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之今生无悔》凤飞九天的狐狸

23、记忆觉醒1〖东华篇〗

　　天雷起，心惊凉。
　　最近，这几年怎么总是无端惊雷起？几年前，彩色天雷降临青丘，没有神仙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青丘诸神也没有回应什么。
　　【东华os】不知为何，我却偏偏在惊雷起之时，心痛难忍。我这数十万年，从不曾有过这般感受。难不成，我与青丘有什么关联？不过，也就是昔日狐帝白止是我的座下战将，仅此而已，我也是在想不出，我与青丘有何瓜葛。
　　之后的数年倒是平静许多，只是近来数日，在小憩中，总是能够隐隐感觉到一个背影，有哭着跑的，有决绝离去的，也有不停的搂抱着我的。
　　我是怎么了？难不成这女人与青丘有所瓜葛？不对，青丘只有两个女娃，一个是天后白浅，一个是青丘女帝，我从来未见过这位新继位的青丘女帝，所以一定不会有所瓜葛。
　　不过，这数日我却发现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封印？可是，凭借我的手段、能力，却无法解开，在我的印象里，我记得只有青丘的媚术是寻常神仙解不开的，我不曾试过，我也不记得自己与青丘有何关联。那我体内的封印，究竟是谁下的？我在这百年的时间里，始终觉得自己像是遗失了什么，能近我身的，无非那么几个尊神罢了，再就是司命，重霖。墨渊在昆仑墟闭关，折颜听说也在闭关，说是要涅槃重生。他们不可能出现在太晨宫，当然也就不会近我身，至于天君夜华，我与之没什么深交，无非是天界的大事，拿不定主意，向我讨教一二罢了。连宋嘛，虽说是四海水军，却没能封印我的能力。而司命、重霖，这两位都侍奉我数十万年，虽说我不会太设防，但也决计没有可能封印我。
　　那到底会是谁，又封印了我什么？这，倒是令我心生疑惑。
　　百年来，我始终感觉自己像是在等着些什么，但，那种不知过去，也不知被封印的是什么的时候，会令我焦躁不堪。我这数十万年来清如止水的心境，居然因这封印搞的疲惫不堪。
　　今天，要与姬衡成亲，我的心居然会莫名的慌乱，这是在远古战场都没有过的感受，我忽然间感受到了害怕，而这封印竟然在这两天有了解封的痕迹，难不成设下封印的神仙要羽化？
　　不过，话说回来，昨天那个来我太晨宫的黑衣人倒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能看出那是个女子，倒也真称得上胆大妄为。难道不知我太晨宫有结界的吗？不过倒也新奇，这黑衣人居然能够破我的封印，我甚是好奇，于是我隐了身影，藏在暗处，观察她要做什么？
　　其实，她进来我便感知到了，是已，只要我想，我便可以顺手解决她，不过，我怎么感觉这个黑衣人居然有我睡梦中的那个身影？
　　后来，我看到她顺利进了侧殿，倒是很熟悉我这太晨宫，而这女子打扮，身姿、体型，完全不是天后白浅，也不会是三殿下的红颜知己成玉元君。看这身影，这行为，难不成是为了找姬衡？
　　她进了侧殿，小心的使着术法，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不过看来，倒也没有成功。于是，她放弃了在侧殿搜索，换个地方，一一探索，终于，寻着术法的感应，这个黑衣人找到了姬衡。
　　我有些疑惑，以术法寻人，天底下没几个神仙可以做的到。难不成，这女子是来害姬衡的？虽说我对这个姬衡没什么感觉，但毕竟是晚辈，还是自己曾经战下座将的女儿，也保有孟昊的遗物——琉璃牌。
　　这琉璃牌留有我的一个重诺，当初孟昊便想将姬衡托付给我，我没有答应，不过许诺她一世平安。后来，姬衡用琉璃牌求我，要我帮她同闵酥在一起，这本不是什么难事，我也不是在乎脸面的事，便答应娶亲，让她趁机与闵酥双宿双飞。而附魔绝情伞，便是酬劳。我这个老神仙，可不做赔钱的买卖。
　　眼前的黑衣女子，明显的目标便是姬衡，这不仅是故人之女，还是我许诺保护一生平安的后辈。
　　我暗中观察着黑衣女子的所有行为，我发现她的目标居然不是姬衡，而是姬衡手中的附魔绝情伞。这法器，乃是上古神兵，是魔之始祖少琯的法器之一。我要这个谢礼，无非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等到少琯苏醒，还她一份人情罢了。
