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陵桐

31、第 31 章

　　门外很远的走廊上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我立马起身开门。
　　让正欲敲门的赵雨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皱眉，看见她旁边还有个宁夏，开口道：“秋景呢？”
　　赵雨宣没说话，只是把宁夏拉进屋里，又帮我关好门。我继续开口问道：“秋景呢？”
　　“你先给我看看秋景写了些什么。”赵雨宣很自然地换好拖鞋，又拿出双拖鞋扔到宁夏面前，走到沙发上坐下。
　　“我问你秋景呢！”我看她一副欠揍的模样，刚刚还装成秋景骗我，气不打一处来。她前脚才坐在沙发上，我后脚就把她拉了起来。下手不知轻重，但看见她吃痛的表情竟然感觉没那么气闷。
　　“你特么都不知道我特么我怎么知道！”赵雨宣被莫名其妙掐了一下，也很不爽，使劲捏住我的脸颊，“她说她走了就是走了本来她就不是什么好人！”
　　宁夏看见我俩直接上手，急忙过来把我俩拉开：“你们干啥好好说话别动手！”
　　我又深呼吸了几口，狠狠地瞪着面前两人：“秋景不是那样的人，谁特么再说她不好就等着被我打吧。”
　　赵雨宣冷笑了声，直直走到我面前，又被宁夏拉住，只好站定：“那张纸呢，我看看。”
　　“她给我的东西你特么谁啊我要给你看？”我重重地摩擦着眉结后退几步，突然想起来什么，“你怎么知道她给我留了张纸？”
　　赵雨宣又是冷笑，我控制了好久才忍住没上拳头。她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把手机伸到我面前。屏幕很大，看得非常清晰，这是秋景和赵雨宣的微信聊天记录。
　　【景大傻：还是算了吧。】
　　【景大傻：我什么准备都做好了】
　　【景大傻：反正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宣玄选炫：***秋景你敢走试试】
　　【宣玄选炫：你**就这么个傻*理由就要离开？】
　　【宣玄选炫：我真是替烟落感到不值】
　　【宣玄选炫：她**怎么就瞎了狗眼看上你了】
　　【景大傻：……反正我就是过来通知一声的】
　　【景大傻：帮我照顾好她】
　　【宣玄选炫：那你**让我怎么告诉她？】
　　【景大傻：我给她留了张纸。】
　　【宣玄选炫：草，你太狠了，你**真是社会人】
　　【景大傻：嗯，我走了。】
　　【宣玄选炫：滚滚滚，你**有本事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见一次我打一次】
　　对话到这里完全终结，我想往上拉看看她们之前的聊天记录，指尖点上屏幕后才发现是截屏。
　　那一瞬间有种想把赵雨宣手机抢过来的冲动。
　　“纸。”她把手机重新揣进兜里，伸出只手放我面前，手心向上。
　　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张纸，放到她手上。
　　她接过去仔细看完，叹了口气把纸拍在我胸上，我急忙接住，又小心地折好放回口袋里。
　　我听到她的声音很冷漠：“我问你，她有表过白吗，她什么时候承认过你俩的关系了，她除了自称‘老公’再叫你‘老婆’外她干了些什么过？她给过你承诺吗？”
　　我静静地听着，不如说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反驳，想了半天后才不甘道：“称呼不够吗？她有说过她在渝城等我。”
　　赵雨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和宁夏还互称老公老婆，女生之间的玩笑你不应该很熟了吗？还说在渝城等你，那是你承诺去渝城找她吧。”
　　我无言，赵雨宣的每句话都戳到我心上，都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话。我使劲咬着下唇，想让胸口不那么闷，可是没用。我只有尖叫道：“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安慰我！就不能等我接受了再说吗！”
　　吼出来后，才感觉终于好了些。
　　“她都走了我该怎么安慰？”赵雨宣把我扶到沙发上坐着，又熟练地倒了杯温水给我，看我依旧眉头紧蹙，她继续道，“我如果不把这些戳破，你又怎么能接受她已经走了的事实？”
　　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又把杯子狠狠放在茶几上：“她为什么要走……”我很想控制住哭腔，但在接受这个事实后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我不懂她为什么要走……我哪里做错了她为什么不跟我说……”
　　“呃……事实上你没有错。”赵雨宣扯了几张纸塞我手上，刚刚还伶牙俐齿的她突然支支吾吾起来，“是秋景那个神经病……嗯，她是为了你好。”
　　我“呵”了一声：“神特么为我好。”
　　赵雨宣组织措辞后，给我的就是这么个连她都不相信的答案，我都要被气笑了。可当我再想深问下去时，她闭口不答，要么就是转移话题，无论我怎么撒泼她都不告诉我真正原因。
　　最后她实在被我逼急了，敷衍道：“遗传吧。她爹就是那种人，她这样做也很正常。”
　　我“哦”了一声，又开始发呆。
　　边境从笼子里面跑出来，蹭了蹭我的手，在我旁边趴下。
　　网上说，主人哭泣的时候宠物会去安慰主人，倒的确如此。

