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之今生无悔》凤飞九天的狐狸

25、爱在离别时〖东华篇〗

　　【东华os】是谁说过，爱，便要在一起？
　　是谁说过，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又是谁，为我甘愿下凡为妃？
　　又是谁，为我断尾在三生石上刻名？
　　会有谁，会为我挡下擎苍的致命一击？
　　会有谁，愿与我天各一方，不求名分？
　　又会有谁，为我入幻境取神草？
　　又会有谁，甘愿赴死，复求我名？
　　……
　　都是你，始终都只有你，九儿。我的数十万生涯，从来不缺女人仰慕，他们喜欢的爱慕的，始终都是高高在上的东华紫府少阳君。而你，只将我看做成你的夫君，可我呢？我除了伤你，推拒你，怕也没什么了。
　　九儿，当你这一刻真的不存在在这四海八荒时，我才终于知晓：生时不惜缘，死后徒悲伤。
　　九儿，没了你，我不愿独活，只想与你共死。可你在哪？我的寻魂引都寻觅不到，怕这世间，真的独独留下一个我，一个被你放弃的我。
　　我想要逆转时空，想要阻止你！

　　却在这时，一口紫金血吐了出来，身体终于忍受不了重重自伤，也负荷不了来自心底的不甘。忧伤、无奈、怨恨……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东华os】啊——
　　万物皆有灵性，我是昔日的天地共主，这悲伤渲染了四海八荒。我的悲我的泪，就那么不受控制，一点点滴落，这世上，还会有谁像你这么傻啊？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路去走，为何要选一条荆棘重生的路？爱上我，从来都是让你受伤，从来都是我伤你……

　　天地共主一悲，九天哀伤，竟在此刻，落下了彩色雨水。这雨水根本不受雨神控制，因为，这是他们的主在哭泣，这是他们的主在发泄情绪，他们的主动了情，伤了心，需要用眼泪来发泄。

　　天空从来不曾有过雨，那是因为有东华帝君在。

　　【东华os】我的心波澜不惊，是已天地顺其自然，便不会漫天阴雨。如今，伤情之至，漫天彩雨算是我心情的最好诠释。佛陀解决了我将要入魔的魔息，告知了我关于九儿的历劫之事，便离开了。
　　这东方世界，毕竟与西方不同，西方崇尚的是佛法，修的是佛心，先修己，在渡人；而东方修习的是道法，修的是术法，可以动情，也可以无情，一切可以以自己的心为主。
　　佛陀临行前告知我，九儿是我命定的帝后，需要历尽情劫，方能元神归位。听了这话，我的心复又生机勃勃。原来，不知不觉，九儿已成了我生命的全部，九儿的一事一物，居然都可以无意间牵扯我的心扉。
　　原来，这便是爱，深入骨髓的爱，不受自我控制的爱。
　　既然佛陀说，你会回来，那我等你可好？我会在碧海苍灵等你，等你回来。今日起，太晨宫闭宫，所有大事，均有夜华一力掌管，我，是时候该过一下自己的生活了。从前，为天命所累，不能过我想要的生活，如今九儿为我刻上姓名，那我就安心等你回来可好？等你回来，我便昭告四海八荒，你是我唯一的妻，是我唯一的帝后。
　　对了，就是因为帝后这个名分，居然还伤了九儿，我真是该死，九儿临死前都在想着我，而我都做了些什么？着实可恨，大婚之日，九儿命归西天，这是对我的惩罚吗？如果是，那便都来罚我，不要伤了我的九儿了。只要你可以回来，等多久我都愿意，我会在碧海苍灵，等你，慢慢赎罪。
　　用我的一世时光，陪你！
　　佛陀离开了，天宫却迎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也算是半个故人——奉行，我与他并不相熟，却与他的主子少琯是兄弟，所以对于他也是略知一二。不过，他不是在章尾山守着少琯的墓穴吗？这几十万年来，始终不曾离开过，就连魔族大乱，都没有令他出现，为何今日会出现在天宫？难不成魔族要发动战争？那也不该是他一个小小的座下将军来报啊？我满是疑惑，不解的看向他。
　　从前也曾与他有过交集，为何今日再见，居然有着浓浓的不满？是怪我在那场神魔大战里，没有来得及阻止墨渊吗？还是在少琯死后，我不曾出手再救？可那时的少琯已然三魂六魄即将消散，我费了七成法力才将她转入轮回，叫她生生世世轮回，休养生息，待的修行圆满，再从沉睡中苏醒。这，我没有告知任何神仙，包括墨渊，我要他带着这些遗憾生活一生一世，谁让他伤了我的兄弟，这，便是要他付出的代价。至于奉行，我没打算多说什么，只告诉他在章尾山守着少琯即可，难不成少琯醒了？不该啊，天地没有异象，应该不是。那是为何？我希望听到他的解释。

