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陵桐

2、第 2 章

　　之后就是闫班在上面瞎哔哔明后天的开学考，以及晚自习和开学考之后的晚自习。我琢磨着和高一也没啥区别，都是考试期间走读生不上晚自习，便趴在桌子上看着前面的人发呆。
　　恍惚间听到女生小声和身旁的人说话，毫无感情波动的音调配上偏中性的嗓音，性冷淡风不要太性感。我又想起了那个被女生支配的艺术节，那个舞蹈明明妖娆得要死，却被女生的气场硬生生渲染成冷漠。
　　这样的女生太吸引人了。她和我完全不是一类人，可我知道她所做的都是我一直想做的。
　　我恍恍惚惚地被梁思拖着走出教室，又被她牵着走到校门口。在她准备做法为我招魂之际，一辆绿色摩托突然从我眼前划过。
　　当时我的眼睛是辣的，因为那辆摩托车是真的很绿，绿到闪着荧光。可是看见坐在上面的女生之后，我又觉得这辆车还莫名挺好看的。
　　和女生搭在一起竟然异常和谐。
　　梁思当然也看见秋景和她的摩托，转过头来就和我吐槽：“她那辆也太辣眼睛了吧……噪音污染，污染空气。”
　　“你少说两句吧……”我扶额，打断她很明显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梁思虽然古板但还是会做人的，怎么今天尽在得罪人了，“那个是川崎，价格不便宜。”
　　梁思一脸惊讶地瞪着我，仿佛在说“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少儿不宜的东西”。我已经不记得这是我认识她以来屈指可数的第几个惊讶，事实上我也挺惊讶的。
　　刚刚看见那抹绿色我就认出来它是川崎的，我只是没想到竟然真有学生敢骑摩托来学校，我以为最多是电动摩托。
　　这么说，秋景都已经成年了？
　　我看着她骑得也不算太快，摩托这东西，只要符合警察叔叔眼缘就不怎么容易被拦下来。秋景也不一定就成年了，毕竟她只要乖一点，拿别人的驾照充充数也是没问题的……吧？
　　“川崎ZX6r。”旁边适时响起一个男声，像是专门为我解答一般，“驾照是她自己的。”
　　我点点头，把她为啥这么老的疑惑按在心里，有些好奇这汉子是谁。刚要开口询问，就被梁思打断：“哦，知道了。”然后把我强行拖走。
　　回过头和男生打招呼的时候，似乎看见他脸上一抹戏谑的笑？我当然没自恋到以为人家是在对我笑，但他的那个表情很明显是“我就默默吃瓜看戏”的意思。
　　很有趣。
　　今天是返校第一天，还没开学。一天之内我经历了与高一同学分别，认识霸气小姐姐，和第一次在明城看到机车。
　　突然有点好奇接下来的高二生活。因为毕竟再这样下去，再没有外力让我分心，我不知道撑不撑得下去。
　　算了吧我在矫情些啥，短短一年都过来了。

