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之今生无悔》凤飞九天的狐狸

11、君生我未生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悟缘题记
　　“我以为我们可以生死相许，却不料夫君你如此不守约；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不曾想你欲以一己之力承受罪业；我以为我们之间万水千山总有情，此去经年，怕是再无相见之期！
　　我许你此生，便不会舍弃你；我爱你，便要与你共生死。此生没有你，便失去了生存的意义，此生，只愿为你，守候！
　　夫君，你以为你的药可以让我昏睡？菩提子都可以使我死生反复，自然不会让我昏睡不醒。
　　既然你愿去领罚，我又怎么舍得一个人活？等我，等我一起！”
　　日子一天天过去，悟缘走了许久的路，终于来到了周国国都——邺城。这里，经过了一年的休养生息，已然恢复了生机，人来人往，商贩走卒，尽是热闹。
　　悟缘进城，第一件事便是寻人打听，如何才能见到陛下。寻常百姓如何可能见到陛下，岂不痴人说梦？没办法，痴心的悟缘幽幽的留下了眼泪。对了，夫君说过：“之所以夫君被抓，原是因为国师卜算出来夫君活着。那我是不是可以寻到国师，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对策？！”
　　悟缘这便四处打听消息，终于知道一个惊人的消息：
　　三天之后，沉晔将军将于午时在菜市口斩首。
　　“难道这便要了你的命吗？周国国主都不丝毫顾念你以往的功勋吗？究竟是什么道理？
　　看来，是要寻一些个稳妥之人寻一些可靠的消息了。”
　　三天来，悟缘无处不在打探消息，唯一个值得思考：沉晔将军于一年前在战场无故失踪，数日前，侥幸捉拿回都，竟于一处野谷同一位美人儿生存。而此前战役中，数位敌军首领竟存活下来，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犯的错。国主怀疑：沉晔将军私通敌国，假借敌军之手，悄然消失。故，下令斩首，以安民心！
　　“呵！罔顾夫君多年效忠周国国主，竟然如此猜测臣下君子，天若不亡你周国，怕是没谁可以安慰我夫君了？！既如此，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生死相随，苍天、国主，总是约束不了吧。既然陛下要你死，我舍命相随！”
　　【菜市口】
　　午时
　　烈日炎炎，汗水汩汩。人山人海，大多人是不信大名鼎鼎的沉晔将军会投敌，只是迫于周国国主淫威，敢怒不敢言。所以，百姓们更愿意，用他们唯一的一颗感恩之心，来送送，他们心中的好将军。
　　若没有沉晔将军数十年如一日的战场杀敌，百姓们又如何能够于乱世中苟活？所以，他们不信，更愿意相信：国主为了某些利益，牺牲了沉晔将军。
　　“苍天见怜，百姓尚有良知，周国国主，你心可知？可会后悔？沉晔将军不再，怕是你这周国国主也做不了多久了吧？世间还有什么权什么利值得牺牲一个衷心的将军？退隐江湖还不够？
　　人心的贪婪，人心的欲望，原是这般可怕。”
　　“午时已到，行刑！”不知名的官员喊到。
　　“且慢！”悟缘喊到。
　　“你是何人？”
　　“我是沉晔将军的妻子，请问：我夫君有何过错，竟要被斩首？”
　　“缘儿，这儿岂是你一介女流能来的？快走！”沉晔吼着，“我本希望你一生安然，未料你如此决绝。”
　　“骚扰法场，岂容儿戏？来人，将犯妇押解起来！”
　　“大人，且先等等，民妇既敢来，自是不怕死，只想讨个说法罢了，大人不会是怕了小小民妇吧？”
　　“笑话！尔骚扰法场，且去罚刑一年便也罢了，为何还要横加干扰？”
