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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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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灯,却见陆路穿着睡衣蜷缩在沙发上,啤酒罐子扔了一地,我们三人之中,数她最爱干净,平时打扫卫生恨不能不染纤尘,看来徐景这次又是伤她至深了。
我只是默默的把她揽入怀中,握住她冰凉的手,安抚地轻拍她颤抖的肩。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玲珑剔透人儿每每心无旁骛全心全意的爱一个男人的时候,情商总是打败智商,爱到最后失了自我体无完肤的回来,过阵子又爬起来,越战越勇却总遇不到良人。
中学的时候爱教数学的先生,每天巴巴的做题做题,指望着那个眼镜厚似啤酒瓶的学究可以看她一眼,上课最积极回答问题的总是她,当不成数学课代表还着实难过了几星期;大学的时候爱上外系博士班的助教,30多岁的年纪打扮的仿佛来自上个世纪,讲话永远温温吞吞不清不楚,我都不知陆路被他哪点吸引,最大缺点是有儿有女妻子还是有名的悍妇兼妒妇,最后闹到学校,那助教把一切推的干净时时甩出陆路勾引不成破坏师长名誉他行端坐正不怕流言的嘴脸,只有我和林小沛陪她等在医院冰冷的走廊,等待医生带走这个无法来到世界的小生命,后来听说小沛找人打了那助教一顿,再后来陆路就安静下来,努力读书,毕业后和我一起回到了H市。
其间也谈了几次,都不是良人,这次遇见徐景,我以为会是好事,干净清白的男孩子,虽然只是高中毕业又比她小去了3岁,但是温柔稳重情意切切,那时候从小镇来投靠他远房的表叔我的男友徐易轩,见到我还会脸红的喊表婶,我以为陆路终于苦尽甘来,没想到几个月后被我撞见在酒吧嗑药狂欢搂着形容可疑面目妖娆的女子调笑,怪不得时时不够钱用,扮作可怜样子来找陆路要钱,每每总有颇正当的理由开店投资却没见他做成一样事情。
陆路知道后仍是原谅了他,暗地里也还在给他些钱,我和小沛都愤愤然,但又不待见她心绪不宁日益消瘦,只好时时警觉希望他们可以重新来过。
陆路开始抽泣,肩膀不停的颤抖,“安安,他竟然拿来验孕单,问我要钱给他的小女友保胎,你说我究竟做错什么事情让他觉得我是任人欺负的冤大头,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给他这样的机会践踏我的自尊,我甚至连提手甩他一个耳光的力气都没有,还甩出了门巴巴地等他出来追,你说我怎么这么贱?!”
陆路说的悲悲切切带着哭腔,却字字句句撞进我的心里,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听啤酒咕噜咕噜灌了下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心思纠结,心上仿佛被利刃一刀刀埚了似的空荡荡的生疼,她还在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我费力的拖着她进了房间,喂她喝了点醒酒的牛奶,盖上被子又守了一会儿见她真是睡了才返身回了客厅。
林小沛刚刚回来,挑染的红色短发煞是惹眼,无懈可击的烟熏妆容成功掩饰了日夜颠倒的疲态,合身的丝质裙子露出了大半的美背,那样妖娆的人儿爱的却是同性,真真是天下男人的一大损失,我唤她过来同坐,开了听啤酒递给她,她笑笑也不接过,转身从房里拿出一瓶红酒,“82年的chateau de vencent才能解忧哦。”巧笑啱啱,这个女人,即使落魄,也有我们不可及的那种优雅和贵气,也不知灌了几杯,意识模糊起来,嘴里胡乱说的些什么也不记得了。
第二天起来已经12点多了,看看手机,易轩发了短信问我要不要一起晚餐,桌子上有陆路留的条子说是出去玩两天叫我和李博士请假,我看柜子里那只小小chanel行李箱不见了,不知她去了何处疗伤,林小沛这女人也不在房间,昨晚醉后模模糊糊可不要说出些什么失态的话来。
这个年代的女人,大多拿得出铺路的石子那样坚韧的心,还被生活磨砺地棱角分明,时时可把他人划出血来,却不知自己也被这棱角伤到。怪不得范范那样的清冷女子也要唱我们可不可以不勇敢,是啊,我们不可以不勇敢呢。所以陆路一早便走,不愿对着我,那么些年,我们知根知底,她那些个以为我不知道的我其实全部知道,我那些个荒唐事情也不见得她不知晓,看着对方,我们就像照一面通透的镜子,看得见悲也看得见喜,有时候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就找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人静静的等,等到可以接受了可以依稀忘却了再回来,继续横冲直撞不言败。
我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的化妆,现在只有5点左右,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那么早醒来了,床上的易轩还在睡,紧锁着眉不知梦见些什么,早两日陆路已经回来了,把家里打扫地干干净净,徐景送的琉璃台灯也扔进了垃圾桶,表面上还是意气奋发的样子,气色甚至比早些日子还要好,只是心上的伤还是没有好的吧,科学家说,人体的细胞记忆功能是不完全的,所以破了的伤口永远长不回从前的样子,那么我们的心又怎么可能和从前一样。
是什么时候起,不化妆就出不了门了呢,大约是老了吧,日日早睡晚起作息规律也有淡淡的黑眼圈,眼角的细纹又多了几条。25岁那年的某天清晨,看着镜中的自己,眼角那一条明显的笑纹让我快哭出来了,当下穿戴整齐杀去专柜,抱了一套娇兰的护肤MAC的彩妆回来,描摹了半天才敢去见工。
呵呵,又是三年了呢,砸下那么些钱也总还对得起这张脸孔。化了妆我就不再是当初那个懒散任性的俞灵安,而是巧笑焉兮美目盼兮的白领丽人jessica,化了妆就意味着你在众人面前只能笑不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