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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神让太阳坠落 ...

  •   “凛风刺痛万双眸,少年追风不疑犹。”
      XXX
      “皇上,君与眠求见。”

      “啊!让他进来。”

      二逍正听着大臣关于选皇后的唠叨,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示意下人快些把君与眠请上来。于是君与眠一走进屋子,看到的就是吹胡子瞪眼离开的大臣和沾沾自喜的二逍。

      “陛下。”君与眠跪下行礼。

      “起来吧。”

      二逍其实并不在乎这些礼节,但他不想给君与眠太多的特权,毕竟君与眠所谓的神权在他听来都是一派胡言。在二逍眼里那些盲目遵从君与眠指引的人多多少少都想从君与眠身上得到一些东西,二逍却每天只想着怎么操控这个人。

      “皇上又在被大臣催婚?”君与眠笑着坐到了二逍桌子旁的椅子上。

      “姜笑笑和锦鱼不是有个儿子吗,那么聪慧,大不了让贤,成天催我。”二逍咧了一下嘴角,似是谈起这件事就十分嫌弃。“如果不是你来我今天都过不去。”

      君与眠静静地没有说话,笑着环顾房间里的东西。二逍的书房必然陈列了很多奢侈的物品,一些是外国的贡品,一些是国内的贡品,还有一些是二逍出于喜欢自己收集的字画。

      “有事禀报?”二逍低下头开始工作。

      君与眠手指动了动,突然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指向了二逍。剑锋停在二逍的颈间,剑锋挑起的空气波动在房间之中扩散,将二逍的一件青花瓷瓶扫到了地上。碎片散落了一地,那青花瓷瓶碎的十分华丽,铺在地上像是繁星碎屑。

      如此惊险的境地,二逍只是抬起头瞥了一眼碎掉的瓷瓶。

      “这个很贵,你要赔我。”二逍的肩膀抵着剑刃站起来,笑着对君与眠说。听到声音的侍卫在二逍话音未落之时就冲了进来,先锋位置的侍卫手起刀落,破开君与眠后背的华服,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印子。异象没让侍卫退缩,而明明抬手就能够让这些侍卫凝固在原地的君与眠,却出乎意料地和侍卫开始了交锋。他鬼魅的身影在房间中上下移动,停在二逍脖颈旁的剑却未动分毫。

      在将侍卫全部轻松击倒之后,君与眠挟持着二逍走出了房间。殿外早已被侍卫包围,数百把刀指向君与眠,却因为他手下的皇帝而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君与眠对二逍耳语。

      “要有必然的牺牲,毕竟是打仗。”二逍轻声说。

      “好。”君与眠伸出了手,似是握住了天空中的太阳。他盯着那发热的球体,在旁人眼中能够灼伤眼球的光芒只是让他琉璃般的眼睛愈发闪亮。他的手微微用力,手指的弧度越来越紧。那些士兵下意识地抬头看,却看到了出现裂缝的太阳。

      “太阳……太阳!”其中一位士兵被吓得两腿打颤,握着刀的手也不住地抖动。这些士兵终于意识到君与眠要做什么,他们视死如归地怒吼着,用发抖地手紧握长刀劈向了君与眠,而早在这无用的攻击接触到那位神之前,天上已发出了爆炸般的碎裂声。

      午后最盛的日光被分成了无数个光束,那象征的永恒的球体爆炸变成了无数个碎块。地上的人们惊恐地四处逃窜,被这景象震惊的已然绝望的人民张开五指伸到眼前,却发现即使用这种方法也无法遮住日光,五指之间能够聚焦的光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处不在,迅速接近的热度。

      那碎裂的太阳散成了无数条熔岩,向着人间倾泻而下!

      捏碎了太阳的神张开双臂迎接着着能够毁灭一切的山火倒倾,日光变得无处不在,在世人的呼喊和哀鸣之中将那无数人向往的温度带到人间。而温暖一向如此,远在天边各自安好,近在眼前却让人放弃了一切也想逃离。

      那是暴力般不顾一切的温暖!

      而这可怕的末日却在所有人恐惧的目光中,全部洒向了荣华城!