　　“民妇不服，民妇只想安心同夫君过回乡野日子，为何陛下不允？若有罪，民妇愿一起分担，且不能白白担了莫须有的罪过！”
　　“尔且速速退下，我等尚需行刑，今日这罪责毋须领了，且当本官还了昔日将军提拔我的恩情。”
　　“缘儿，还不快走？活着，好好活下去！”

　　“人生路漫漫，我只想与你携手相行。你是我用命换来的缘分，失去你，活着也是惘然，这次，我们一起走，永远不分开！”
　　“夫人，何苦为难自己，为难本官呢？命令是陛下下的，我等爱莫能助啊！”
　　“夫君，这一世有你相陪，是缘儿一生最幸福的时刻，我愿放弃生的希望，陪你一起，共赴黄泉，既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么，我们一起死，这周国国主总说不得什么了吧？”
　　“缘儿，你何苦啊！”
　　“夫人！唉……都说功高震主，唉……”官员私下嗫嚅着。
　　“父老乡亲们，我乃悟缘，是沉晔将军的发妻，周国国主赐我夫君斩首之刑，我不服，在此请求诸位做个见证：我夫君数十年为周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因一年多前，我上战场寻夫，流血晕厥，幸得夫君来救，奈何，伤势过重，不得不去寻人相救，我夫君背着我杀出重围，剿灭敌军，这才对着身边人说出了归隐之说。一是担得起将军之责，二是圆了救我之心。怎的这国师一来，我们便成了反叛之人，请问，是何道理？”
　　百姓们无不激愤，大呼：“放了沉晔将军，沉晔将军无罪！……”
　　刑场乱了，百姓激昂，士兵压制不住，官员遣人回宫，报了刑场的状况。
　　刑场官员压抑着，他也不希望沉晔将军死，如果可以有解救之法，他愿一试！
　　时间一点点过去，人心却难得团结起来，沉晔将军不曾想自己竟然如此得百姓拥护，却也忧心着，终究还是没能瞒住她。不过，有爱人关心，爱护，沉晔却无比欣慰，“此生有你，足矣！”
　　“陛下驾到！”
　　众人皆下跪叩拜，周国国主走到邢台前，问“尔是何人？为何搅乱法场？”
　　“回陛下，民妇乃沉晔的妻子，为沉晔喊冤！”
　　“何来冤屈？”
　　“敢问陛下，不知沉晔犯下何罪，竟非要了性命？”悟缘倔强的抬起面额，望向周国国主。
　　悟缘这一抬头，惊艳了周国国主。这世上，怕没有哪个女子可以拥有如此姣好的容颜了。
　　肤如凝脂，明眸皓齿，一头秀发简单挽了髻，一双眼睛灵动有神，虽着装简单，却仍埋藏不了那属于她的绝世容颜。
　　一眼，就那一眼，倔强的表情，惊艳的容颜，一下子，入了周国国主的心，久久不能回神！
　　“民妇，敢问陛下，为何要斩沉晔？”悟缘复又大胆问道。
　　“大胆，尔等草民怎能如此问陛下？”一位太监说道。
　　“放肆，朕在这儿，岂容你来放肆？”
　　“是！”小太监应声道。
　　周国国主又转身对着悟缘说道：“你是问朕为何杀沉晔？”
　　“不错！”
　　“有意思！你是第一个敢对朕提问之人。”
　　“陛下！罪臣替内人求情，求陛下念在臣愿领责罚的态度上，饶过缘儿吧！”沉晔戚戚然对着周国国主请求道。
　　周国国主并未理会沉晔，而是对着悟缘问“你叫缘儿？”
　　“陛下莫不是糊涂了，是我再问陛下问题，为何转到民妇身上？”
　　“嗯！沉晔……他……该死，战场丢下士兵，是大罪，不容轻罚！”
　　“大罪？呵！陛下莫不是怕功高震主，影响了陛下的大业吧！”
　　“放肆！朕念你救夫心切，口不择言，不罚你了，这便速速退下，别影响了行刑！”
　　“哈！陛下以为，我会如何？我敢孤身一人出现在法场，陛下会以为民妇怕死吗？”
　　“你，当真不怕死？”
　　“死有何难？不过一口气而已，我只想让这天下人知晓，你杀了沉晔，便是自掘坟墓。”
　　“大胆！朕的决定岂容你一介女流来质疑？”
