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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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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着的人并不理会她,专心地划开那女人的腹肚后,丢了刀子,伸手进去一阵搜刮。
这下连凌舜都看不下去了,赶紧闭上眼,气急败坏地拉着一旁的小徒弟转身,怒道,“清玉殿大人未免过于…过于…”
“过于”二字说了半天,她也没说出来过于如何。
终于搜刮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慢慢抬首,嘴角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慢慢站起来。
她眼神示意一个御金阁的弟子,那弟子会意,唤凌舜道,“煜照殿大人,可否转过来?我们师尊有话要与大人说呢。”
凌舜极不情愿地转过身,慢慢睁开眼,就见那人手上捏着一颗极小却明亮的珠子,眼眸含笑望她。
“这是什么?”凌舜不解地望着她。
“本君曾在典籍里见过,这是鱼目!因为生得和鱼眼睛有些相似被人叫做这名字。”
一边的柳意惊讶之余,回答了她的话。“煜照殿大人不是说八泉城水形气过盛么,怕就是这东西惹的!这地界这样潮湿,暗地里水形气凝在一处形成了死湖,这鱼目怕就是在这样的地界生成的。想来是那女人死后,尸首并未被好生掩埋,不拘是被什么飞禽走兽弄了出来,误食了这鱼目,才死而复生。本君听师尊说过,修形气的人,毕生都在寻这东西,说它有大效用,师尊也一直在不惜代价地寻这东西,每年都花费许多财力人力。本君一直在纳闷不过就是个珠子,如何值得师尊这样不顾一切,原来这里头有这样的缘故。”
对首的人笑着点头,赞同了柳意的话。而后慢慢走到她身前,将那珠子递给了她。
一股恶臭霎时冲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什么玩意儿?”凌舜盯着那东西,想起它是从死人的肚子里扒拉出来的,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赶紧掩住口鼻,后退一步道,“本尊不要,看起来太脏了,本尊看着,连隔夜的饭都要呕出来了。”
松开拉着的小徒弟,边说着不要,她边后退,却不料后退时脚下踩到了骷髅骨,一个不小心,她便往身后仰倒要摔下去。
“师尊!”商琏见了,惊讶着急地就要去救,但快,一旁的清玉殿比她更快。
风一样地上前接住她,搂住她的腰身,迅疾地将手中的珠子投到她口中。
“呜……”
凌舜还未反应过来,就觉着自己吞了什么东西进去。
等满口的腥臭传来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吞了什么下去。
心中过于震惊和难受,刚刚被她抱住站稳,她就迫不及待地一巴掌拍到她肩头,一只手点着她,连话都不会说了,“你你你…”
她气得声音都是抖的,捂着嘴想把那东西呕出来。
面前人却死死扶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半分,急急画字与她解释说,“你现在还难受吗?”
“嗯?”凌舜见了她的字,先是怔了片刻,随后就觉着一直压住自己的一股水形气似乎消失了。她不那么难受了不说,她的手搭在面前人的身上那样久,她的身上竟然未有起红斑。
“你……”呆呆地望着她白皙的颈项,那里的确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看来这鱼目,还是有效用的。”
她震惊之余,就见那人含笑望她。脸上一丝惊讶神色也没有。
说明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
凌舜不禁皱眉,她的占卜术,已经这么高了么?
她杀了那平白无故复活的可怜女人,这里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堵住她们的那种潮湿湖水的感觉没有了,面前又是被烧得枯萎的树木和荒草不生的道路了。
柳意盯着她们望了好一会儿,方展望了一下四周,没望见什么不妥,便转过身来,与她们轻轻道,“两位大人,看来这里是没什么事了。咱们回去吧。”
“嗯。”凌舜对于自己现下能触碰到某个人,而不会惹得她生红斑的这事儿,还是一脸懵。
她觉得自己在做梦。
也许是四周的情形给她的感觉太似梦境了,让她一时之间分不清真假。
她们兴盛而行,兴盛而归。
回到柳森堡后,她觉着自己头昏脑胀的,身上的衣袍又都是血,腥气浓重,她难受地忙唤柳意给她准备了好几桶浴盐和漱口的荷草。
心神恍惚地沐浴完,她系上衣袍,依旧恍惚地唤着人,“来人。”
门“吱呀”一声被推响了。
来人似乎是个还不懂规矩的女侍,进了门便将门关上了。
凌舜低头系着腰间的衣带,没管那女侍多么没规矩,只淡淡吩咐说,“把本尊的衣裳拿出去,出去唤藏人将那桶水抬出去吧。”
她话音落,听见脚步响动,不过,听声音,不是往木桶的方向走,而是来到了她身后。
这样奇怪的女侍,凌舜就是想要忽略也极难了。
她系着衣带的手顿了一下,刚要转身,就觉腰间被一双纤细的手紧紧箍住了。
这双手虽纤瘦,却遒劲有力,身后熟悉的香味传过来,让凌舜本欲挣扎的手落在她搂住她腰间的手背上。
“你怎么过来了?”