      “你必须保证在这之后能把一切恢复原状!”二逍冲向君与眠的方向怒吼着,他没想过君与眠会突然引起如此爆裂的灾难。他的脖颈被划出了一道血线,而他在即将抓到君与眠衣服的时候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无法碰到那个癫狂了的神。

      “不,我不保证。”

      君与眠回头看着二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如此说道。

      在他身后,撞击到地面的赤色洪流张开局口吞噬着荣华城的建筑,震耳欲聋的声音震破了二逍的耳膜。但他毕竟是个修炼者,荣华城也有很多的修炼者,他们若是在正常的世界之中是能够成神的。数百条光线在空中汇聚,大部分落下的碎块都被引到了城外,一瞬间荣华城被密不透风的火墙包围,城中的居民却早已消失。

      二逍能够感受到城中少了许多生气,比君与眠要高出不知道多少的推算能力也让他知道是君与眠疏散了城中居民。他并不知道其实在另一个世界自己的荣华城也被同等性质的灾难侵蚀,却获得了两倍的愤怒。

      “对于我来说只是游戏,皇帝生气了吗?”君与眠一身无所谓地看着侍卫四处逃窜,挟持二逍的那把剑还在后面飘着。

      “这件事结束之后,得让你知道你到底几斤几两。”二逍的表情近乎癫狂,他疯了般地对君与眠笑着。“记住了,神啊。”

      皇帝说出的一字一句似是都滚了鲜血,刺的君与眠的耳廓一阵痛麻。这是二逍第一次对他说出“神”这个字,却比他平常毫不在意的态度更让君与眠不适。

      “好好做神,君与眠。只要你的脚踩在大地上一刻,我一定让你知道,谁才是游戏。”二逍突然握起拳砸向了保护君与眠的透明罩子,那浓郁的能量在瞬间瓦解消失不见,拳风吹起了君与眠的头发,他下意识地后退,却跌在了四处肆虐的熔岩之上。正是这是二逍拉住了他的衣领,他的双臂已在岩浆中被摧毁,那一往无前的神体此时却被轻易摧毁。君与眠惊恐地回头,他太久没有感受到过如此深刻的疼痛,更是惊讶这被自己轻易捏碎太阳竟然能够咬碎自己。

      “神又如何,你又没有真的创造世界。这世界是有人帮你创造的,你以为我猜不出来?”二逍晃了一下手,君与眠回过头直视二逍的眼睛,差点忘记了呼吸。

      他忘记了这世间有多少聪明人。

      他甚至忘记了在原来的世界有多少聪明人。

      即便自己带着生而知之的天赋降生,他还是逃不出这些人的眼睛。他这才想起,这些优秀地可怕的人,像自己的二哥和荣华皇帝,像远在天边的于飞潇潇和莫沇之,本来就能达到世人一辈子也无法达到的高度。

      你只是多活了二十几年,带着一个神格降生而已。那又如何?姜笑笑凭一个丹丸就能埋藏尹兰的神格数年。

      你可以影响自然的规律,甚至可以摧毁其中的支柱。但房屋中不止一条支柱,房屋倒塌之后你也依然会被砸碎。世人都在懒惰和放任他这个神的诞生,仅此而已。

      太可怕了,世界太可怕了。

      二逍将陷入麻木的君与眠扔在一边,回到殿内拿出了自己的佩剑,脚踏空气升入了空中。世界早已陷入永夜般的黑暗,只有火光照耀着残垣断壁。而皇帝只用了一剑,便斩出了直通天际的金色流光。那束流光散发的光芒延伸到了无限远的天边,代替了月亮。

      君与眠看着这一切,突然想起了君南佑的话。

      “不要变成神。”

      因为成为神,会忘记自己曾经是人。会忘记如何辗转反侧,忘记如何如履薄冰,忘记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孤独的生灵,忘记自己来这里本来就是被流放。

      “我想起来了……”君与眠缩起了腿掩面哭泣。“我忘记了自己本来就是挣扎的人啊。”

      如同那些在天上浑浑噩噩被严神控制的神,如同那些在地面上被天火袭击四处奔逃的人们一样。

      君与眠是生来为了摧毁一个国家的怪物,是无人观望的泄气工具,是拼尽全力才能讲话的新生人,是被同伴帮助才能和尹兰团聚的废柴,是神女在忘记莫茉之后的下下签。

      他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

      爱与成长会让人蜕变。

      一次又一次。
      XXX
      当那些太阳碎块到达地面的时候,君南佑刚刚折下自家西院里的一根竹子。他还是穿着耀眼的红衣,虽然这颜色在倾泻的日光之下趋于平凡,他却能在可怕的熔岩溅到脚边之时还静静地端详手中的竹子。他腰间挂着两个玉制的挂饰,用两条极细的线缠在他的腰上,平白增加了几分韵味。君南佑看着有些削瘦,却不妨碍他踏上“美丽”为题的狂欢。

