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养全人类》恺撒月

28、028

　　哥顿看宁珩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宁珩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哥顿则亲切地握住了宁珩的手：“镇长，我们商量个事，帮我准备一辆餐车吧。”
　　不等宁珩表示同意，他就将一张地图塞到了手里。
　　是长生市被废弃的北区的地图，划了三个红叉，地图背面则写着一个谜语。

　　哥顿解释：“这首诗会引领你抵达第一处地点，并找到目标物。目标物所在的地方则有第二个谜语，引你找到第二处地点，以此类推，直到三个物件找齐，就能拼成餐车。镇长，加油吧！”
　　宁珩沉默了片刻问道：“这样的寻物解谜游戏意义何在？”
　　哥顿没有回答，这一刻他显得尤其像是个不怎么高级的人工智能，只是生硬沉默着，转过身去清洁刚刚到手的蒸烤箱。

　　宁珩只好去卫生间里问正在拖地的沃利：“这样的寻物解谜游戏意义何在？”
　　沃利咔咔抬起望远镜形状的脑袋，宁珩发现它眼睛上方遮雨板的油污没清理干净，随手抽了张纸巾替它擦拭，与此同时沃利则回答：“镇长的权限不足，无法获取信息。请升级到Level 6……我干净了，谢谢镇长。”
　　宁珩叹气，随手将擦完的纸巾塞进沃利肚子里，“现在才2级……我得收集多少鬼金啊。你不是助手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收集鬼金的效率？”
　　沃利回答道：“请先解锁餐车，厨师会提供帮助。”

　　这大概算游戏攻略吧，宁珩决定照做。
　　谜语是这样写的：为什么九会害怕七？
　　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英文游戏，答案是：因为 seven ate（eight） nine.

　　他将地图收进兜里，先到距离最近的钟楼去。
　　地图上三个地点，分别是银行、钟楼和新世界购物中心，他能想到的，和7-8-9这样的数字序列最有关联的，也就只有钟面了。

　　宁珩刚走出超市大门，明明跟在他身边，突然朝着右后方狂叫起来。
　　他只来得及往相反方向迈开两步，就立刻被一股强大冲力撞到了右肩，几乎被掀得脚都离地，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宁珩看着眼前的地面和自己被庞大的阴影笼罩，一撑地面，整个人立刻窜起来，不顾肩膀剧痛往前跑，果然身后再度传来凛冽风声，像一架飞机坠落地面的惊人动静，咣地发出巨响。

　　宁珩将拦路的废弃购物车通通往身后扔，忙乱中回头看了一眼，终于看清楚那怪物的外形。
　　那东西像是从超市外墙长出来的一条长蛇，半截身子从建筑背后绕过来，浑身青灰色的金属疙瘩，仿佛融化到一半就凝固的废铁堆。
　　硕大的、方形的头颅仿佛挖掘机的挖掘斗造型的骷髅，全部由金属构成，看不到丝毫皮肉，尖利的牙齿边缘锈迹斑斑，眼睛位置只有两个发亮的灰白圆球。
　　它从高高的墙壁往下探头，两次都没咬中猎物，从开裂的地面拔出了脑袋，突然张开嘴，一条由纯粹的灰色齿轮、轴承组合成的细长舌头，鞭子似地抽出来。

　　然而这种速度，在宁珩眼里也不过是普通水准，他拔出厨刀，往那灰白鞭影砍了下去。
　　全麦饼干要怎么制作？
　　软化黄油、糖粉和全麦粉混合均匀，磋成湿润粗砂粒的样子，然后捏合成团，塑型成长条，放进冰箱里冷藏两个小时。
　　之后再取出来用刀切成片。
　　冷藏固化的黄油面粉有着看似坚硬实则不堪一击的细密质地，厨刀切下去时明显感觉到有些微粗糙阻碍，却依然不妨碍下刀利落干脆，一切到底，断面线条笔挺，爽快感令人愉悦。

　　宁珩一刀砍在那头异兽的舌头上也有同样的感觉，半米长的灰色金属嗖的一声弹开，散落着一地零件飞远了。
　　然而剩下的舌头却不知退缩，反而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快速重组，变得更加细长，缠住了宁珩的上半身。
　　坚硬而灵活的金属零件压在刚刚受伤的右肩，宁珩疼得脸都变色了，飞快地将厨刀换了只手，朝着舌头砍了下去。
　　嚓嚓几声响，灰色金属落了一地，宁珩一脚将它们踢远了点，也跟着撤离，终于离开了那半条蛇的攻击范围。它身子从墙壁里长出来，又是从大楼背后绕过来的，攻击范围十分有限。

　　动不了的话……
　　宁珩取出平板拍照，果然失败了。那异兽只有和大楼连结的位置没有位移，整体则是上下翻飞伸缩动得非常厉害，加上体型巨大，但蛇头都比宁珩高，被判定为存在位移。
　　他有点不甘心，收回平板，想着要不要等这东西缩回去不动的时候偷偷拍一张。
　　那蛇头仿佛听见他的心声，果然收回去，高高悬停在半空，头颅变形，条条骨骼形状张开如同一朵散发银灰光泽的金属花，而两只灰白眼珠则落在花心位置，缓缓旋转，微弱薄光变得越来越亮。

　　宁珩看懂了，下意识喊了声卧槽，这次再不敢犹豫，拔腿就跑。
　　左右横移跑之字线。
　　金属异兽开始喷吐电浆，一团银白电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落在宁珩斜后方，几辆购物车立刻变得焦黑。
　　也许是太久没有遇到过猎物，又可能被宁珩砍了舌头怀恨在心，那头变异蛇始终穷追不舍，努力探长身躯，喷吐出更多的电浆弹。
　　宁珩只能拔腿狂奔。
　　一辆皮卡从他身后追上来，货箱站着两个黑衣的男人，其中一个俯身朝他伸出了手：“上来！”
　　宁珩边跑便抓住男人的手，被扯上了车。因为用力过猛，两个人都滚到了车厢里。

　　宁珩切身感受到了景尚瑜个头高大的好处，是个全方位无死角的肉垫，垫得他舒舒服服，摔下去完全没被钢板磕到碰到，甚至不太想起身。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逝，他喊着“明明”就想要爬起来，右手撑着景尚瑜的胸膛，肩膀传来剧烈疼痛，手臂顿时脱力，重新摔回景尚瑜怀里。

　　景尚瑜被撞得肺都要吐出来了，他脸色铁青，一巴掌掴在宁珩屁股上，吼道：“那怂妞早就跑了，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回家去了吗？不要命了到处跑！”
　　宁珩被肩膀疼痛吸引了注意力，被连掴了几下都没反应过来，委屈巴巴地想起身。皮卡为了躲避电浆弹袭击一路疯狂飙车，颠得跟暴风雨里的小虫子似的，他单手不方便使力，导致结果就是一直在景尚瑜身上蹭来蹭去：“我……我就，随便走走……找点东西……”

　　景尚瑜脸都青了：“找个毛，长生的居民都是摆设吗？方圆百公里的物资早被清空了，你还想个桃子……别动了！你做什么……在摸哪里！”
　　宁珩收回手，全身僵硬不敢再动，尴尬得耳朵都红了。
　　好、好像比我大。

---

作者有话要说：　　景尚瑜：你很快就能得到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