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太子妃》宋家娘子

26、压寨夫人1

　　秦妱不在乎，她对那个人已经没有抱多大希望了，她只知道，自己想活着，只要活着。

　　伸出冻得不成样子的手，摊开给对方，半低着头哽咽磕绊：“给…给点吃的吧，只要…只要能吃饱，什么…什么都行。”

　　“戚。”婆子冷笑，掀开了笼屉抓出两个大包子。

　　秦妱眼睛突然就亮了，咽了咽口水笑着上前去拿。

　　咕噜~肚子伴随着响亮叫声，那包子在她眼前突然落地，掉在了地上，婆子抬起她大脚踩了一下，白皙的包子扁了染上灰尘。

　　“不是饿了吗？不是什么都能吃吗？吃吧。”指了指地上的东西，笑着吆喝。

　　周围干活的婆子都扔下手里东西上前看热闹，推搡着指指点点，附和着让秦妱捡起来吃。

　　秦妱低头看着地上两个包子，肚子已经疼得开始抽筋，抿了抿干裂白唇踌躇未动，耳边都是那些对自己嘲讽的吆喝，没人可怜她。

　　突然笑了，咧开唇瓣绽开口子，鲜血渗出来不由自主用舌头舔掉，腥甜入喉。

　　一点点爬向前，秦妱慢慢伸出了手，始终在笑，笑出了眼泪，手指触到包子还散发着温热，脏一点没关系的，总之也是粮食。

　　“哈哈哈哈，皇后娘娘怎么这么落魄呢？这么脏的包子都能吃，这往后，岂不是都能跟月贵妃的狗抢吃的了。”

　　“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不是她自己心思不善，算计月贵妃，不然能被皇上这么冷落吗？”

　　“对，活该，才下令十天不准给她吃，依我看，就该饿死。”

　　“哼，不值得可怜，毒妇，贱人。”

　　一字一句的刻薄羞辱钻进耳朵，已经不疼了，真的感觉不到疼了。

　　秦妱笑含眼泪，用手一点点擦拭包子上的泥，心中默念：没做过，我从来没做过，我是清白的，皇上会还我一个清白，会让真相大白的。

　　“不要吃。”包子即将入口，有人大喊一声。

　　御膳房外，一名水烟色身影提着裙摆被下人拥簇着冲进来，脚步匆匆转眼到了跟前，噗通跪地抱住自己，打落她手里包子。

　　“妱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呀？为什么要被她们这般羞辱。”

　　秦妱失神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一身华服梳着妇人发髻的顾真宜，对方已经仪态端庄起了身，斥责面前众人：“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便是昭德皇后有罪在身可也还是这云夏皇后。你们身为奴婢，居然敢对皇后如此不敬，这般羞辱，简直有违王法。本夫人一定要告知老爷，让他进言圣上。”

　　“夫人饶命，夫人息怒，奴才该死，奴才不过是奉命办事，都是奉命办事。”

　　“放肆，皇上下的只是禁食令，可没有让你们这么羞辱，还敢狡辩。”

　　秦妱仰头看着，那道背影与记忆里的有些不一样了，以往唯唯诺诺只会躲在她身后的小丫头如此仪态威慑，大家风范。

　　微微扬起嘴角，面前人转了身，上前半蹲下微红眼眶：“妱姐姐，真宜来晚了。”握住她粗糙肿胀的双手包裹起来，姐妹情深。

　　烛火下，秦妱猛吸一口气坐起了身子，用力攥住手中发簪。

　　她想，顾真宜不管过去算计了她什么，上辈子在那种逆境中送给她温暖都是不可泯灭的。索性，顾真宜也从未带给她伤害，她们之间的感情不该这么脆弱，应该给个机会。

　　翌日，天亮。

　　徐妈还没进屋秦昭已经穿戴好，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徐妈愣了下。

　　秦妱交代：“替我梳发，我向祖母请了安要出府一趟。”

　　“小姐这么急着是要去哪？”徐妈上前询问道。

　　秦妱翻着首饰盒，挑选两样不起眼的珠花，放在一边低着头，淡淡道：“要去丞相府一趟。”

　　中堂，正院。

　　秦妱靠进堂屋就听里面传出的笑声，来自赵氏。

　　一回头，陈妈贴近她小声汇报：“夏姑娘一大早就来了，在讨好老夫人呢。”

　　“哦？”

　　“二小姐进去吧，老夫人应该更想看到二小姐。”陈妈慈爱笑道。

　　秦妱点了点头，示意徐妈跟上自己，绕过陈妈进了堂屋。

　　一进门，笑声断了下，很快便听从里面传来的招呼：“二小姐来了。”夏灵云已经向这边迎过来。

　　“你歇着吧。”秦妱冷淡提醒。

　　夏灵云在原地站住，惊愕于秦妱的不客气，一回头，咬住嘴角满是委屈。

　　赵氏表情稍作收敛，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反而对秦妱摆手示意过去。

　　秦妱上前行礼，直接坐在了赵氏身边位置，接了陈妈送上来的茶放在小桌上，这才看向僵在原地迎风凌乱的夏灵云。

　　扯动嘴角淡笑，抬下巴示意：“站在那里多累，坐着吧。”

