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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刁奴 ...

  •   温岚有些郁闷的揉了揉额角,前世里,她被洗脑的那般温良驯顺,都能在吃人的皇宫里好好活了十年,怎的在她这两个忠心的丫头眼里,她就成了个只知忍气吞声,任人摆布的泥人儿了?

      夏桃嘴快,“姑娘小时候倒还有几分气性,可是自从被抱养到侯夫人房里,又被那庄嬷嬷从早教到晚,便越发的性子绵软了,就跟那庙里的观音菩萨似的,无论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

      温岚忍不住叹了口气,前世的她,可不就是这样吗,被规训的温婉顺从,凡是长辈尊者所言,不管合不合理,皆乖乖听着。但是这辈子,她不会再如此了。

      “你们能想到的,我便想不到不成?将予取之,必先予之,那老婆子糟心的很,我见着她就烦,与其一开始就震住她,让她跟我们在家庙里住上三年,倒不如索性纵着她,才好让她犯下大错来,直接将她辇走。”

      前世这钱嬷嬷在她身边,因一味贪财,目光短浅,不知给她惹了多少麻烦,不光收了温岺的银子,将她表妹魏怜儿提拔到长春宫里做了宫女,引狼入室,最最可恨的是竟还给她下了那种药,是以,她这辈子是断不想再被这老婆子跟在身边,扰了清净,不能痛快花钱买自己的爱物。

      见二婢听了她的主意,惊讶的眼珠子都瞪圆了,温岚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怎么,可是觉得你家小姐再不是你们心中那个菩萨样的和善女子?”

      春韭猛摇头,欢喜道:“才不是呢,只是觉得小时候的姑娘又回来了。”

      夏桃则猛点头,“春韭姐姐说的对,姑娘小时候便是如此,既会菩萨低眉,也会金刚怒目,谁若是敢欺负到姑娘头上,姑娘有的是法子,漂漂亮亮的还击回去。”

      知道了自家姑娘的心思,这二婢自然是照着姑娘的意思做,在那钱嬷嬷面前也是必恭必敬的,处处抬着她,捧着她。

      那钱嬷嬷原本还有些嫌侯夫人给她派了个苦差事,这会子见温岚果然是个软性子的大小姐,除了吃斋念经守孝,诸事不理,对她言听计从,还把自己的私房都交由她保管,顿时又欢喜起来,觉得虽说到了这家庙里,也未必就少了油水。

      单是每个月府里送来的日用月钱,只要克扣些许,就能省出来不少,何况那颜府还隔三岔五的送东送西,等这三年过去,只怕她的私房银子能多出来好几百两。

      温岚见这钱嬷嬷敛财敛得开心,想到要不了多久,便能将她辇走,心里也觉得轻松,只是那从善却有些麻烦。

      祖母把钱嬷嬷给她,是替她管家理事,料理俗务,命从善跟来,则是要继续教她那些三从四德之类的闺训,相当于半个夫子。她现在每日为母亲念完经外,还要忙着教弟弟读书,哪有闲功夫再听从善跟她叨叨这些束缚女人的糟粕。

      偏偏这从善仍和前世一样,对她卯着一股子恨意,见她不愿学这些,便搬出侯夫人的话来,非要她每日学足两个时辰不可。

      甚至晚上突然还会进到她的卧房查寝,美其名曰,淑女即使是在无人处,也当是恪守礼仪,姿态端雅,要来看看自己的睡姿是否端正。

      前儿晚上,她正斜倚在榻上翻着本游记,一时不察被从善看到了,张口便教导自己:“淑女当时刻留意自己的仪态行止,即便现下是在燕居的寝室里,姑娘也不可这般散漫,若要看书,便当坐在书案旁用功,这床榻是用来睡觉的,可不是用来看书的。”

      她竟还拿过自己手中的书,说什么“女子当宜其家室,安心待在后宅之中,料理家事,只需学好《女则》、《女训》这些书便好,别的杂书游记一类,姑娘还是少看为妙,免得移了性情。”

      若不是她弹压了几句,这婢子竟还想把她这本宝贝游记给收走。

      这可是她前世做阿飘时,读遍万卷书后,最最喜欢的穆宁公子所写的海外游记,里面记载着种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风景异事。

      她活着时,不是被关在侯府就是皇宫,最为向往的便是外面的世界与风景,既然无法亲眼所见,就只得看些游记来解闷。

      温岚抚着手上的书卷,这穆宁公子真真是个奇才,本是以鉴画出名,不过三年功夫便成了闻名北康、南铭两国首屈一指的画评大家。哪知他的笔力更胜眼力,所写的海外游记一经问世,便是洛阳纸贵,经久不衰,纵然他笔下这些文字,她早已不知读过多少遍,却仍是百读不厌。

      她正看得入迷,忽然替她望风的小丫鬟秋葵急匆匆地跑进来,“从善又来了,姑娘快把书藏好。”

      温岚立刻把书合起来藏到枕头下面,心里有些纳闷,不是说从善的家人过来了吗,她不和家人好生叙话,竟然还想着来查她的寝?

