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草》不诉离时伤

8、渔人

　　我们很默契的谁都没跟佐助说起那天的事，所以，这孩子只是天真的敬仰着现在已经被族人誉为“木叶天才”的哥哥，并不知道鼬那双写轮眼的代价，是我们3人一度的命垂一线，和伤痕累累。

　　而鼬却过了很久才走出那天的阴影。如果说铁石心肠的练就，必须要冰冻三尺的话，那么那天，则是鼬心中的第一场雪。

　　后来，鼬问我那些外国的忍者为什么要夺取佐助，他说佐助只是个孩子，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甚至都没有伤害别人的能力，可是为什么，偏偏却遭受劫难。

　　那时候我已经痊愈，把鼬拥进怀里，闭上眼，才忍心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不管他是否能听懂。那一双眼睛，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玉，固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可是也因此招来更大的灾祸。在这个乱世，没有人不觊觎力量，我想，也许这就是宇智波家族蒙受的诅咒的原因吧。不但成年的忍者不能逃脱，甚至像佐助这样还不懂事的孩子也不能暂时幸免。

　　没想到的是鼬很聪明，他在我怀中抬起头，“他们是想要我们的眼睛吗？”

　　“是，也不是。”我轻轻的叹息。“他们最大的愿望也许不是得到，而是破解，如果能洞悉写轮眼的秘密，那么，再在战场上遭遇，任何人都能鱼肉宇智波一族。”

　　“那他们能破解吗？”

　　“我不知道。”

　　鼬沉默了，垂下头，过了一会，才又低声说：“战争那么恐怖，为什么有些人喜欢打仗呢。”

　　因为人的贪婪，总是希望自己拥有的多些再多些。真正可怕的不是战争，而是那些人的贪欲。

　　“鼬为什么讨厌战争呢？”

　　“因为会死人。其实我不喜欢做忍者，做了忍者就要上战场，如果上了战场，就要杀人，不然就会被杀。”他仰着脸看向我的眼睛，目光清澈，“那多可怕。”

　　“那么，为什么现在还当了忍者呢？”我随口问。

　　“因为，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说，男孩子都必须要强大才行，只有这样，才能在发生战争时保家卫国，捍卫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啊，这倒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回答。我追问：“爸爸真的说要你保家卫国？”

　　鼬坚定的点点头。

　　那么，在以后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富岳先生改变心意而密谋政变呢！

　　我叹一口气，想不通，索性放弃，总有一天岸本会把真相展现在我面前，顾小曼，现在还不用着急。

　　“怎么了，小曼姐？”

　　“没，没什么。”我抚摸着他发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鼬，如果说以后的某一天，要让你以杀人来平息战争，换取国家的和平，你会这么做吗？”

　　他偏过头，思考了一下，“会的。”

　　“如果要你杀死很多的人呢？”

　　他又犹豫，“会的。”

　　“那么要杀死的人是你认识的呢？”

　　这次的时间更长，他低下了头，低声说：“也许……也会得。”

　　“如果说让你杀死小曼姐呢？”其实我很想就此打住，不再问下去，可是……我想到岸本，他不会对孩子们慈悲，终于有一天，这个问题会让他无法逃避。

　　“小曼姐！”他不能明白我这些问题的深意，终于反抗，看着我，一脸的悲戚，“能不能不问我这样的问题！”

　　我凄然一笑，不是的，鼬，不是我要问，这些，其实是这世界的神给你的问题。而你，到以后的某天，也必须回答不可。

　　“鼬，”我抱住他，深深的深呼吸。“万一以后你真的遇到这样的问题，我希望，你的答案——是‘会的’。”

　　“为什么……”

　　“不要问，鼬，现在什么都不要问。”我的声音已经哽咽，如果谈话继续下去，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哭出来。

　　一转头，看见在趴门口偷看我们的佐助，于是招呼他过来，一起抱着。

　　“妈妈你哭了吗？伤口还很疼吗？”佐助异常的敏感，伸手抚上我的脸。

　　“没有没有。”我说，看着他天真的脸，忍不住又开始残忍。

　　“佐助，假如，假如有天……爸爸妈妈都死去的话……”我说到一半就停下，也许我的心还不够硬，对着3岁的孩子，还说不出这样的话。

　　叹一口气，我实在太无能，明知道孩子们将来会面临劫难，却无计可施。能预知未来真是不幸的事，我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来迎接命运。

　　时间继续飞逝，日子平淡，平淡如水。也许是我忽略了生活中乐趣，也许是这样的生活，根本没有任何乐趣可言。

　　鼬在10岁的时候再次参加中忍考试，这次我没有再阻止他，只是在结束了考试之后，问他：“这次笔试中又出了什么难题啊？”

　　那时候，他正沉浸在荣升中忍得喜悦中，随口说：“是问我们能不能因为任务，放弃，或者杀死自己最亲密的同伴。”

