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渡忘川》一只猹猹

6、学习辅导

　　陶致斯不气反笑，搭着扶手慢慢地走下去，逼近宋芷兮。他笑笑地问：“我还需要吃软饭？”

　　宋芷兮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不需要，我这顿饭您吃得挺硬气的。”

　　“那走吧。”陶致斯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弯了弯眼睛道。

　　这家伙笑起来真的……特别妖孽。宋芷兮红着脸往楼下跑，他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跟着。

　　辋川三中有八个食堂，宋芷兮带他去的是位于食堂楼四楼的美食广场，这里大部分是承包给外来商家和连锁品牌的独立商户，跟商城里的美食店面很像，装修都是一流的，看起来非常不错。

　　家里有钱有势的学生在三中很多，因此四楼的生意还算火爆。

　　宋芷兮家世不错，每个月零花钱有大好几万，但很少来这里消费。因为这儿总能碰到殷莹和宋清瑶。她俩都是学校特招的艺术生，殷莹学美术，宋清瑶则学播音主持。

　　而宋芷兮，则跟寻常的高中生一样，按部就班地上课学习。不过她成绩还不错，她们这一级有学生5000余人，她稳在年级前三十，有时候发挥得好，能进前十名。

　　年级前五十的学生，有一半在1班，宋芷兮怎么想怎么觉得，以陶致斯的能耐，光凭成绩肯定进不了1班，搞不好是在他档案上做手脚的人牛皮吹太大了，硬生生给塞进来的。

　　宋芷兮夹着卡，转身问陶致斯：“你想吃点什么？”

　　“你喜欢吃什么？”他反问。

　　她耸耸肩：“我都行，随便。”

　　陶致斯无语，走在前头，随便挑了一家看起来装潢非常不错的店。为了收集大数据，对校内的贫困生进行精准资助，三中校内只能用校园卡，消费都要从卡上过。宋芷兮随意点了碗鲜虾鱼丸面，便去位置上坐下。

　　两人点的东西都上来以后，她拿校园卡敲了敲桌子，凶巴巴地盯着陶致斯说：“快点吃。”

　　“急什么？”少年慢条斯理抽出筷子，又拿纸巾细细地擦拭过，才开始下口。

　　宋芷兮捏着筷子，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问：“对了，你为什么来学校，还来我的班级？去7班不是挺好的吗，殷莹和宋清瑶都在那儿，还有陶家其他人，随时随地供你使唤。”

　　陶致斯嚼着东西，抬眸看她，待到把东西咽下，他才慢悠悠地说：“我是来学习的，当然要到最好的班级。这所学校里忘川家族的人，恰好跟我同级、成绩又还不错的，只有你。”

　　宋芷兮皱了皱眉，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听陶致斯接着道：“我学习上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学习委员，周末有空帮我补补课。”

　　宋芷兮气得当场就想摔筷子，咬牙切齿地道：“请几个一对一辅导老师花不了多少钱，小少爷。”

　　“老师我无所谓，重要的是……怎么说呢？是那种学习的氛围。氛围你懂吗？”陶致斯浅浅一笑，那双桃花眼柔和又多情，很是惹人心弦颤，“看见你做什么，我会跟着做，这样我效率很高，也会比较安心。”

　　“那我抽烟喝酒打架烫头你也照做？”宋芷兮让他给气笑了。

　　“也不是不可以尝试。”他看着她，“真想让你知道我在护送魂魄横渡墟海时有多英勇！我打架很厉害的。”

　　“别和我提忘川家族的事，我呢，没天赋，也没什么大的志向，只想安安静静地念书学习，当个普通人了此残生。”宋芷兮撑着下巴，想了想，又道：“如果有一天，你渡我归墟，此世的忘川岸上有繁花拥簇，你就送我一朵，我保证乖乖接纳墟海的法则，洗去一切记忆前往彼世轮回，不给你找麻烦。”

　　陶致斯忽然沉默下来，表情似乎有些悲伤，嘴角扯出一丝生硬的笑，淡淡地问：“你想要什么花？”

　　她问：“你说，我名字里的芷是什么植物？你在墟海见过么？”

　　陶致斯摇摇头：“此世的墟海之畔，有千万亩桃林，穿过桃林，就能见到隔断墟海法则的苍山，山中有倒淌的溪流，溪边长着许多花草，只是我不认识。”

　　“听起来挺美的。”宋芷兮想象了一下，由衷地赞道。

　　他含糊不清地说：“陶家的人，为了守护苍山，生命中最后的时光都要在那桃林里渡过，林子里全是坟堆和白骨。不过……可以用最后的生命，向墟海和苍山换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真的能实现？”宋芷兮被他这番话吸引住了，不由得停箸，抬头望着他，等待下文。