　　“陛下当真是昏庸，如此，便把我也杀了吧？！”
　　“为何一定寻死？”
　　这位周国国主不知因何，一眼望见绝世容颜的缘儿，心里居然产生了一丝心疼，忍不住想去亲近，更忍不住一次次容忍她的无理质疑。
　　“这，是朕一生不曾有过的感受，可这缘儿，居然如此爱她的夫君，竟然敢为了她的夫君，一次次质疑朕，一次次挑战朕的极限，可朕竟然生不起气来。”周国国主心里想着。
　　我想：“也许是命定，让我遇见你，那，我来保护你，可好？”

　　“堂堂一介国主，居然可以容忍我在万千民众面前质疑他，想来必有所求。”这是悟缘心底的疑惑。
　　“活？若能活，谁人不愿活。只是，陛下，你何曾怜悯众生，怜悯沉晔，怜悯身为沉晔妻子的我？是陛下你，从不曾放过我们，又何谈生路？”
　　“如果，朕是说：如果，朕愿赦免沉晔，你可愿弃了他，跟随朕？”
　　“陛下如此，莫不是嘲笑民妇不忠？”
　　“朕，只愿拥有你！”
　　“可我是有丈夫的妇人，陛下，何苦为难我？”
　　“宁愿死，也不愿随朕离开，救沉晔？”
　　“若陛下肯成全沉晔夫妇，生死，何惧？”
　　“生死何惧！！”
　　“不错！”
　　沉晔闻言，心中无疑不是震撼的，他，身为一个男人，可以看出陛下眼里的柔情，他知道，那是情人眼里，才会有的情义。可他也明白，如果可以保全她一生平安，弃了他，又何妨？他本是将死之人，哪里可以约束她什么，只要她好好的，都好！可是，他见着自己的妻子如此爱自己，生死相随，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她才花儿一般的年纪，怎么可以随之而去？舍不得……
　　身为陛下，天下之大，想要得到陛下的恩宠的女人不在少数，可是，却没有遇见一个，如此视皇权视朕为粪土的女人，太不一样，难怪，一眼望见她，便心有涟漪，她，终究与众不同！
　　很多时候，得不到，便会渴望得到这什么；真拥有了，便弃如敝履。这，于一个国主而言，算是常事。何况，一个国主，怎能入的了悟缘的眼？
　　“我的眼中，心里，都仅仅只有你，唯有你，是我这一生，最最眷恋的！生，不能同生于一时，是遗憾着的；死，若能同埋一穴，终是好的，也能圆了相守之心。”
　　“那便一起行刑吧！”国主叹了叹口气，诱也诱了，也愿放下身段，求取一人心，可惜，这女子，终不是属于他的，既不能拥有，便也毁了吧！
　　“那，民妇多谢陛下成全！”
　　“沉晔，我们一起上路，可好？”悟缘心里满满的都是眼前的男子，虽然发色花白，却依然掩藏不了那铮铮傲骨。这，是她一个人的，从此，天上人间，不会再有阻拦！
　　“缘儿，终是为夫亏欠于你，连累你陪我一起送命！若有来世，我愿倾尽所有，偿还你这一世的情！”
　　“夫君，何来亏欠之说？我们两心相悦，自是生死相随的，若真有来世，我是一定要来继续爱你的，只是到时莫要嫌弃了缘儿，好吗？”
　　“好！”万千言语，化为深深的一眼。“我戎马一生，所求一人心，老天待我也算不错，只是这结果，终究太凄凉。缘儿，若能与你一起死，是为夫的福气，是为夫赌上了一辈子的幸运。”
　　此刻，悟缘也被绑好身体，拉倒了邢台上，刽子手业已准备好，将酒坛端起，喝入一口酒，喷洒在大刀上。
　　身后，监斩官一声“午时已到，行刑”拉开了我们的视线，这或许是二人在这人世间最后的一眼，恋恋不舍，却又心甘情愿！
　　“陛下，民妇送你一句箴言：我们死后，周国将大势已去！”
　　“放肆！大周国势岂容你来置喙？去吧！”陛下气急了，他看上的人居然盼他死，这让他如何心甘？那一抹心动也化作愤懑，袭上心头，他想让她死，再不见他！
　　“哈哈哈，夫君，来世见！”刀起头落，鲜血四溅，渲染了蓝色的天空，也结束了一个年轻女子的生命。
　　“缘儿，来世见，若能遇见，我定还会娶你！”
　　一刀起，两刀断，人已去，天雷惊！
