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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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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的婚礼喧哗而俗气,红玫瑰红地毯五彩的气球,和我曾经梦中的婚礼差距很大,不过这才是现实不是。他身边的女子披着白纱,笑容是暖暖的,化了隆重的妆还是可以看出清秀的五官,新郎也是举止得体进退自如,收红包敬烟寒暄客套宛如演练过千遍,看到我身旁的易轩只是微微一愣,然后了然的笑了,这样的笑容让我心上如爬了只毛毛虫一般,易轩看出我的不安,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透出一股子温暖来,接过了新娘手中的喜糖就进了宴厅。
李依依没有收到喜帖,那天和我在临街拐角的咖啡馆坐了一下午,那么些年,我们都有放不下的执念打不开的心结,毕竟不能当那些事情不曾存在过,当年我抱着辛苦做了几天的陶罐坐了20几个小时的火车去C城找他,见到的是虚掩的房门和肢体交缠的两人,我狠狠的把陶罐扔出去,一个人跑在这座陌生的城。
像写小说一般,可小说不也是源于生活的么,我坐在车站候车大厅整整一晚,等待我青梅竹马的良人会不会也像小说里的男主角一般踏云而至拥我入怀让我听他的解释,可是没有,他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第二天一早我就座上了去黄山的大巴,山道上密密麻麻的青铜锁看得我喘不过气来,呵,曾经我也这般文艺腔,愿执良人之手一起将那解锁之匙扔下山崖,又如何呢。
回了学校,收了心,认真念书,考上不错的X大,有美丽的海景,柔软的海滩,芙蓉湖边的晚风也很绮丽,然后斩断过往,认识了郑剑萧,送我绞丝银镯子,牵他的手也会微微脸红的男子。“Come home soon ”银镯的内侧刻着这样的话语,在阳朔喧闹的西街,这个男子执起我的手套上这个银镯子,让我跟他回家,那时候就想着,跟了他一辈子吧,可是一辈子那么遥远的事情,谁可以保证呢。
这样的婚宴,宾主尽欢,闹哄哄的,我只是习惯性的摸着左手的食指,不安的时候我就会这样,和郑剑萧分手后我拿了所有的积蓄换了一只蒂凡尼的戒指,有细小的钻,简单纯净,我把它戴在左手的食指,时时摸着才会安心,后来认识了易轩就把戒指拿下来,但这个习惯却是难改了。
我们时时被身边的人影响着,比如我喜欢坐靠窗的位置喝蓝山加三份奶不加糖这是随了陈其;难过的时候喜欢打扫卫生一遍一遍的擦地板这是随了陆路;再比如半夜睡不着起来打游戏又是随了郑剑萧。我这个人,散漫随性,28岁了也不能摆脱内容单薄狭隘,思想境界不高的生活,一点点小甜头就甘之如饴,恨不得顶礼膜拜感叹老天终是待我不薄。
郑剑萧到了9点多才来,据说是飞机晚点,还颇豪迈的罚酒三杯,那时候就隐隐觉得他有酒鬼的基因和潜质所以时时提醒他避免那些需要豪饮的场合,现在看来还真是生意场上打个滚,烧酒落肚不会昏了。
这几年他的生意做的颇大,和陈其有些合作才邀了他来。人比大学那会儿壮实了一大圈,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泛着红光眼中透着精明,哪里还看见当初那个腼腆羞涩的大男生的样子。眼神划过我和易轩微微一愣转而微笑着走过来敬酒。
还好还好,我进退得宜举止优雅礼数周全,体贴的男伴,精致的妆容合身的真丝裙子,还撑得起那华丽丽的外壳。
一场宴席下来竟然比商业谈判还要累,遇到些知根知底的旧人,飞来的眼神有同情怜悯看到我身边的易轩又抛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我是多年前被抛弃的怨妇如今带着新欢来撑场面的,那些人一知半解还自以为是的扔些个廉价的同情心过来,让我很不舒服。
终于熬到结束,唯一的希望是赶快回家躺上我那张欧式圆床美美睡一觉,真后悔当初不听陆路的话来上这么一趟,我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就算是骄傲坚强也不用这样来证明,陆路端是护着我心思也玲珑一些。
易轩一路无话,为着徐景的事情,他这几天见了陆路都很尴尬,陆路倒是没什么异样,她的心仿佛是上下自如的电梯,掏心掏肺的交付出去,收回来也是毫不含糊,可是我没有那么坚强的心脏,我的感情称斤称两,不足秤的我不要,当年陈其我不与李衣衣争,也下不来决心跟着剑萧去闯,大部分的时间我是过度保护自己的,心上结了层薄茧,看得到进不去。和易轩这样,刚刚好,隔着一定的安全距离互相取暖。
这个城市,欣欣向荣,住在这里的男男女女或擦肩而过间或不断交换着舞伴,我坐在临街拐角的咖啡馆,靠窗的位置,一杯蓝山加三份奶不加糖,享受午后的阳光,我有面容华美心不可测的男友,有勇敢接受了他的上司李博士的追求的同居女友,有找不到方向的落魄贵族房东,有一条叫做正欢的松狮和一个时时催我结婚的老妈,平安喜乐现世安稳,喝一口咖啡,继续埋头做我的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