　　“额~”夏灵云抽搐嘴角，强忍住不爽在另一边坐下，并没有安分下来，主动挽住赵氏手臂侧脸含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将军府叨扰，多亏了老夫人照拂，不过，云儿一介女流也不能一直在将军府这么麻烦下去，毕竟只是个外姓人，传到了坊间也不好听，对将军府还有将军大人名誉都不好。”说完有些委屈的看了眼赵氏。

　　赵氏拍抚她手臂，叹了声表情严肃，应该是在思索这件事。

　　沉吟后转头，说道：“你倒是比我这老婆子懂事，也考虑周到，如今妱儿也已经及笄，更是赐婚给了太子，这日子定在了年后初八，老身也确实无暇顾及其它。你若要离开京城，我便让陈妈帮你多准备些，如若不想离开，就在合适的地方帮你找个住的地方，什么时候想走再走。”

　　很是认真的一番安排，赵氏笑容慈爱还不忘拍了拍夏灵云的手。

　　夏灵云愣住了，眸光里惊愕闪动，身子一僵绷直差点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这老太婆不是应该顺势挽留自己，最好捅破最后的窗户纸，让自己给她儿子续弦吗？

　　嘴角忍不住的抽搐，喉咙堵的厉害，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你这是很失望？”突然而来的询问。

　　夏灵云紧张的看过去，接触到秦妱似笑非笑的眼神心虚的躲开，半低着头急忙道：“没…没有呀，老夫人这么照顾我，替我安排的如此周到，我…我开心…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失望。”

　　话是这么说，暗处的表情已经扭曲。

　　秦妱轻笑，道：“满意就好。”

　　“老夫人。”夏灵云突然转过头呼道，跟着起身后退两步，噗通跪地行了个大礼。

　　陈妈吓了一跳，向前一步急切道：“姑娘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吧，我们老夫人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赵氏跟秦妱都不过是余光交错，对她的行为只当不觉，纷纷端起茶杯轻抿。

　　祖孙俩的动作一致，像的不得了。

　　夏灵云直起身子，红了眼眶，楚楚动人的表情饱含着哀伤：“灵云不瞒老夫人，从灵云生下来便没了双亲，这些年依靠自己闯荡江湖，颠沛流离生活不易。但是对灵云来说，这种餐风饮露的日子早已经习惯，直到遇见老夫人，城外出手相助虽是本能，可也让灵云深刻体会了一把什么是温暖，是老夫人让灵云知道，有一个家多么重要，有人依靠多么幸福，老夫人。”最后三个字提高音量，热泪滚滚。

　　这番话，说的还真是闻者伤心，不禁对她怜惜。

　　赵氏的反映出其平静，只是浅笑看着地上情绪丰富的某人。

　　夏灵云后牙根都是一抽紧紧咬住，赵氏的反应出乎她意料，差点让她演不下去，只能匆忙埋下头发出啜泣。

　　“老夫人，灵云是个苦命的孩子，虽无什么家世背景，可做人至少懂得坦荡真诚。不瞒老夫人，这些日子以来，灵云…灵云对秦将军欣赏有加，爱慕不拔，希望…希望老妇人能够成全灵云，灵云日后势必以将军府为重，用心伺候老夫人，照顾将军。”抬头，微红的眼目光真诚，面颊绯红。

　　面前，夏灵云将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娇羞演绎得玲离尽致，若不是早就怀疑她目的不纯，对她暗自调查，秦妱跟赵氏今日恐怕也都信了。

　　秦妱噗呲一声笑出来，跟着乐不可支的前俯后仰，放下了茶杯用袖子掩住半张脸笑的一颠一颠，笑出了眼泪。

　　赵氏无奈皱眉，回头白了眼秦妱。

　　夏灵云被这笑声震得一激灵，不明所以看向秦妱，半晌委屈道：“这件事当真好笑吗？灵云自认一片真心，这出身灵云选不得，也并非自愿闯荡江湖，但是，对将军的心意绝无作假。”

　　“你一片真心？做人坦荡？哈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秦妱也确实再次大笑起来。

　　赵氏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可也管不住秦妱。

　　凝视下方跪在地上因为秦妱举止脸都黑了的某人，快速转动手中佛珠，心里有点烦躁。毕竟，这人是自己看的，自己领进门的。

　　“便是我说的，你若不想离京，陈妈会帮你找个住所。至于将军府，你确实不合适继续住下去，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也没有什么好的地方，你还如此年轻，何苦委屈自己给他续弦。”仔细听，言辞稍显不屑。

　　夏灵云听言有些失望，急切中向前跪行两步，拽住赵氏衣摆：“老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成全我吧，我是真的喜欢将军，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吗？更是说过要将我当做女儿对待，若我续弦将军，不是更好吗？”

　　“我爹就是要续弦，那也一定不是你。”冷冷的嗤笑响起。

　　夏灵云哀求中断，转头不满的看着秦妱，紧咬牙关强忍着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