　　接下来两天考试，第二天下午只考一科，结束得早，便履行了前一天晚上和梁思说好要出去逛街的计划。
　　梁思那种性格，第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感觉下一秒就会脱口而出“我妈说了”的人，难得对逛街情有独钟。只是她经常在“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复习”和“难得有时间，逛街逛街”中纠结，于是我俩经常会有一些很神奇的对话。
　　比如今天中午午休，我都快睡着了，她突然来戳戳我：“去吗？”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嗯。”
　　她急了：“到底啊？”
　　我翻了个白眼：“去！”然后接着睡过去。
　　明明在Q Q上都说好了不论如何都要出去浪，结果每次都会在临时纠结半天。
　　从考场回到教室后，以为只要随便收拾下就能撒腿就跑的我在看见座位表后愣住了。
　　不是这难道不是想坐哪儿就坐哪儿的吗？而且为啥我后面就是秋景？是怕我死得不够早还是几个意思？
　　我当然无法拒绝闫狗的好意，只能乖乖把注册那天就带来储物柜里塞着的大包小包放到她指定的位置，然后朝看见座位表后脸色不霁的秋景抱歉地笑了笑。
　　待我收拾好桌子，准备和梁思打车到同德广场时，我看见秋景乒呤哐啷地把教辅一堆地砸在桌上。那一瞬间我竟有种想上前帮忙的冲动，不过我还是很有眼力见儿，知道她心情不好不能惹，拉了拉又想说教的梁思，让她赶快跟着自己离开。
　　在校门口打了辆车直奔同德，到下车时我都没明白梁思到底哪儿想不开非要和秋景作对。说她是因为看不惯那样的人吧，之前班上有类似的人时也没见她这么极端啊。
　　难道是因为人家成绩比她高？
　　应该是这样，毕竟梁思的竞争心理特别强烈。
　　后来才明白，这叫做女生特有的第六感。
　　梁思逛街特性，来同德第一件事必定是冲到负一楼好好地坐着吃碗鲜芋仙。我看着她面前的豆花，心想等会儿晚饭的主力军应该又是自己了。
　　按常规来讲，之后就是一楼的星巴克，二楼的生活方式和三楼的猫的天空之城。只不过今天去星巴克的路换了一条，不知为什么梁思带我绕了个远。
　　于是我一出大楼的门就被一辆骚绿色的机车闪瞎了眼，又被它随意停在街上并且毫不在意附近里三层外三层人群的骚操作放弃思考。
　　我寻思着这辆车怕就是秋景的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过来逛街，但并不影响我转身把梁思推进室内，然后尽量和蔼地说到：“咱换条路走，这边太远了。”
　　梁思不疑有他，乖乖和我走平常走的那条路。
　　我心底默默流泪，因为我知道等一下绝对会狭路相逢，毕竟墨菲定律摆这儿。
　　喏（nuó）。
　　才离开扶梯几步路，连生活方式的影儿都没见到，就看见一个人站在垃圾桶旁。我日常五十米外男女不分，不过直觉、准确来说是梁思突然僵硬的身体告诉我，这一定是秋景没跑了。
　　秋景似乎嘴上叼着根烟，因为她刚刚把手放在嘴边了一下，又把手重重按在垃圾桶上。垃圾桶上应该是有个烟灰缸之类的构造，我记得。
　　后悔自己没戴眼镜，总感觉女生吸烟的样子很帅呢。
　　女生向我们走来，故意走在我们左边，正好能与梁思擦肩而过，如果她想的话。
　　事实上她真的想。
　　于是我就听见梁思声音很大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应该是在嫌弃秋景抽烟这件事。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是慢慢石化，带着欲哭无泪转头看向定住的女生。
　　“秋景同学，好巧啊……”我都快哭出来了，第一次觉得好没面子。
　　女生摆了摆手，又做出赶人的手势挥了挥。她是在让我不要在意，赶快离开。我感觉她还想朝我说点什么，但恐怕夜长梦多，还是拉着梁思赶快走吧。
　　“边烟落。”
　　我转回头后，果不其然听见秋景喊我的名字。
　　旁边的梁思也觉得这个场景很尴尬，挽着我的手就想往前走。但喊我的是谁？是秋景啊！那个街舞跳得贼尼玛帅气的秋景啊！
　　我乖乖把头又转了过去：“嗯？”
　　她又不说话了。
　　我没戴眼镜，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知道她眼神里一定透着“你为什么会和这种人交朋友”的不解。因为刚刚那一瞬间，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我摇了摇头，转回身，拉着梁思离开。
　　梁思本质上并不是很恶劣的人，只是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性格难免会带些偏执。她七岁的时候被传说中的亲生母亲找到，本以为能好好感受一下母爱，却没想到家里就只有母亲一个。
　　梁思想不通这个女人连自己都养不活为什么还会不辞辛劳地到处找她，但既来之则安之。只是母亲的职业实在为她所不齿，极端的性格也导致她越来越死板，到最后直接和母亲相看两相厌。
　　我和梁思玩，是因为我和她一样。一样的家庭有问题，一样的没有能力，一样的乖。高一一年，要不是找到另一个乖乖女，或许我就要经历被孤僻的整个学期了。
　　虽然很多时候我也不太能理解她的做法赞同她说的话，但好歹是同患难的朋友。这就像吊桥效应，当你在黑暗中看见一束光时，无论它是一吹即灭的烛光还是毫无温度的白炽灯光，你都会拼命想要去抓住，如同救赎一般。
　　实际上当我第一次见到秋景时，她也像救赎一样，直直射进我的生命里。我的内心在叫嚣着，这就是我想做的事，这就是我想成为的人。
　　我想成为秋景那样毫无顾虑的、不羁的人，却无法反抗这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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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摩托机车不是很有研究，所有学科素养均来自于百度（实际上还有一丢丢来自于B站评论区的骂战……真丶小白，尝试着查过很多资料，但因为没有实际接触过摩托和摩托车手，摩托这一块就只能瞎幻想
貌似摩托一般不在主城区骑，因为距离太短太奢侈，然后也没有多少高中生有钱玩摩托……大家就当这个桥段玛丽苏好啦
有兴趣的可以去知乎搜一下相关话题?
摩托很帅哒。
摩托不全都是用来极限运动的，也不是都代表所谓“坏孩子”，就像秋景不是个大姐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