　　他点点头解释道：

　　“墟海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最高维的宇宙，在墟海中，只要有实力并且愿意，我们就能够重造一个跟现在这个世界完全一样的平行时空，魂魄是墟海中最珍贵的资源，虽然无论重造出多少平行世界，魂魄只有一个，需要不断引渡来引渡去麻烦了点，不过，只要能够实现夙愿，那点麻烦不算什么。”

　　宋芷兮听着听着，表情逐渐立即变得严肃凝重起来，末了，她皱着眉头道：“也就是说，那些穿越、重生的小说，写的都是真的。那种操作，真的可以实现？”

　　陶致斯：“……你能不能想点有用的？”

　　“我现在想的就很有用啊！既然你们能够让人穿越或者重生，干脆拓展一下家族业务，帮人完成夙愿你看怎么样？”

　　“这跟你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陶致斯声音低沉下去，“宋芷兮，非要逼我说出来吗？一切都是假的，就算重造出完全一样的世界，再把原世界的魂魄都引渡过来，假的就是假的。真正在乎的一切，早就被墟海法则彻底清洗过了。”

　　宋芷兮浅笑道：“原来你坚信此世唯一。”

　　陶致斯没说话，拧着眉似乎不太认可她下的这个定义，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倒是有另一种看法：“不过你既然说魂魄是唯一的，那么，只要在乎的那个魂魄没有改变，即便是重造的幻象，也有一定的意义吧。”

　　“只是……曾有过的一切都被抹除了，有些失落罢了。”

　　陶致斯的语气的确蛮失落的。他用勺子搅了搅眼前的面汤，忽然道：“我饱了。”

　　宋芷兮闻言，停住筷子，不满地望向陶致斯。见到他碗里基本没怎么动的食物，她特别不高兴，道：“这碗面55块，你知道55块可以做什么吗？”

　　陶致斯不解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我妈妈在世时，资助了很多山区的女孩子。我刚上学的那年，妈妈带我去看过她们，她们从小到大都没有新衣服穿，连蛋糕都没有见过，就连女孩子每个月的必需品都买不起。省下你这顿饭，我能用55块钱帮到好几个人。”

　　宋芷兮叹了一口气。妈妈去世后，她之前资助的许多女孩子已经辍学，有的甚至早就嫁人生子，现在孩子都会走路了。母亲是知名设计师，去世后留下大笔遗产，在分割完夫妻共同财产，给到外公外婆应得的那份后，亲爹没要母亲留下的任何东西，连同自己那份一起赠予了宋芷兮。

　　宋芷兮一直用这笔遗产维持着母亲做的那些公益。

　　“对不起。”陶致斯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子微微闪烁，诚心道歉之后又捡起了筷子，“我会全部吃光的。”

　　然后宋芷兮就见他小口小口地吃面，捏着勺子喝下了半碗面汤。

　　吃过午饭，宋芷兮要去小卖部买水。

　　陶致斯跟个尾巴似的缀在她身后，就是不肯离开。

　　宋芷兮家世不错、人长得漂亮、成绩也非常出众，在学校里本就很出名。陶致斯生得比她还要惹眼，所到之处俘获了无数惊艳与好奇，路人纷纷忍不住回头侧目。

　　走到操场边上的一棵巨树下，她扔给陶致斯一瓶水之后，跟赶苍蝇一样摆了摆手，拉出一段距离，道：“殷莹和宋清瑶本来就不喜欢我，你这么一搞我以后日子更难过了。你知道，主家的人捏死我很简单。为了我的安全考虑，不要再主动找我了。”

　　“怎么，怕我罩不住你？”陶致斯低声道，悄然将手里的瓶盖拧开又旋紧。

　　“我本来就不重要，压根没打算待在忘川家族，干嘛要你罩，小少爷您麻溜地……该干啥干啥。”她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点认知的，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嘶……您真对我一见钟情了？”

　　陶致斯：“我说你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能想点别的东西吗？以后少看点霸道总裁爱上我这类的玩意儿，还有那啥转世重生一夜暴富走上人生巅峰，伤脑子。”

　　“关你屁事！”宋芷兮作势要用水瓶砸他。还没出手，忽然咂摸出了另一件事，“唉，我说小少爷，您是不是黑了我的读书账号，怎么知道我看了啥？”

　　陶致斯问她：“真那么有趣么？”

　　宋芷兮忽然起了个坏心眼，笑道：“小少爷，要不这样吧，您跟我一起看小说，我就给您辅导学习。”

　　“前头不是还说要我别找你，这下又不怕麻烦了？”

　　宋芷兮哼了哼，道：“反正你也不可能答应……”

　　“行。”陶致斯顿时笑了。

　　宋芷兮：“……”您不再考虑考虑啊？

　　陶致斯说：“就从这周开始吧，我周末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