跑去同陆小凤说，我们算了吧，算了吧……
　　可陆小凤拉着他的手说，再试试，好吗，再试试……
　　试试，怎么试？
　　厉南星在家里挨了打，那是用来顶窗户用的木棒子，一下一下的真打在身上，当时就肿得老高，见血见青。
　　打到厉爸爸一口气憋不过来，差点咳出血来。
　　厉妈妈在旁边哭道，你怎么这么倔！你就不能让着点你爸，你喜欢的那个人……别说你们两都是男的，就算他是女的，可他们家！他们家害死了你姑姑啊！
　　姑姑，厉南星对姑姑的印象只剩下温柔的手跟仅存的几张照片，照片里的人眉眼像极了他。
　　姑姑的事对他们家来说是禁忌，每次亲戚旁人不小心提到，都会惹得厉爸爸长吁短叹。

　　厉爸爸从小就与这唯一的妹子相依为命，长兄为父，自己就真的像父亲般对这妹妹呵护备至。
　　得知厉胜男与有妇之夫相爱的那天，也是看到自家妹子冰凉尸体的当天。

　　厉南星是撑着满身的伤在金逐流的帮助下从家里逃去火车站给陆小凤送行。火车站人很多，挤着碰着都换来厉南星暗自咬牙忍着的伤痛。
　　你等着我。陆小凤看着脸色发青，额头渗汗的厉南星，一句关心的话哽在喉咙里哽了半天，最后出口的只这么一句。
　　好。厉南星想也没想就点头。
　　可厉南星想问的没问出口，等着你，等回来了呢，他们两家就会因此冰释前嫌？
　　朝火车上的陆小凤摆摆手，厉南星不禁苦笑，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太傻。

　　坐在海边的护拦上，厉南星盘算着银行里的存款，这么多年来，虽然只靠着写文赚钱，不过好在他也不怎么会花钱，积蓄还是有的，供套房子的首付也是可以的。
　　邻里邻居虽说有一段时间不怎么待见他，可日子久了，时间这东西抹过往的痕迹最是迅速。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提起这件事，没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可还是舍不得搬啊，他喜欢半夜躲在他床下小猫的瞄呜声，清晨楼下的鸡鸣声。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时，刚好是他捧着杯清茶惬意的时候。还有个可以看得到海的天台，上面斜斜的长了些狗尾巴草。
　　这么一想，似乎更没有可以搬的理由了，厉南星抿了抿嘴角，随手丢了块小石子。
　　石子打在海面上，一下子就没了影踪，
　　心里最深的角落有个厉南星想都不愿想的理由。
　　或许某一天，陆小凤会回来这里看看。
　　虽然，只是看看，在自家的附近走走。
　　却说不定可以碰到，那么，他也便可以看看他。
　　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