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下半]》老尔

2、第 2 章

　　脚印不是厉南星的。
　　那么，便是掳走厉南星的那个人的。
　　可为什么会故意留这么个破绽。陆小凤没心思去深究。金逐流请了丐帮里追踪术最高的陈老，陈老伸了手指头在脚印上擦下点点，用手摩挲了下，又放到鼻子下闻闻。
　　众人皆围在旁边大气不出一个，就只等着陈老口中的答案。
　　“城西。”过了一会儿，陈老笃定的开口。
　　“城西，为何一定是城西？”
　　“这几日日头高升，唯有城西高家在修宅子，运了河沙，这几日河沙都卸到了大街上。”陈老在城里少说也住了近十年，别说城西高家在修宅子，只怕城东哪个小门小户在修锅都晓得。那窗台上的鞋印清晰无比，也唯有半干的河沙才会如此沾在鞋子上不易脱落。
　　追！
　　陆小凤欲动，却被西门挡下。
　　“陷阱。”西门不多话，却道出众人的担心。
　　陆小凤侧身道：“是，又如何？”这话挑明了便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如此一闯。什么都不做让他在这里想法子，若是以前尚可，可如今他乱了。陆小凤明白此时沉不住气是犯了兵家大忌，可他担心，担心厉南星中的毒，担心厉南星会不会受伤，担心对方的最终目的……
　　关心则乱，即便经历过大风大浪如陆小凤这般的人。
　　西门吹雪还是动也不动，“不要添乱。”
　　在前途末明的情况下，陆小凤的动作无异于自投罗网，无功而返还好，打草惊蛇也罢，最怕是连陆小凤也被抓了起来，或更甚者，被灭了口。
　　陆小凤敛了眼，“不要逼我。”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金逐流及司空摘星交换了下眼神，两人慢慢移动脚步，就等着一有什么动静就先下手为强。
　　“所以，你们要先开始窝里斗了？”
　　一听这声音，西门吹雪收了剑，金逐流和司空摘星松了口气，惟独陆小凤还僵着身形。
　　花满楼走到陆小凤身旁，话却是对着金逐流说，“城西离这里多远？”
　　“脚力好的话，来回不到一柱香。”
　　“陆小凤，三柱香后，如果没看到你……”花满楼转过头来对着陆小凤。
　　“放心。”陆小凤放音未落人便已施展开轻功朝城西方向而去。

　　厉南星没多久便清醒了过来，提了口气，发现体内的毒竟然也解了。
　　“铁观音？”昏迷之前听到的声音再度响起。
　　厉南星一凛，这才发现自己处在一雅致的厢房内，可耳边却隐隐听到水流的声音。
　　“这里是……？”
　　“放心，现在还只是泊在岸边，还没开船。”声音的主人继续问：“还是，毛尖？”
　　窗户透着光进来，厉南星看清了坐在眼前的人，却也不禁一时哑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面前的灰衣男子，若不是这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不驯气质，厉南星都要怀疑自己面前的一面镜子而不是一个人。
　　“我的毒是你解的？”厉南星运了运气，四肢舒坦。
　　“有点意思。”灰衣男子往面前的空杯注入茶水，往厉南星方向一送，“我原以为你会先问我……”
　　“问你是谁？问你假扮我有何目的？问为何掳我来此？问你们究竟有何目的？”厉南星端起杯子，润了润喉，“难道不是应该你希望我知道些什么我才能知道些什么吗？”
　　男子不奇怪厉南星的放肆，反而觉得理所应当的点点头，“没错，理应如此。”
　　厉南星放下杯子，“那么，请。”
　　“第一，我故意在窗框上留了脚印，所以，陆小凤他们应该会往城西去，而我们现在，在城南。”
　　“第二，虽然我们在城南，不过我想他们找到这里应该不费力才对。所以，我会让他们再受点小挫折后救到你……或者说，救到我。”灰衣男子笑得开心，似乎在为自己的计谋得意不已。
　　厉南星听完后顿了顿，“阁下如此相信自己？”
　　“你指这张脸？”灰袍男子挑了挑眉，“你相不相信，即便与你亲密如陆小凤也瞧不出半点破绽。”这话不是询问，倒是在陈述。
　　厉南星乍闻此言，脸上不禁一热，灰袍男子瞧在眼里，却黯了神色。
　　“我有一事不明。”
　　“请讲。”
　　“为何解了我的毒，我的武功再不济……”
　　话未说完，灰袍男子便摆摆手打断了厉南星，“徂徕山下的住家虽说不多，却也有三百来户，或渔或农，自给自足，也算是个世外桃源。”
　　“你！”厉南星气结，一时也无言反驳。
　　灰袍男子往壶里慢慢注入热水，那个唐沫要是早这么做不便结了，这些大侠大义的人最喜欢的不过是把别人的命绑在自己身上。
　　“那么，可以透露下掳了区区在下有何用处？”
　　“你不是区区的，天魔教众再集结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更何况怀壁其罪。”
　　厉南星皱了皱眉，如果对方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的是《百毒真经》，那其它三人呢……
　　“叶孤城就算武功废了也是个城主，花家垄断了全国60%的铜铁……至于我，想必是逼过宫，他们觉得我熟门熟路吧。”似看出厉南星的不解，灰袍男子好心的开口。
　　“顾惜朝！”
　　“正是在下。”灰袍男子扬起一笑，轻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