　　眼见着便要成功取出附魔绝情伞，我便唤出苍何，现了身影，刺入黑衣女子的心口。可能是痛苦压抑了情绪，围在嘴边的黑布落了下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耀眼的凤尾花胎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能感受到我的心一阵刺痛，为何伤了这女子，我的心会如此痛？为何这凤尾胎记如此熟悉，更像是印在我的心田？
　　她明明可以反抗，却像是惊愕了时光。那一刻，我感受到了那双美眸中，强烈的绝望。似难以置信，更似伤心欲绝。
　　我残存的一丝理智，让我知道我的苍何神剑，居然没有毁灭她，更像是压抑了自己的灵性，不让自己伤害到眼前的黑衣女子。
　　这苍何随我出生入死数十万年，与我早已心意相通，今日为何生了反叛之心？难不成这女子与我有什么瓜葛，令这神剑动了恻隐之心？
　　我疑惑了，迷茫着。
　　忽然听见那女子说，“东华帝君，想不到有生之年，伤我最深的，居然是你！”
　　说完，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天际，我知道我的苍何神剑伤了她的根本，却不知自己为何泪流满面。好像是来自心底的心疼，更像是多年来的孤单寂寞，染上了鲜血的斑驳，令我生出了从不曾有过的愧疚感。
　　明显的，这个黑衣女子是认识我的，更像是眷恋我的，那种绝望，那种来自心底的颤抖居然令我害怕。可，也就这个时候，黑衣女子更像是施了秘术，消失在我的面前，我永远也忘不了，她那离开前的决绝眼神，连同着姬衡一起，恨着。
　　姬衡在旁边唤着我，我却无动于衷，我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很久，却始终不曾动弹。
　　良久以后，姬衡替我拿来了我的外袍，唤我道“老师，奴……奴感谢老师救命之恩，可是，在奴想要奉上附魔绝情伞时，发现它居然不见了。”
　　“什么？”我大惊，在我眼皮底下，居然有神仙取走了上古神兵，这令我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佩服这位黑衣女子。她用她的伤情，成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不过，为什么，她受了伤我会如此心疼，更像是来自骨子里的习惯，控制不得。
　　“老师，是奴守护附魔绝情伞不利，请老师责罚。”姬衡委屈着，眼里噙满了泪水，让人忍不住疼爱。
　　“这，与你无关，明日便要离开了，你早点做好准备吧，本君会找到附魔绝情伞的。”
　　姬衡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我如此冰冷的表情，不禁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东华os】有时候，无论爱还是不爱，只消一眼，便会继续沉沦。
　　爱过的，怎会轻易遗忘？熟悉过的，怎能就此撒手？
　　可命运之神早已将我们两神仙的命格安排好，容不得出现一点纰漏。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对太晨宫如此熟悉？你说话的口吻，明明如此熟悉，感觉明明很对，为什么就是想不起你是谁？”我自言自语着，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令我很不舒服，一向是自己掌控天下神魔，如今，自己却成了笼中鸟，看来自己有必要冲破封印了。
　　封印的术法如此交杂，看着如此稀薄的封印，居然有如此大的效用。这百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来明天需要找连宋问一问，这个天宫最大的八卦之神，地位也尊崇，我想应该不难。
　　【今日】
　　我昨夜一夜未眠，倒不是因为自己要当新郎官，而是因为始终想着黑衣女子，还有解除封印的事。
　　太晨宫内一片喜气，到处张灯结彩，喜布幔帐也挂的到处都是，我本一身素雅，与这大红色太不贴切。前两天，望着这大红色的宫殿，也没什么感觉，只想着不过一场戏而已，而今天，再看这景象，似乎又看到了那双充满幽怨的眼神。
　　我的心很是不安，强烈的自责涌向心头。当初明明可以不必答应成亲，收个义女、收个徒弟，都好，怎么偏偏选了成亲这么个麻烦事？
