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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怦然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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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馆,陌染交代了几句,之后又急匆匆的消失不见,也不知是去哪里,花茶望着他离去的地方猜想,陌染是一只火鸡,难道去搬救兵不成,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只只大公鸡大母鸡,你咯咯哒一句,我咯咯哒一句的奇怪画面,站在院子前歪脖子柳树下的花茶不禁笑了起来。
“啊,好困呀。”花茶打了一个哈欠,伸个懒腰,不在想刚才所见所闻,天大地大,此刻就算是神魔大战来临,也不能阻止她睡一个好觉。
眯着眼,黑灯瞎火的摸进了自己的房间,险些被突然出现的桌椅绊倒,花茶奇怪,自己的桌椅不是放在西南角,怎么放在这里了,脑袋里晕乎乎一片,只想着赶紧上床睡一觉。
终于摸到了床,一股熟悉的莲香和药香扑鼻而来,被子也是暖暖的,好舒服,花茶又打了一个哈欠,不像她的床又冷又硬,哪里能睡觉。
不像她的床?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睁大眼睛去瞧这屋子的摆设,如此整洁,干净哪里是她的房间,而是伯胥的房间。
花茶怔然的坐在床上,抱着软软的被子,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纱,照亮了靠窗处那一方书桌,不久前她和伯胥还在哪里嬉闹,他在看医书,而她拿着毛笔乱涂乱摸,结果打翻了墨水,还散了他一身,他面上装的很生气,要罚她,打她的手心,可当她乖乖的将手奉上,他轻轻打的第一下,她就大声喊疼,他明知她是故意的,却再也下不去手。
真是个傻子,抬步走到书桌前,抬眼处,砚台下压着一沓厚厚的纸张,拿开砚台,取出纸张,那一张张纸上全都描绘着一个女子,鲜衣怒马,嬉笑怒骂,跃然于纸上,栩栩如生,更多的是女子吃东西满足的样子,有大口吃着葱油饼的样子,有眯眼满足吃小鱼干的样子,应有尽有,花茶笑,这画中的女子一颦一笑竟画出灵气,也不知他用了多少心思。
最后几张却只是一个女子的背影,或躺着的,或是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翻滚的云海,无尽的孤寂,让她一阵心神恍惚。
下意识拿起桌上的医书,打开,一副画纸夹杂在里面,掉落在桌面,花茶捡起画纸,画纸上一只九尾猫儿流着泪水,躺在一个男子的身边,那男子双目紧闭没有一丝生气,四周,跪了一地的人儿。
她不明白这画上的意思,看了许久,那九尾的猫儿似是流着泪水悲伤的从画里看着她,她不由得想起白熊即将惨死之时,那种无奈和落寞的心痛,好像针扎一般刺进她的心脏,痛到极致,脑子里全都是她从昆仑雪湖醒来后和伯胥之间的一点一滴。
画纸飘然落地,花茶苍白了脸,不敢再去看一眼,额上冒出细密的汗水,那明明不是自己的感情为什么她会这样痛。
心口上的钝痛消散,将书桌收拾整齐,快速的捡起地上的画纸将它重新夹在书里,避之蛇蝎。
花茶皱眉,早知道就不乱动他的东西,如此小气,竟用上古大椿的树脂做墨,难怪那副画竟像是活了一样。
吐出一口浊气,重新躺在床上,被子的莲香萦绕在鼻间,如此安心,不一会就让她糊了脑子,睡了过去。
睡梦中,似是听到门吱呀一声响,不多时,床前便多了一个人影,想要睁眼去看,却始终瞧不清楚站在身边的人影,直到那熟悉的香味带着温热的气息传来。
“伯胥。”花茶在睡梦中轻声的呢喃,浓密的睫毛颤动,唇角弯弯,双手一把抱住梦中人的胳膊。
连夜赶回来的伯胥散去了一身的清冷,看着床上的女子,眼底的柔情似是蜜糖一般,无法收回,又想到前几日她胡闹的模样,收回胳膊,紧抿着唇,转身就要离去。
“伯胥,你回来了真好。”床上的花茶闭着双眼,在睡梦中甜甜的笑着“我好想你。”
最后的一声呢喃将伯胥冷硬的壳彻底击碎,他又回到了床上,刚坐下,床上的女子八爪鱼一般缠了上来。
伯胥僵硬的躺在床上,花茶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呼呼大睡,大手环住身上女子的细腰,怕她翻滚下来。
“花茶,我,我还未沐浴。”伯胥红透了脸,青色衣袍被花茶不老实的手,扯了七零八落。
“囡,囡囡。”低沉着声音,伯胥艰难的唤出了口,羞的脖子都也红了遍。
这句称谓,说起来还有一点渊源在其中,伯胥带着花茶初入凡间,经过南方富饶之地,那里河流密集,山川低矮却钟灵敏秀,那里的女子更是喜欢身穿轻纱频频袅袅,讲着一口软糯的家乡话,不管男女老少都喜欢将自己亲近心爱的妙龄女子称为“囡囡”。
花茶见不少男子称呼女子为囡囡,心下惊奇,却不知何意,便跑去拦住一个身穿蓑衣带着妻子刚打渔而归的男子,问这其中的意思。
打渔男子满眼柔情的看着正在收拾莲子的妻子叫了声囡囡,那女子便开心的回应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男子说,我这样叫她哩,她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滋滋哩。