      前世时,这个从善便是如此,如那唐僧的紧箍咒一般,动不动就在她耳边碎碎念。

      当新婚之初,康弘牵着她的手,想和她把臂同游时,从善会在她耳边念叨当注意体统规矩,赶紧放手退后半步,岂可和夫君并行。

      当她想要提笔作画或是跳舞时,从善又会立在一边,念叨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可以色侍君。

      她想要穿件略鲜艳些的衣裙,从善又会叨叨她当端庄稳重节俭……

      可就是这个动不动就拿规矩体统来压着她,口口声声是为她好的从善,最后却帮着温岺那被抄没入宫的宫女表妹魏怜儿,爬上了康弘的床榻,在她的长春宫。

      前世她是个愚孝之人,又深中那套妇德的洗脑之毒,碍于从善是祖母所赐,要么支开她,要么充耳不闻,自己该做什么便做什么,直到最后见她背主才发落了她,可是这辈子她就没那么好的耐性了。

      从善快步走了进来,见温岚仍是懒懒地斜倚在软榻上,没有半分要端坐起来迎她的意思,心头那股气就立刻窜了出来。

      再看温岚已换上了素纱寝衣,隐约露出雪□□致的锁骨,如墨的发丝松松垂在颈侧,粉黛不施,如清水芙蓉般丽质天成,娇弱不胜。还未长开,便已有如此颜色,若是再过几年,还不知会出落成何等的美人。

      这样一个国色天香般的丽人,不知将来多少王孙公子争着想要娶她,而她无论嫁给谁,想必都会得到夫君的百般宠爱,过着让人羡慕的日子。

      可是她从善呢?也是正值青春年华,却因为要做温岚的陪嫁侍女,注定了这辈子不能嫁人生儿育女,要孤独终老,凭什么?

      再想到她今晚的来意,从善强压下心里的不甘,低头福了福身道:“奴婢这么晚还来打扰姑娘,还请姑娘见谅。只是刚刚我家哥哥来传信,说我母亲生了重病,奴婢特来跟姑娘讨一个恩典。”

      “你可是想要归家去看望母亲,我这就命人送你回去。”

      从善忙道:“奴婢如今是温家的家奴,又受了侯夫人的重托,要跟在姑娘身边侍奉,哪能轻易离开。只是家人在信中说,要给母亲治病,无钱买药,还请姑娘慈悲,先借给奴婢二十两银子救急,让我那哥哥送回去便可。”

      若是从善说要回家探母,不用她开口,温岚也会送上银子给她母亲治病。可这从善只说要钱,神色中只有急着要钱的焦急,却不见对至亲重病的担忧,倒让温岚多了几分思量,难怪这从善今晚对她这么客气,原来是管她要钱来了。

      她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前世在宫里,从善有一回闲聊时曾说起过,她是家中长女,只有弟弟妹妹,哪里来的哥哥?

      “从善姐姐一片孝心,这二十两银子无需说借,只当是我送给姐姐的,只是我所有的月钱私房,都是钱嬷嬷替我收着。春韭,你去看看钱嬷嬷可睡了,若是没有,请她开了箱笼,拿二十两银子过来。”

      片刻后春韭回来道:“钱嬷嬷说她已睡下了,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等到了第二日,钱嬷嬷听温岚说了要钱的原由,握着手里头的钥匙道:“虽然这钱是姑娘的私房,姑娘要怎么花用都由得姑娘,可是姑娘毕竟还年幼,侯夫人特意命老奴替姑娘看着这钱匣子,就是怕姑娘心善,被随便什么人一哄,就将钱洒了出去。”

      从善听到这里,坐不住了,“钱嬷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向姑娘借钱是为了给我娘治病,可不是骗姑娘的钱,不像有些人,把着姑娘的钱箱子,整日里扣扣索索的,不知是不是都贪到自己口袋里去了。”

      她早知这钱嬷嬷是个贪财的,把持着管事权,在日用采买上不知贪墨了多少,想不到竟连大小姐的私房也不放过。

      钱嬷嬷做贼心虚,立刻抬高了嗓门嚷嚷道:“你嘴里胡说什么,老奴只是替姑娘保管罢了,哪敢贪上分毫,姑娘若不相信,只管拿了账本开了箱笼来验看。”

      “倒是从善姑娘你,张口就管大小姐要二十两银子,大小姐不知事,可你却瞒不过我的眼去,这二十两银子够一户中等人家一年的嚼用,平日里大小姐诊病,请的太医,用的好药,一场病下来,也不过花上五两银子,便是你娘病的再是厉害,哪里一下子就要二十两银子去请大夫抓药?先给姑娘预支上半年的月钱,便尽够使了!”

      温岚点点头道:“钱嬷嬷说得也有些道理,你先拿这六两银子去用,若是花完了,你母亲的病还未好,那时你再来找我便是。”

      不用等到那时,她便能查出来从善的母亲是真病还是假病。

  • 作者有话要说:  前二十章,我家女鹅主打事业线,所以,先把男主的小号拉出来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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