心里明知她过来的缘故,凌舜依旧忍不住想问,“要您处置的事儿太多,恐怕一时忙不完吧,清玉殿大人?”
身后的人不动,冰凉的脸搁在她脖子里头,慢慢地蹭。
蹭着蹭着,略冰凉的脸就换成了柔软有温度的唇。
让凌舜觉着心慌发软。
她扯住身后人的衣裳,努力撑住自己的身子。
她有点喘不匀气了。
“祈言…”她觉得胸口被塞的那一大块石头被她劈得碎了,可是那些崩溅出来的乱石子却让她的心还是被割得千疮百孔。
听了她唤她的名字,身后抱住她的人明显很开心,她用温热的唇探啊探啊,探到她耳畔,温热的气息打到她的耳珠上。
“你别…别乱动…”
在她想伸手扯她的衣裳时,凌舜忽然没来由地害怕,她猛地按住她置于她身前的双手,颤声道,“别…祈言…本尊…本尊跟你说正经事…”
身后的人听说,果真不动她了,慢慢抱起她,小心翼翼地放到榻上,再自己脱了鞋袜,陪着她一块儿上了榻。
托了那不知怎么出现的鱼目的福气,她们如今可以毫无障碍地触碰彼此而不怕会受伤了。
但是凌舜不觉得这是福气。
她觉得没有比这更坏的了。
以前还可以说是因为形气相冲的缘故,这下怎么圆呢?
小姑娘不傻,相反的她是很精明的。
不然,她也不会这次过来八泉城,什么也没和她说,就找到了可以让火形气不与其他形气相冲的东西。
她现在才明白过来。其实去衍城不一定要走这条路的,但她偏要走,不是有意是什么?
也不对,是她太傻,并不是她太精明。
“本尊…本尊觉得这件事不应该告诉给掌首知道……”
一上榻,凌舜就把自己缩到一个小角落里,拿被褥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眼睛下边的一点点来。
她是有些害怕的。
“所以…所以,你要和以前一样…不能…不能乱碰本尊…不能…不能乱往本尊这儿跑…更不能…不能在外人面前做出很喜欢本尊的模样。”
听完她这番话,榻上和她相对而座的小姑娘,脸上和眼眸里的笑意就慢慢地落下来。
她眼底隐约藏了几分不解和伤意,歪着头看她,似乎在问她为什么。
“没有…没有缘故…”
凌舜见她这样儿,也有点心软了。
她略微放下手中的一些被褥,妥协说,“那…那我放宽一点儿条件…你…你在旁人面前,不能体现出与本尊有多亲近的模样儿…成吗?”
听见这个条件,她略微歪了歪头,眼底透出几分笑意,似乎有些心动了。
凌舜趁热打铁,忙又道,“本尊…本尊不想让掌首知道了,再处罚你。”
她这理由说得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
因为这是事实,掌首对五殿之首要求的确很严格。
听了她的话,小姑娘立即被她哄得喜笑颜开起来。
她精致的眉眼舒展开,慢慢地倾身上前,摸住她藏在被褥底下的手,轻轻握住。
一手在空中画字道,“我在门外设了形枷,外人进不来的。”
言外之意,这屋里只有她们。
小姑娘脑袋瓜儿太好使了,她才刚刚告诉她这个条件,她就能活学活用了。
凌舜想哭,抱着被褥不想撒手。
她的样子应该很是滑稽,因为小姑娘嘴角微微勾起,似乎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
凌舜不想看她,她却慢慢顺着她玲珑的腰身将她抱在怀里,一手慢慢拢在她后背,将她完全纳入自己怀里。
她绵软带着些凉意的唇压下来的时候,凌舜死死地闭上眼,整个人僵得像刚被打好的梆子。
她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榻被,咬着唇,控制住自己几欲而出的声音。
她偏头往木窗外看,见到夕阳正好浮到树木的一半去。
良辰美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