　　“参见东华帝君！”虽说是拜，却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
　　东华帝君抬了抬手，倒真心觉得这倒算是个忠仆，许是太挂念少琯了吧？所以，倒是不甚在意，问，“有事？”
　　奉行犹豫了一下，东华帝君心想可能是顾及墨渊上神吧！于是乎，一道结界打出，只听到奉行说“我奉青丘女帝白凤九之邀，送东华帝君一道大礼！”
　　【东华os】我此刻倒是惊了心，何时九儿与奉行有了瓜葛，这两万多年九儿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我缺失的两万多年，九儿，你的心里可有惦念过我？
　　我尽量控制着自己别冲动，闭目，深呼一口气，说“何物？”
　　奉行展开一本书，我讶然，九儿留下一本书？何意？
　　我接过此书，心里虽疑惑，却依然翻开了书，书皮和里页居然没有书名，也没有字，再翻居然有图，我仔细一看，居然每一幅图都有我，也有九儿，旁边还写了一些字。

　　“生为君生，死为君死。”
　　“此生恋君侧，常伴不相离。”
　　“爱罢，梦罢，心却难忘。”
　　“天各一方，你我殊途，爱却沉淀。”
　　“不求死生与共，但求两心相依。”
　　……
　　【东华os】每幅图，每句话，都在敲击着我的心，你做过的，你想要的，我都不曾给过回应。原来，当我想爱时，伊人已不再。世上最后悔的，怕也只有如此了吧。
　　当我继续翻着，发现了一页白纸，我看了一眼奉行，奉行没有答话，我继续翻，直到最后一页，她眼中的“我的婚礼”，那一刻，我的心痛至极。原来，我早已伤你入骨。
　　最后，我看到了九儿写的几个大字——此情永不悔。这一刻，我再一次悔不当初。如果，我肯珍惜当下，如果，我肯与你携手与天争峰，如果，我能护佑你一时，哪怕只有一天，我们也会在相爱中身归混沌，也不会那么遗憾。
　　我的手在发抖，我痛恨自己，也怨自己太过懦弱，早知如此结果，真不如与天斗，好歹也能有个圆满的记忆。如今的清冷，孑然一身，万万年的孤独，真的是自己所求吗？
　　我用手掌抚摸着画像中的九儿，“九儿，此生，我都会等你，一直等到你回来，哪怕终老，我也认定：你才是我的妻！”

　　【东华os】我的眼噙着泪，我的心滴着血，我的身体在颤抖，我的影子在摇曳。
　　离别终有时，爱你无绝期。
　　奉行在侧，我不得不收敛情绪，重新拾起自己的高傲，问“九儿可有留下什么话？”
　　奉行脸色变幻，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我心生疑窦，不得不联想九儿之前的遭遇。复问“九儿为何会留下书，差你做信使？”
　　奉行理了理自己的心绪，“我与青丘女帝白凤九相识于魔族，彼时，女帝年纪尚轻，不喑世事，我救她一命，她竟心心念念的报恩……”

