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帝歌》长羚街23号

43、白热化

　　鲁大成被气了个仰倒，手下水火棍虎虎生风，招招都不留情地向时迁打来。时迁却不跟他正面硬抗，身形移动起来快得惊人，像一尾滑不溜秋的鱼让对方怎么也打不到，徒留一肚子无可奈何。高手过招最易费神，那鲁大成也不是吃素的，过了六七十招也不见疲累，可见底子极好，便是暗器这种东西也难以近身。百来招后，他的招式终于有些滞慢，时迁瞅准时机一手扔出去两个飞镖，一个打偏那水火棍另一个堪堪擦着他脖子过去，划出了道细小的血痕。
　　“你输了。”时迁轻飘飘地在他身后落地，刚才那一下若是真冲着他脖子去的，他早就没命了。鲁大成垂手放下自己的水火棍，转过身来对他抱拳道，“我服了！”
　　“时迁胜！”
　　底下立刻响起众人的欢呼，时迁不以为意，一身轻松地下了擂台。
　　“第二组，崔胜对赵飞虎——”
　　熙澜轻轻地松了口气，方才那一场看得真过瘾，时迁不愧是她看重的人。此时在下面第二组的人登上了擂台，一个中等身材长得结实，另一个却是个瘦瘦长长的青年，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阴沉。
　　不同于第一场，这第二场结束得有点儿快，按说今日来的这十九个人都不是简单角色，实力差距也不会过大，却没想到这个叫赵飞虎的有点儿倒霉，一上来就遇到个厉害的。第三组单蒙对上了个叫翟江的人，同样也没用多久就赢了对方。这么几组下来熙澜也能大致估计单蒙的实力能排在什么层次了，怕是即使在这十九人中也能名列前茅。
　　“……第七组，李裕对莫琼——”
　　后面这个名字一说出口擂台上静了静，熙澜觉得耳熟，身旁的燕倾开口解了她的疑惑：“这个莫琼是这十九个人里面唯一一个同时参加文武会试的人。”
　　熙澜顿时睁大了眼睛。岭西郡……莫琼……她眼前浮现出自己当初看到的名册，终于和记忆对上了号。既然能同时参加文武会试就说明他这两样都有些本事，而今他武试已走到了这一步就更为难得，让她深感佩服。
　　为着这人熙澜来了兴趣，看着擂台上对峙的两个人，她一眼就确认那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是莫琼。这一次，莫琼也跟单蒙一样迅速拿下了对手，他体格高大却劲瘦，能速战速决出乎了许多人意料。
　　这一组完了之后没过多久就到了下一轮，胜出的九个人再加上之前轮空的裘大苍，进入第五轮比试的还有十个。
　　“武试第三场第五轮，现公布此轮对战分组，”这次宣布分组的是个同考官，“第一组，白羽对祝澜桥——”
　　台下立刻骚动起来，其中尤为兴奋的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原因也很简单。熙澜看着此刻登上擂台的俊俏少年掀起了嘴角，不同于严绍衡的清贵俊朗，白羽是纯粹赏心悦目的好看，为着这个也有不少人关注他。
　　果然还是俊俏的少年郎最吃香啊。熙澜仗着视野开阔又不引人注意肆意地打量人家，身后突然有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燕倾在她耳边轻声警告，“再看我就把下边的注意都引过来。”
　　熙澜后背一凉惊出了冷汗，千万别啊，若说白羽和严绍衡是夜空中闪耀的星辉，那燕倾就是众星围捧的皓月、王冠顶端的明珠、殃及池鱼的祸水，他要是在当街露脸了，这旌鼓楼台怕是要被围攻。
　　唇角挤出一丝微笑，熙澜小心翼翼地抬手扯下他的手掌，“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就是看个比试，看个比试啊……”
　　白羽美少年的表现非常可圈可点，可惜熙澜身后有人虎视眈眈实在不好惹，擂台上的风光她也没看进去几分。不负众望地，这一轮他又胜出了，完美映证了那句自古英雄出少年的古话。
　　第二组比试是裘大苍对莫琼，熙澜看着这位白发老者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暂时可以专心地看场比试了。
　　不可否认，这位前辈身上也是有真功夫的，就算之前没抽到轮空也能胜出。只是可惜他遇到了莫琼，这位虽看着不声不响的，实力却摆在那里，他终究输给了对方。
　　严绍衡依旧保持了高水平发挥，再次胜出也并非悬念。这一轮的对手毕竟是又经过筛选的，对战起来比上一轮耗费了更长的时间。终于，在人们献给严绍衡的欢呼声中最后一组比试的两个人也站上了擂台。
　　“第五组，单蒙对时迁——”
　　熙澜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下面那两个人，没想到他们两个还真对上了。
　　气氛有些凝重。