      在确定手中的竹子没有刺之后君南佑回过了头,若是他真的有“喜欢”或者“不喜欢”这种情绪的话,他应该是相当不喜欢面前的场景的。他没想到空中的太阳会突然碎裂,而让他觉得更不习惯的东西是,他竟然还有没想到的事情。他解不出君与眠毁坏太阳的意义,换句话说,可能是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弟弟了。他开始思索自己对弟弟说过的话,因为沉默寡言,反而在这时候让回忆成为了一件简单的事情。

      可他没有失言,是君与眠理解错了。

      周围人多音杂,君南佑一身红衣仍没有被多少人注意。大概此刻平民的眼中皆是一片血红,入侵者也早已杀红了眼。君南佑酷爱穿着红衣,腰间玉色的挂饰如同两根钉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想起自己弟弟总带在身上的那串奇特的铃铛,突然觉得这声音或许也是有含义的。

      世间的事物大多都有存在的含义,但他永生且孤独,他存在的含义是什么呢?

      他握紧手中的竹子,向着与人群逃窜相悖的方向缓缓前进。红衣青年行进的很慢,慢到时间一长,整个战场上就只能看到他一身红衣,闲庭信步。慌张的民众从呼号转为了私语,仿佛不敢出生一般一边窥视他一边撤离。安静下来的人群终于能够看到前来疏散的士兵,开始有序地撤离。

      或许君南佑的出现无法让人安心,但恐惧也能够梳理秩序。

      只是他没做过什么错事,不知道人世间对无辜生命的恶意是从何而起。

      远处涌来数不清的修炼者,他们穿着不同的袍服,来自不同的门派,却都满含着对锡庭坠落的期望。他们从君南佑身边掠过,一个少年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鲜亮的红衣,如同夜幕中洒下的一抹鲜血。而那个青年竟然也在看他,君南佑的瞳孔是紫色的,苍白的眼角带着乌青,如同氤氲在他眉宇间散不去的愁绪。少年鬼使神差地站在了原地,被身后不断前行的队伍撞倒,着了好几个人的脚踩。他手脚并用地向外爬,抱着自己的头缩在了角落排水用的沟壑里,偷偷地透过双臂的缝隙看着君南佑。

      只不过几秒的时间而已,他却看不到君南佑了。

      也是只不过几秒的时间而已,他甚至看不到方才还同自己一起前行的同门了。他试探着爬出水渠,一根柱子便点在了他的额头。少年缓缓扬起脸,方才看到的美丽青年正站在他的上方,脸上挂满了黑红色的血液,紫色的眼瞳从血液之中散发出淡淡的幽光。少年的眼神向君南佑身后投去,只看到一地的尸体,堆叠着,手中还握着自己的武器,如同在奔流之中被突然停止了时间一般死去。

      少年的嘴唇颤抖了起来,他不敢再抬头看君南佑,他双手合十对着君南佑,一时间却也说不出来什么话。君南佑的竹子上沾满了血,那些尸体的心口也都有一个洞。少年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可能发生什么,所以他想求饶,却控制不住自己。

      “别……别杀我。”少年焦急地搓着手。“我也不想……。”

      君南佑没有把话听完,竹子削尖了的前端就割断了少年的喉咙,喷出的血洒在君南佑的红衣上,仿若被吸收了一般消失不见。而那血似乎是真的消失了,他的衣服还是随风而动,轻盈缥缈。他伸出舌头接住即将从嘴唇上滴落的血,含进了口中。他转身离开,甩了甩竹子上的血。

      这一切动作都被后面冲上来的修炼者看在了眼里,无论是锡庭人,还是外来侵略者,都看明白了君南佑的意图。而锡庭军人对君南佑的了解甚至还没有他们的敌人多,甚至一部分根本就不知道君南佑是何许人也。

      敌人知道。

      于是敌人惊慌逃窜。

      “君南佑叛变了!”