　　我想起止水，心跳开始加速。鼬当然答对了这个问题，在考场上经过了痛苦的挣扎吧——一定的，所以，在几年后的那一天才能……

　　原来在这时候命运就露出端倪。但是除了我，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佐助快到了上学的年龄，富岳先生说这时的他已经在同龄的孩子中出类拔萃，但却从不肯当面夸奖，甚至不愿肯定他的努力。也许这对佐助很不公平，但是我却没有干涉。本来父爱就是女人们不能理解的，更何况，我希望佐助会因此而成长得和鼬一样，从小就坚强隐忍。

　　其实我知道富岳先生已经为佐助而感到骄傲了，而在佐助上学后，他曾说过，让佐助将来要成为能保护全族的优秀忍者。这在我听来，已经是他对孩子说的最温和的话。

　　他也这么对鼬说过的，只不过那时候说的是“保家卫国”，现在却改了口。这一变化当时没有立刻引起我的注意，直到他安排鼬加入暗部时，我才发现那件让我恐惧万分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

　　而鼬在成功加入暗部之后，明显的变得不快乐，而且沉默。

　　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终于有一天，他趁富岳先生不在时问我：到底应不应该答应木叶，从此开始做双重间谍。

　　我则说：“这是你的第一道考题啊，鼬，忘记了吗，7岁时无法回答的问题，难道现在还是一样吗？”

　　“你是说……”听了我的话，鼬忍不住惊呼。

　　是的孩子，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第一次的中忍考试就是因它而失利，你忘记了吗？

　　“那我应该……答应？”鼬艰难的说，“然后，当家族的叛徒！”

　　他痛苦的样子让人心疼，我伸出双臂抱住他，其实他在我心里一直是5岁，不忍心让他遭遇这么艰难的选择。

　　“鼬，事到如今，无论怎么办，也都会成为叛徒，家族的，或者，国家的。”

　　也许是这句话让他下定决心，而当他离开后，我马上找到富岳先生。

　　为什么背叛国家，为什么要密谋政变，为什么不能安宁祥和的生活下去！我问他为什么，求他住手，也许在他眼里政权更加重要，可是在我眼里孩子最重要。

　　我在他面前苦苦哀求，泣不成声，甚至下跪。但没有用，我只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没有用。他伸手抚过我的头发，平静的，无奈的说：“你该知道，地位越高，就有越多事情身不由己。所以，现在的我必须要遵循这一族的意志。”

　　他的眼睛中，有一点微弱的光芒，轻轻地闪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漫漫的熄灭，仿佛是灵魂在眼中死去。我彻底绝了望，一阵头晕目眩，双腿一软就跌到在地。

　　“那么，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宇智波一族叛国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当然是权力，和我们一族的荣誉。”

　　“那为什么是现在，又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这么团结的痛下决心！”

　　其实这句话根本没有问的必要，我只是不甘心，因为绝望后的愤怒。

　　可没想到就是因为这句话，让我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只有我才明白的，可怕的残酷的真相。

　　富岳先生的解释亢长而繁复，在其中，揭示真相的却只有两个字，两个连他自己又没有注意到的字，它们就是最重的答案。

　　原来宇智波一族的祸根早早就种下，原来命运在那时候埋下了伏笔，我早知道悲剧已无法避免，可是却猜不到这悲剧的真相。

　　让我难以接受，却又在意料之中。

　　他说的那两个关键的字，是——止水。

　　是止水激起了大家的不满，挑拨族人开始反抗。怪不得，建立木叶的功臣宇智波一族会倒戈，也怪不得止水后来死的莫名其妙。

　　我想到斑，叹一口气，心如明镜。

　　止水原来是斑的奸细。

　　挑动了斑最痛恨最渴望报复的木叶村和宇智波一族鹤蚌相争，他们则坐山观虎斗，最后等仇人们两败俱伤，再坐收渔利。

　　灭了宇智波，灭了木叶，然后再颠覆火之国。

　　呵呵，一箭双雕，真是好计谋呢——斑。

　　我居然笑出来，扬起了脸，也怪不得最后这个计划破产——谁也不会想到，有个从异世界来的我，能洞悉他们的全部阴谋。

　　这也是命运的安排，原来我的穿越是这个世界的必然，曾经一直认为将要发生的一切都是无法逆转的命运，可谁知道，谁知道我所知道的那个最后的结局，已经是在两害相权之后，取的那个“轻”——命运对我来说，还是有选择的，这个选择不是鱼与熊掌，而是生与义。

　　我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下定决心，我找到了火影坦白出一切的真相……当然到了这个地步，只有止水这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木叶对止水进行了详细的调查，最终证实了我的猜想。那么止水的死便理所当然，只可惜为时已晚。我亲眼看着鼬带领着几名暗部在河边击杀了止水，整个过程不过两三分钟，活生生的人就变成尸体，他甚至没有反抗的余地。

　　简直是一场杀戮。而我是唯一的旁观者。

　　场面血腥而暴力，但我却不觉得恐惧，只是……只是悲凉，和绝望。

　　这种事，马上也要发生在我身上。我对鼬说，这是你锻炼铁石心肠的重要机会。而他则茫然地看着我，他眼睛里的，是麻木、痛苦，还是隐忍，我都已不愿去想，在那一瞬间，灵魂已经死去，□□孤独的残留在人间，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