对于花茶这个吃货而言,就简单一个称谓就可以使人比吃了蜜糖还甜,说什么也要试试,于是缠着他让他叫她一声囡囡。
花茶虽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但伯胥又如何不理解。
所以不管她如何软磨硬泡他始终也叫不出来,因为怕她失望,因为她只是一时好奇,因为她,心里还没有他的影子。
伯胥抬起头,靠近花茶的耳边,又轻轻唤了一声“囡囡。”小心翼翼,却又极致温柔,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像小鹿一样欢快。
睡梦中的花茶似是梦到什么开心的事情,笑出了声,搂着他的脖子,侧过头,喃喃自语“好甜。”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子上,脸上露出无比安心又幸福的笑。
第二日醒来,花茶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身下的男子安静的睡着,一双大手却紧紧搂着她。
“伯胥。”花茶欢快的叫出了声,见他还睡着,想必是累及了,停下手上的动作,又安安静静的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
花茶心中暗暗思量,那日千灵说让她仔细想想她对伯胥究竟是存着什么样的感情,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自从与伯胥分离的这几日,她会时常想起他,念这他,花茶想这也许就是凡人口中所说的喜欢吧,就像大白熊的养父养母站在村口牵挂着他,等他回家。
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花茶回头见伯胥的耳垂红了个通透,就知道他已经醒了,但是为什么不张开眼,而且一颗心竟跳的如此的快,难道生病了不成?
摸了摸他的额头和他的手腕处的脉搏,都很正常,难道还是在生气,气她在陌染的脸上亲了一下,所以不想理她?未免也太小气了吧,一想到以后没有葱油饼吃,没有小鱼干吃,花茶就软了脾气。
突然,在依旧装睡的伯胥脸上亲了一下,下一刻她被那人猝不及防的推开,撞在了床帏上。
花茶怒“你这样用力干嘛!撞的我腰痛。”
伯胥冷着脸“以后没经过我允许,不许到我房中来。”
花茶撇嘴“不来就不来,变脸当真比说书的还快。”
又想到他几日未归,心中又不免好奇,花茶道“这几日你去了哪里,害我白为你担心。”
担心他?伯胥停下了脚步,缓缓的打开房门,唇角勾起“狸诺的阿娘怀孕,身体不舒服,我回去了一趟。”
“从此往后,不许轻易的在任何人面前许诺,可记住了?”
花茶见他又折了回来,神色非常严肃,又想到那日她去偷狸诺她爹珍藏的好酒,又被抓住,便许了老族长一个承诺,这才拿到了酒。
以前她刚醒来的时候,伯胥就给她讲过,她的体内有梵音咒,若是随便许诺又无法做到,必定会遭到反噬。
花茶乖顺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伯胥坐在床边轻声叹道“我若是事事都要生你的气,恐怕早晚都要被气的半死。”
花茶用手堵住他的嘴“不许说这样的话,你不是说过要陪着我走遍这九州八荒么。”
伯胥眼角却拢上了一层淡淡的悲伤“傻丫头,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花茶自然是坚信不疑,因为在记忆中伯胥许下的承诺,从没有食言过尤其是在她的面前。向来是说道做到。
伯胥牵着她,让她坐在铜镜前,亲手为她梳起了发,平日里变个仙法就可以了,何须这样麻烦,但从铜镜中看到他如此认真的模样,花茶将话又咽了回去。
“这几日不要外出了,凡间有妖魔出现。”伯胥平静的说着,就像是平日里为她讲解经文那般,没有一丝波澜。
花茶听后一点也不讶异,想必是已经知道有人要对付他,于是很乖巧的答应了。
伯胥又道“还有,以后不许和外人如此亲密!”
花茶点了点头,只希望伯胥抓着自己头发的手轻一点,扯的她头皮痛。
“那我可以和你这样亲密吗?”花茶有些心虚的问,毕竟上次品尝过伯胥的唇后,如此美味,让她至今有些念念不忘。
他为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将她面朝他。
伯胥道“这世间,只有至亲至爱的人才能,才能......。”
花茶见他吞吞吐吐,面色发红,也不知为何,一颗心咚咚的跳个不停,脑子里忽然又响起狸诺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花茶你的眼睛是我见过这世间最清澈明亮的眼睛,因为你没有一丝牵挂,来去全凭自己的心意。
她还说:花茶,这世间总有一个人让你怦然心动,会教你爱,更会教你如何去爱。
捂着自己心脏处,花茶的脑袋有些晕晕然,竟不敢抬头去看伯胥的静默却又带着希冀的眼睛,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有些透不过气。
这种感觉,太奇怪,竟然让她无法控制,于是一把推开了他,跑了出去。
只留下伯胥,一脸煞白,孤寂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