　　单蒙是使刀的，整个人站在那里刚猛有力，即使时迁轻功上乘也难以在他面前讨得便宜。想来时迁也非常明白这一点，故而一开始就用上了全力。他选择了主动出击，脚下轻挪身形拉出道道残影，同时极快地向单蒙角度刁钻地掷出了数个飞镖！
　　人群中响起明显的抽气声，这位一上来就放大招儿，感情这才是人家的真正实力，看来之前输在他手里的也不冤了。单蒙不敢掉以轻心，却也怡然不惧，他手里长刀一竖，轻轻松松挡掉几个飞镖，刀尖勾着最后一个镖甩了回去。时迁大惊，身形腾挪上半空抬脚蹬向他的后背，不料他背后像长了眼睛似地伸出刀背一挡，时迁就再近不得他的身。时迁优势不复存在，很快就落了下风，即使他将速度调动到极致，单蒙也总是能精准地判断他着力的位置给他一击，那刀身裹挟着刚猛的力道次次拍到他的前胸后背，数次下来他早已气血翻涌无力再战。
　　“我认输……”时迁有气无力地举手认输，他是真的服了。
　　单蒙眼里溢出一丝笑意，待主考官宣布他胜出之后一手握刀走到时迁跟前，大手一把抓住他的小细胳膊把他拎下了擂台。
　　“好——”台下突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包围着刚刚下来的那两人经久不息。
　　“接下来是武试第三场第六轮，现宣布胜出的五人是：白羽，莫琼，崔胜，严绍衡，单蒙。请五位到主考席前抽签选出轮空。”卢尚彦的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纷纷往那五人身上看去。熙澜看着他们依次上前抽签，目光落到崔胜身上的时候心里升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比起更为耀眼的其他几位，这个阴沉沉的青年人根本没什么存在感，实力不算强也不算弱，却没想到她一个不注意他竟然已走到了这步。
　　恐怕，她一直低估了这个人。
　　五个人抽签不过是一会儿的事，这一轮有幸轮空的是莫琼。选中轮空就意味着榜上前三有一个位置是他的了，而且得来全不费力，可莫琼沉稳得很，一张脸上也不见有多欣喜的笑容。
　　“本轮分两组对战，第一组白羽对严绍衡，第二组崔胜对单蒙。对战开始——”
　　下一刻有两道身影凌空而起同时跃上了擂台，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这一组对战的两个人都是美少年，功夫又都那么俊，站在一起真是养眼极了。熙澜脸上不自觉浮出几分笑容，转头看向对面的那二层小酒楼，叶白瑶果然还在那里。
　　白羽和严绍衡年纪相仿，身量也差不多高，他们俩今日正好一个穿白一个穿黑，严绍衡的黑衣上还绣着金线，更显精致贵气。他对白羽挺有好感，开口跟对方打招呼的时候不自觉带上了笑：“嘿，你枪法不错。”
　　“你的剑法也很厉害。”白羽从身后抬起了银白长枪，“出手吧。”
　　严绍衡左手抬剑平举，右手握住剑柄缓缓拔出长剑，下一刻，两个人同时动了——两道同样矫健的身影迅速拉近距离，剑和长枪瞬间狭路相逢撞在一起，不过几息之间便已过数招。两人出手的速度都颇快，快得许多人都看不清动作跟不上节奏，只看得到两道身影上下翻飞腾挪，如同黑白两条游龙闹江一般好看得紧。
　　“这个白羽练的是正统的内家枪法，只出自于上过战场的将门之家。”燕倾突然开口评点，“长枪枪法刚健灵活，出手没有废招，无论是骑兵作战还是步卒作战都得心应手，在诸多武功路数里当属上乘。”
　　“这么厉害啊……”熙澜这些日子不是没想过自己日后练习什么兵器，却一直没怎么关注过长枪，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别兴奋得太早，我可没说他会赢。”燕倾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每一样兵器都有所限制，你若想学长枪，还得再斟酌。”
　　“斟酌？”熙澜下意识重复，她看着台上严绍衡此刻已掌握了主动，白羽渐渐有些力不从心。百来招后，白羽落败，严绍衡立刻把剑一收向他拱手道，“承让。”
　　少年风骨磊落，行事进退得当，一经战胜对方就立刻停手，给足了白羽面子。白羽也是知情识趣之人，亦拱手向他回礼。看着台下情形熙澜有些郁闷，燕倾又适时开解她：“白羽落败非长枪之过亦非他能力不足，只是严绍衡更胜一筹而已。”
　　熙澜不满地瞥他一眼，“什么话都由你说了。”燕倾但笑不语。
　　二层酒楼里，叶白瑶看着下面台上那耀眼的少年，嘴角终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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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比试很快就要结束了，接下来，就到了燕澜cp确定关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