      一时间所有的人眼里只有君南佑一人,他所站的长街之上迸发出无数强横的真气流,甚至化成了有形的烟火,在半空中划出闪烁着的抛物线,坠向了君南佑的方向。但君南佑不似他们之前挑战过的任何一个人,不是世外高人,也非阴险毒辣,不会在原地等着最后一刻再出手,也不会先所有人一步布下迷局。他随着那千百束光一同跃起,握紧了手中的竹子。

      数不清的刀剑在半空中向着君南佑刺来,他无处可退无路可逃,于是他握着竹子错开刀锋,光滑的竹子和铁具摩擦,几乎没有减慢速度地到了剑客的面前。竹尖顺着剑客的虎口向前,剑客的手便齐齐地从手腕上断了下来!剑客无法控制地喊着,向地面坠落而去,自此开始,便再也没有一个进攻者能停在半空中。

      竹子有着锋利的前端,君南佑在空中似是在跳舞。他用竹子挑着那一把剑左右穿刺,漆山剑门的人熟悉这种剑法,也以为自己能攻破这种剑法。而君南佑操控的剑却如同鬼魅般无法抓住,那根竹子沾满了血,早已失去了高洁的形象,脆弱的质地此时却坚硬无比。

      以剑操剑是漆山剑门的关门武学,而君南佑从没有学过,怎么能会用漆山剑门的剑法呢?漆山剑门剑法,钢铁碰撞自然旗鼓相当,而一根竹子绝不能和刀剑摩擦。

      第一个坠落的泉湖山弟子一直盯着空中的君南佑,他看到那根竹子在空中画着优美的弧形,始终没有碰到过刀锋。而那把抢来的刀也始终没有和别的刀锋相交,也随着那根竹子一起旋转,卷住剑刃,从主人手中剥离。

      宗师可以一断竹迎万千刀剑。

      数不清的名剑铺满了长街,不属于锡庭的门派弟子躺了一地,君南佑操控的剑落到了地上,摔成了碎块。长街一阵凉风入夜,吹起青年红色的衣绸。他不迟疑也不停滞,他永远向着战场而前。

      君南佑抬起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白袍剑客。他甚至没有抬起手,便被对方宽大的剑没入了身体。剑身宽大厚重,君南佑单薄的身体似是经不住那重量般倒了下去。他单膝跪地,却没有再看那剑客一眼。剑客将宽刀抽回扛在肩上,踩在了君南佑肩头。那剑上是泉湖山的标识,这人自己可能也不知道,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以毁灭荣华城为乐。

      白袍剑客将君南佑踹到,红衣青年的红衣确成了血衣,血液没有凭空消失,也没有再像是被吸收了一般,他躺在血泊之中,长发沾了粘稠的液体,贴在了他脸上。君南佑最后闭上了眼睛,平静的如同没有存在过。

      “快回去报告!九折漆蓝出现了!”荣华城的士兵行动迅速,却抵不上泉湖山的九折漆蓝。这在真实世界被神女囚禁了15年的剑客,没了束缚,以一己之力诛杀了能泯灭千人的君南佑。九折漆蓝的宽剑挑起了前去传令的士兵,他有着很不同寻常的狐狸眼,锋利的如同他手中的刀锋。笑起来带着隐约的狡黠,配着他脸上的伤疤,妖异的无法形容。

      “荣华城和君与眠,今天都得死在我剑下。”九折漆蓝的声音不大不小,被挑起的士兵回头看着,九折漆蓝的狐狸眼向上一挑,仿佛一尊邪佛。而那士兵却仿佛看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事,突然低下了头。九折漆蓝将士兵甩到一边,挥舞着巨大的宽剑向后,却只掠过一丝红色的影。玉色的长钉划过九折漆蓝的肩膀,瞬间血如泉涌。

      九折漆蓝身形健硕,白袍之下的身体更是让人不禁唏嘘。他受得了瀑布洗礼经得起铁砂打磨,却被一根八寸的钝钉刺出了血。

      是,那钉子是钝的啊。

      恰巧旁边的一个屋子被落石砸中,许是有家铁匠生活在里面,打铁用的铁水溅了出来,正浇在九折漆蓝的审签。九折漆蓝在金色且滚烫的铁水中看到一双黑靴,他顺着那黑靴向上,才发现这铁水浇在地上腾空而起,十分美丽。

      红衣男子毫发无伤地站在四溅的铁水中间,满身鲜血再次消失不见。君南佑伸出舌头接住了滴落下来九折漆蓝的鲜血,双手持着刺破敌人的钉子。九折漆蓝好像看到了灯火通明的荣华城,而眼中映着的只有一人。君南佑无端复活,无人知道他不会死,也无人知道他为何总是不染鲜血。这景象恐怖惊异,又让人目不转睛。

      火树银花,花攒绮簇。

      君南佑,竟然美极了。

      “那熊熊烈火令我眼中流淌泪水,再也无法如此偷生。”

  • 作者有话要说:  忙里偷闲上班摸鱼的更新!
    二哥全文丧文化代表,这章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大概是舌头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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