　　天亮了，我在想：我这个昔日的天地共主原不是如今的性情，究竟，发生了什么，令我性情大变？
　　卯时，太晨宫门开启，开始了一天繁琐的成亲事宜。我悠悠的坐在我的卧榻上，好像此事与我无关，不过可以说，此事确实与我无关，不过顺手帮了一个晚辈的忙而已。
　　后来，司命星官报告给我一些事宜，说青丘女帝白凤九恭贺东华帝君新婚之喜，并送上贺礼。
　　“哦？本帝君与这青丘女帝并未见过面，有何贺礼需要送往我这太晨宫？”
　　司命星君心中腹诽道“东华帝君，若说您与青丘女帝不熟悉，那可就没人再熟悉了。今日您与魔族公主成亲，不知女帝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呢。不过，为了当初的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说出这段往日情缘。”
　　“帝君，这便是青丘女帝的贺礼。”说完便将一个盒子递给了帝君。
　　“这，是本帝君的四海八荒绘图？”帝君拆开了盒子，眼中充满惊讶，口中止不住的颤抖。
　　打开一看，满满的标注，又有一些不同，口上说“这不是四海八荒图，而是新临摹的四海八荒绘图。这青丘女帝在本帝君的成亲礼上，送本帝君新版四海八荒图什么意思？”
　　司命腹诽“帝君您曾在小殿下的继任女君典礼上，送给小殿下四海八荒绘图，告诉小殿下：这世上的一切渺小至斯，没什么可惦念的。如今，昔日的小殿下，今日的女帝，如此霸气，还您新版的四海八荒绘图，是不是代表女帝彻底放弃了昔日情缘？”
　　“帝君，您不记得您送过狐帝四海八荒绘图？”司命星君胡编道。
　　“本帝君送给狐帝，四海八荒绘图？”东华帝君疑问道。
　　“是！”司命星君心里忐忑着，却不得不编瞎话糊弄帝君。
　　“不可能！狐帝还不值得本帝君送出如此大礼，究竟因为什么？可是为了那青丘女帝？”
　　“这……”
　　“这什么，在本帝君的面前，不要自作聪明，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吧。”我早就用读心术看出了司命的想法，便陪着司命演了下，如今没了意思，就戳穿了。
　　“小仙糊涂，帝君您确实是为了四海八荒安稳，送给昔日的青丘女君，叫四海八荒无人敢动青丘，毕竟当初女君年龄尚小，而且还未飞升上仙，如此，一来给四海八荒一个震慑，二来，也是庆贺青丘女君承继东荒。”司命继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回应帝君。
　　我仔细观察着，发现这幅图居然是昔日的图同今日的交织在一起，好不复杂。看来，这青丘女帝，有点意思。
　　“这青丘女帝，长什么模样？”
　　“听说额上一朵凤尾花，甚是妖娆。是四海八荒第二美人。”
　　“哦？”
　　难道我昨夜所见的黑衣女子，竟然是青丘女帝？为何要盗附魔绝情伞？这法器，除了使神魔忘情绝爱，也就剩了……抵挡天罚，“不好……”

　　少顷，五彩斑斓的雷云凝结成了柱形积云，冲着诛仙台的方向不断堆积。
　　【东华os】我慌了神，难不成这青丘女帝真的不要命了吗？我一心想去营救她，毕竟她是青丘唯一的女帝。

　　可是，突然，积云重生，一同攻进了诛仙台的方向，不，诛仙台不会有天罚降生，而离诛仙台最近的，便只有——三生石。

　　【东华os】啊——这青丘女帝，怎么如此不懂事？难不成不知逆天命的代价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可不是那么好历的。当初我劈掉自己的名字，便受了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历完天雷之后，浑身便如同抽了筋扒了皮，好没力气。所以，这天雷可不是好历的，我这神尊尚不能好好脱身，一介女流，如何全身而退？
　　当天罚降临三生石旁，不仅使天宫震动，更使我想起了所有关于我同九儿的记忆。青丘女帝——九儿，难怪昨夜我刺中她的心口，她会如此绝望，难怪她会说出那样的话，也难怪她被苍何刺中时，苍何居然收了灵力。啊——我都做了什么？九儿知晓我与别人成亲，一定伤心透了。当初为何要答应成亲，虽说不过算是帮助晚辈的一个由头，可，到底还是因了这个，伤害了我最最心爱的九儿。
　　这百年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和九儿的记忆为何会被封？九儿死了，我的记忆回来了，难不成是九儿封印了我的记忆？又为何要如此？