　　听到“报恩”，我的心再一次顿了一下，昔日九儿也曾心心念念的跟在我的身后嚷着报恩，原来九儿还与奉行有所瓜葛。我的心有所飘摇，却听到奉行在我面前说“帝君不必介怀，小九九为我做了一顿饭，便算报完了恩。后来，发现性情相投，遂结成朋友。临走时，交给她我的玉珏，可隔离魔息，不受干扰，有事可来寻我。可是，此后的数万年，小九九都不曾出现在魔族，直到这两天，小九九伤情所来，复又离去，再伤重归来，我才得之帝君与小九九的渊源。彼时，我以为小九九属于痴心妄想，帝君的无情，那是四海八荒有目共睹的；如今，看帝君如此伤情，想来小九九在帝君的心里还是有些地位的。作为小九九的朋友，我为她抱不平，却也为她惋惜。本来，我以为帝君对她无情，这信也没了交予你的意义。可看帝君如此难过，想来小九九心里也该安慰些许……”
　　奉行说完，便从袖口拿出一封信，我拆开信封，看到的却是一封血书，血色的字洋洋洒洒，却也道不尽心酸苦楚。
　　泪眼斑驳，字迹模糊，却也依稀可辨。似乎，在书写时，便已伤痕累累。痛的是心，伤的是情。苦的是命，悔的是我。
　　我本不知情，情深心痛楚。
　　今君新婚夜，或盼两情深。
　　旧人哭天命，舍命求姻缘。
　　爱恨终有时，此生两不欠。

　　这是九儿留给我的唯一一封信笺，也是唯一一次表明：要与我泾渭分明，两不相欠。可是，我欠你的情，我欠你的爱，我欠你的命，又如何还的清？终究，九儿舍了我，终究，九儿恨了我。
　　我的手再也抑制不住颤抖，信笺掉落，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再也留不住九儿了，哪怕是一丝回忆。爱，没有界限，当不能有爱人可以倾诉时，那种没来由的恐惧，占据了我的全部。死了，也要划清界限，九儿，难道你的怨你的恨，已然如此深了吗？连死都不肯给我留下仙身，连死都要狠狠地刺痛我的心。
　　我的心，这一刻，再也压制不住所有的悲伤，一口紫金血吐了出来。仿佛昔日所有给予九儿的痛苦，在这一刻，全部袭上我的心头。
　　没有谁可以预见未来，也没有谁可以准确定位将来会发生的事。凡事没有如果，却恨自己连一个悼念九儿的名分都没有。
　　长辈吗，我东华紫府少阳君何曾在意小字辈？除了九儿，又有谁可以入我的眼、进我的心？帝君吗，我要的从来都是不甚在意我身份地位的九儿，又何曾愿意用身份压制九儿？夫君吗，那是凡间皇帝与陈小九的爱恋，与自己又有何干系？
　　原来，兜兜转转，勇敢的是你，蹉跎岁月的却是我。当我终于意识到，四海八荒没了你，我的生存，居然变得毫无生机可言。九儿，你入我心，早已深入骨髓，身体发肤，思念的都是你。
　　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与天斗法，与命争我。没了你，东华帝君早已身归混沌。没了你，东华帝君永生永世，都不知情为何物。没了你，东华帝君依旧是那个适合挂在墙上的东华帝君。
　　无形中，你已然改变了我。我曾以为，自己是天地的主宰，自己可以操控所有神魔，却不曾想，有天会掉入一只小狐狸的情网。
　　我们错过了两万多年的时间，我不敢与天斗，怕会伤你，可就算我顾及了你，老天依旧没有忘记惩罚你我，老天最终还是带走了你，徒留了我。
　　九儿，你留下了我，可知我的心早已随你而去，早已没有生机。此后，我东华紫府少阳君，永生永世，只做唯一的一件事，那便是——等你回来！
　　我打开了结界，放走了奉行，墨渊上神追奉行而去。不用猜，也是想问少琯的事，也对，除了少琯，怕也没什么值得墨渊去追问奉行的了。
　　我一一望尽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上神上仙，这曾是我珍如生命的天下，所有神仙都以我为尊。可我如今，只想守着我和九儿为数不多的一点回忆，过活我的一生。
　　我宣告：从此闭关碧海苍灵，太晨宫交由司命星君打理，赐名“文昌帝君”。至于姬衡，我已然不要太晨宫，她，还是迁回她的魔族吧，若不愿意，便同她的心上人，寻一处入眼的地方，好好生活吧。世上从此，再无东华帝君。
　　雨下，花落，我的背影，憔悴而落寞，远比当年入昆仑墟时，还要孤单。那时，尚还有九儿在，如今，确是什么都没有了……

　　史书记载“文昌纪年两万一千载，青丘女帝白凤九祭三生石，薨，东华帝君禅让帝君位，于司命星君，赐号‘文昌帝君’，东华帝君闭关碧海苍灵，再不问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