　　秋景走了。
　　注册的时候我问闫班，为什么秋景没来，闫班说她辍学了。
　　闫班没问我为什么眼睛这么肿，也没问我为什么一直死迷养眼地趴在桌子上。
　　只是在最后，其他人都离开教室之后，她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要辜负秋景。”
　　秋景特么是我谁啊我为什么不能辜负她。
　　天知道我是怎么熬过这一学期了。除了上课和做作业的时候还像个人，其余时间都浑浑噩噩地像是魔怔了一样。新班除了梁思和我谁都不熟，也不想和谁熟。
　　一个学期下来成绩竟然还算稳定，即使在实验班都能进前十五。闫班没有说什么，只是她似乎渐渐把对秋景的态度转移到了我身上，对我莫名包容起来。
　　期末考最后一科是她监考我所在的考场，在我出去之前，她把我叫住，语气有些不安：“烟落，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像秋景了？”
　　巧了，梁思也这么说过。
　　“那多好啊我成绩就上去了啊。”实际上我稀里糊涂过了一个学期，根本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变化。
　　不过既然他们都这么说，那就是吧。
　　秋景送我的戒指我还挂在脖子上。那枚戒指似乎有诅咒一般，寒假三个星期，我找了她三个星期，就像她母亲寻找爱情一般。只是很卑微地，仅限于明城。
　　白天补着习，晚上全城寻找。我在补习班再一次遇到了李明孝，了解到她一般会去的地方。大大小小的迪厅、清吧，甚至烧烤摊，我不觉得秋景会昼伏夜出，但她带我去过的也就那么几个场所。
　　李明孝说他也不知道秋景去哪儿了，我让他把和秋景关系好的人都拉出来问一遍，结果他们比我还惊讶。我又根据秋景的朋友圈会去的地方画了几个区域，不管白天黑夜，闲着没事儿就会去逛逛。
　　我找不到她。
　　那段同居的日子像黄粱一样都远去了，只能翻着情侣空间才敢相信我曾经真有这么一段日子。在我逃离这个世界后还有这么个空中花园，曾经容纳过我。
　　我突然明白了秋景母亲。
　　可我始终相信秋景和她爸完全不一样。
　　可有什么不一样，除了没欠债以外，不都是抛弃爱人吗。
　　秋景不是那种有苦衷却不说的人，我真的想象不出来她离开我是什么原因。我帮她编了好几十个借口，可没一个符合她的真实性格。
　　赵雨宣的话似乎越想越没错，秋景从来没给过我表白和承诺。我以为正常夫妻间，表白和承诺没什么屁用，一切都要看行动，而秋景牺牲自己时间帮我补习、给我各种奖励和礼物，甚至和教导主任叫板，难道还不能说明爱我吗。
　　现在看来，能吗。
　　说到底还是不爱吧，以至于没有责任，更没有所谓的未来。
　　第一周的某天晚上，我不记得是周几，反正是晚上，凌晨了吧。我在嘉年华所有夜店跑了一圈，走了二十多分钟回到安康园，头昏脑涨不说，还困得要死。
　　结果在楼下的路灯旁看见一个背影，骑在摩托上。暖黄色的灯光把她笼罩起来，看上去很美好，就像个梦一样。我想我也的确是在做梦，但我还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疾步走了过去。
　　“秋景！”走变成跑，我却还是嫌跑得慢，着急地叫到。她果然转回了头，让我从跑硬生生停下。
　　我果然还是认错了。
　　我把微笑的表情收起来，从她身旁擦过。
　　“边烟落。”她刻意压低声音，和秋景的性冷淡风很像，我不得不转过头，听她接下来的话，“我有摩托，会抽烟，也比你大。和我处处试试？”
　　我轻笑了一下，越回想越觉得好笑，终于笑到肚子疼，蹲在了地上。那人急忙从摩托上下来，把我拉起来，似乎还准备直接拉我入怀。我当然没给她这个机会，把她重重推开。
　　那人似乎是在皱眉：“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有自知之明。”我深呼吸几口气，好歹把讥笑压了下去，“你说的那些没有一个点，是我喜欢上秋景的原因。这样吧，你告诉我秋景在哪儿，我和你在一起。”
　　她嘴角抽搐：“我是没秋景聪明，但也不代表我傻好吧。”
　　果然是熟人作案。
　　我很夸张地惊讶道：“豁，你可真是好吃不过饺子啊。你多大了？”
　　“你真是……比你大一岁。”
　　“大二啦？真老。”我“嗤”了一声，转身离开。
　　听见她在背后故意用我听得见的音量吐槽道：“怎么和秋景好像啊。”
　　那最好不过。
　　之后每天早上下楼我能见到她一次，每天晚上回家时能见到她一次。看见她那张如花笑靥，听见她用和秋景九分像的声音叫我的名字，我真想一拳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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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