　　九儿，我的九儿，我使出了平生的全部法力，想要营救我的九儿，想保护她，不会被天雷伤害。可是，我没有想到：这次的天罚与以往不同，从前都是数道天雷，数十道天雷，而今朝，只有一道？这天雷，非触动刑罚者死，不能终止。
　　难道……？不，一定不会。我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来到了三生石边，看到的是姬衡昨夜丢失的附魔绝情伞，还有，那熟悉的红色断尾。
　　啊——九儿，九儿你在哪里？你的东华在这，难道你都不要了吗？
　　我仰天长啸，这一刻，九天同悲，四海生灵哀痛，我留下了生平仅有的眼泪。九儿，我的九儿。这一刻，我后悔了。
　　如果早知这数万年的等待毫无意义，这伤心与痛苦只会蹉跎了岁月，没有任何值得我追忆。我总以为，只要活着便有希望，我相信只要我能想到办法，总会来日方长。可是，为什么我看着这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曾怕，你是一时的爱慕，我怕我动了心，却得不到你长久的回应。三十多万年，我独自度过了一个个孤寂的长夜，从不曾想到有一天，会是我舍不得放手。明明知道与你没有缘分，明知道自己在三生石上没有名字，我却偏偏要逆天而为，与你在凡间有了两年厮守。无疑，这凡间的两年，是我失了九成法力换来的，我却从不曾后悔与你牵扯。我纵容你靠近我，是我先动了心，是我想要接近你，却拉不下脸面先表白，所以，总是框你离不开我。你姑姑埋怨我，给不了你姻缘，为何要与你牵扯不清？
　　可是九儿啊九儿，爱情这种东西不是由我能够控制的，我不是不想给你姻缘，也不是想欲擒故纵，只是三生石上没我的名字，我也奈何不得。九儿，你可知我有多恨自己，当初为何要答应父神，劈掉三生石上的名字，保四海八荒安稳？这四海八荒，曾经在我眼里很重要，那是因为没有遇到你，因为遇到了你，我舍不得你受伤，舍不得你掉眼泪。可是，每一次让你掉眼泪的都是我。彼时，我失去了九成法力，连一个土地都打不过，弱水河边，我欲以元神阻挡擎苍片刻，好想让你去找你姑姑，令你保得性命。
　　可是，九儿啊，我不知那么孱弱身躯的你，居然可以为了我，可以以你那本不健壮的身躯，为我挡住擎苍致命的一击。我终于相信了你的那句“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不是一句玩笑话，你的行为令我又一次震撼，昔日，你用苍何神剑断尾以执念化匕首，在三生石上反反复复刻着我的名字，我是震撼的，也希望可以出现我的名字，可是，再多的努力都是白费，我们依旧天各一方，只是，无论我再怎么说狠话，我的心里，从此真的住了一个你，再也放不下了。
　　九儿，你是我这三十多万年来唯一动心的女子，你的一颦一笑，你的委屈落泪，你的每一次转身，都深深刻印在我的心里，从来不曾遗忘。我也终于知道我在失去记忆的百年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原来是你。不曾想，我爱你，爱到骨子里，即便没有记忆，还是会想起你。
　　可是，失去记忆的百年，我却真的忘了你，你可会怪我？怪我忘了你，怪我娶亲？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要娶她，一切只有一场戏码。
　　帝王术，我运用娴熟，可我此时此刻，却深深自责、后悔，如果我不那么自以为是，如果我肯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如果我能够勇敢那么一点点，你是不是不会那么绝望，不会那么想不开，不会弃我而去？

　　金色的光芒刺痛我的双眼，“东华帝君”
　　的名字闪闪发光，只是，旁边空空如也，没有了白凤九的名字，我也终于意识到我的九儿做出了多么勇敢的事，原来我以为九儿是怨我娶了别人，想不开，想要劈了三生石。原不曾想，九儿你竟然为了一个娶了别的女子的我，不惜逆天命，抗天罚，为了刻上我的名字，送了自己的性命？
　　九儿啊，没了你，三生石上有了我的名字又如何？没了你，这温暖了的心，又如何可以忍受一个个冰冷的夜？没了你，我方才意识到，我早已不能没有你。九儿，我错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疼你、爱你、护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