　　紫黑色的云朵不断地在天空中凝结，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国师闻惊雷起，捏指掐算，“不好！”
　　倏地离开此地，片刻后，来到了刑场。看到的是两具无头尸首，和漫天的红。
　　紫黑色的云愈加浓烈，像要吞噬这一片天地，“居然是天罚！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陛下，你做了什么？”国师火急火燎的问道。
　　“国师，朕，命人杀了沉晔夫妇。”陛下也是惊了，天雷可是从来不曾遇到，这一定是触怒了上苍，这一回，陛下似乎有点信了悟缘的话，这周国，怕真是要风云变动了，早知这样，真不如将二人关起来永不见天日来的好，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一切，都已来不及！

　　国师看着悟缘的尸首，仰天长啸，“啊！……”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帮你脱离苦海，让你可以不再红尘中流连忘返，所以，我愿意来到红尘世间，说是体验修行，可是，这一切，全是为了你！”
　　话说，这国师是谁？正是悟缘的师傅——菩提佛陀。菩提本六根清净，只等机会便可飞升，奈何，遇到了悟缘，经历了数年相守，以为不过师徒情，竟没想到，她的一句话，波动了他数十年不曾受惊扰的心。她说：她总感觉此生在等一个人，只有抬头，才能感觉近些。“原来，那一刻起，我便动了怒，原来那一刻，便想要阻止你，原来，会害死你的人，居然是我？！悟缘，我好恨，恨自己居然那么晚才知晓自己对你动了心思，恨自己居然会害死你。”
　　有些人，有些事，处于当事中，心智会乱，就会做错了事。只是后来明了曾经所为所做，也全然不同了当初的心思澄明。等到菩提意识到错了，不仅害死了悟缘，也害惨了他自己，“悟缘，你且等等，为师，这便来救你。”
　　惊雷依旧，人心惊慌，菩提佛陀以身试法，牵动无数秘法，引悟缘魂魄入体，散尽一身修为，却是徒劳！
　　这是为何？
　　原是因为悟缘一介凡人，虽说菩提耗尽修为，舍了身，却依旧都是凡人。凡人可救命，却不可逆天。何况悟缘死于冤屈，身首异处，魂魄怎能安心？故而，所有解救之法，全是徒劳，白费了一番心思。
　　菩提修为散尽，形容枯槁，化为菩提子，进入悟缘的体内，从此，人间境，不复存在！
　　菩提一生情，缘去缘又尽；舍生复舍情，一场镜花梦。
　　我愿忘生死，惟愿魂且安；若问爱恨否，此情终不悔。
　　此番所为，竟是令菩提领悟了人生真谛：爱是放手，是成全，放开执念，便会海阔天空，任他爱恨纠葛，终是一场镜花水月。爱而不得，虽怨过恨过，却依旧不能相守，与其相杀相恨，终也得不到所爱。如此，舍弃不该有的情，成全对方，也放过自己，追寻自己所要走得路！
　　人间路，沧桑荆棘；修仙路，孤独漫长。无论为人为仙，终须舍弃一些不该有的，方是大道。
　　话说悟缘和沉晔双双赴死，引起天地变动。若说是双方的情义感动苍天，从而降下天罚，未免夸张。究竟是何原因，能够引动天罚？没错，是历劫。悟缘便是被封了法力记忆的凤九，劫数历完，引动天罚，自是不在话下，却也不尽然。其实，还有一方原因，却是因为那沉晔，这沉晔是何许人也？原是这沉晔是东华帝君的一丝执念，因为东华帝君为了凤九入魔，东华帝君的执念无从控制，从而流落人间，成了沉晔，而凤九为了救东华，甘愿入境取神草，从而续了一段人间情，这段感情，是有两人的执念为引，展开了两人相思相爱却不得相守的遗憾。所以，凡人皇帝斩了两位历劫的神位尊贵的神仙，怎能不降下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