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包子去复国》xhxhs

50、飞龙在天

　　喜迎新年，宫中封笔，整个大魏都沉浸在喜庆年气当中。出了正月，凤阳阁的人开始收拾东西。

　　魏阑席过来的时候，那些宫女正在搬书，抬头便瞧见了魏阑席，立马急急放下手中书箱，俯身跪下。

　　“奴婢参见陛下。”

　　魏阑席抬手，探头往殿里瞧了瞧，随手点了一个宫女询问：“平身，阿姊可在里面？”

　　谷雪低垂着头，“回陛下，公主殿下在偏殿处理公务，奴婢这就去禀告。”

　　魏阑席摆手阻止了她，“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最近奏折上全是零零散散的琐碎事，骊歌一目十行略过，在内阁的票拟上用朱笔写了个“准”。

　　“阿姊。”

　　“阿昼，你怎么来了？”骊歌连忙放下笔，起身下去拉着魏阑席坐下，让韶和去小厨房端上一些好克化的吃食上来。

　　魏阑席顺着骊歌乖乖地坐下了，“想阿姊了。”

　　骊歌笑了笑，魏阑席视线挪到她身后堆起来的奏折上，问骊歌：“阿姊，今年也要过去吗？”

　　自三年前，每年骊歌出了正月便会微服出宫，说是此时汴京气候恼人，她待不惯，旁人也不知她去哪，只是到了三月初骊歌便会回宫。

　　旁人不知道，作为骊歌最亲近的人，魏阑席是知道的，阿姊是去见一个男子，还是南阳人，据说此人曾经救过他一命，那是阿姊的心上人。

　　魏阑席不知道阿姊喜欢他，那为什么不嫁给他呢？魏阑席不敢问骊歌，更不敢问旁人，虽然他还小，但也知道阿姊这样是不行的，他只敢和吴大人说，吴大人也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嗯。”骊歌随口应了句，吃食端上来了，骊歌推到魏阑席面前：“来，吃吧。”

　　魏阑席捻起一块甜丝丝的桂花糕，他咬了一口，很快就放下了，他迟疑了阵，还是鼓起勇气看向骊歌，对上骊歌温和的眼神，魏阑席觉得顿时有勇气了，“阿姊，那个陈家……”

　　“阿昼，”骊歌打断了魏阑席的话，魏阑席顿时闭嘴了，只是手伸手骊歌面前，轻轻放在骊歌手上，晃了晃她，骊歌笑得温和，她轻轻抽走自己的手，“大魏律法，不容践踏，懂吗？”

　　魏阑席着急了：“阿姊，那让他们流放，流放到岷州，远远的，这样可以吗？”

　　骊歌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魏阑席的头，安抚了下他，但是说出的话却是让魏阑席感觉整颗心都坠下冰窖中：“阿昼，身为天子外家就更加应该恪守大魏律法，以身作则，情法不相容。”

　　魏阑席低着头，吃进口中的桂花糕也没了甜味，骊歌还说：“你最近功课较重，切莫为了这些事而荒废学业。”

　　“是。”

　　魏阑席索然无味地吃了两块桂花糕后，便说是还有课业，等骊歌回宫再来瞧她。

　　骊歌刚要吩咐下面准备膳食，闻言，她笑了笑，只是让韶和装好剩下的桂花糕，让人给他带回去。

　　魏阑席走后，骊歌在桌上抽出一份奏折，她还没有批阅，更准确地说，她看过了，却是没有下笔。

　　范阳陈家是天子外家，早在魏京尚在的时候，便仗着公主外家的名义在范阳霸道横行，直到魏京沦陷，迁都汴京，那几年安分了许多，可是等到魏阑席逐渐长大，竟是又开始了，甚至较之从前更甚，鱼肉百姓，欺男霸女，贪赃枉法，屡屡视大魏律法无物，范阳有小吏以死上达天听，陈家甚至在半路截杀小吏！这大魏到底是他陈家的，还是魏家的？

　　按照大魏律法，陈家理应抄斩，可是毕竟是天子外家，内阁给的票拟都是尽量从轻处罚，竭力保下陈家。

　　骊歌原本还有点犹豫，但是骊歌是肯定不会放过陈家的，但是她可能会酌情两分，魏阑席或许都不知道，他的一番话，让原本犹豫的骊歌下了决心。

　　骊歌坐下来，拿起朱笔，抄斩陈家，收笔的时候，骊歌顿了顿，再次提笔免去了六岁以下的陈家人的死罪，改为流放岷州。

　　骊歌放下笔的时候，自嘲一笑，她还是心软了。

　　那边魏阑席甩下骊歌派的人，“陛下，您去哪？陛下！陛下！”

　　魏阑席跑起来，远远甩开了他们，等他停下来擦汗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跑来了西阁。

　　一年前，骊歌和朝堂、内阁一阵拉扯，终于将吴喆推进了内阁，虽然手里没有什么实权，但起码可以长长资历。

　　今日恰好是吴喆值班。

　　“陛下？”

　　吴喆此时正在西阁看卷宗，便看到魏阑席走了进来，小脸通红。

　　吴喆连忙起身行礼，魏阑席蹬蹬蹬地跑到吴喆跟前，扶住吴喆的手。

　　“大人不必多礼！我想不明白一件事！”魏阑席连自称都忘了。

　　“何事？”

　　魏阑席将陈家的事告诉吴喆，陈家的事吴喆当然知道。

　　魏阑席说着说着，他抬手狠狠擦了把眼泪，带着哭腔问吴喆：“为什么？为什么阿姊一定要杀陈家人，那是，那是我的亲人啊？”

　　吴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魏阑席，他刚想像之前那般继续安抚魏阑席，和稀泥，他话都到了喉咙，他忽然止住了，吴喆噗地跪下来。

　　魏阑席被弄得一愣，连忙要扶起吴喆：“大人，你……”

　　“陛下，可否听臣一言？”

　　吴喆极为认真看着魏阑席，魏阑席点点头：“大人，你说就好了。”

　　最后魏阑席是浑浑噩噩地离开的，他的脑海里还回旋着吴喆的话，等他回到自己寝宫的时候，宫人纷纷涌上：“陛下，您去哪了？奴婢们都找不到您，差点惊动了公主殿下，奴婢们刚想着去凤阳阁通报呢？”

　　魏阑席抬手：“朕只是去找几位大人功课，这些小事就不要惊动阿姊！”

　　“是。”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们纷纷退下，最后一个宫女退下的时候，颇为大胆地小声说了句：“陛下，那是公主派人送来的桂花糕。”

　　魏阑席看着桌上放着骊歌派人送来的桂花糕，他愣了愣，然后连忙过去掀起盖子吃了好几块，还是甜丝丝的，他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怎么可能？是吴大人错了，对对，肯定是这样！”他这般想着，觉得心口也舒服了。

　　那边被魏阑席搅了一潭水的吴喆却是无心再看卷宗了，他拿着笔迟迟不动。

　　“我让你教导阿昼，那你就要教他做真正的君王。”

　　吴喆猛地回神，他低头一看，纸上滴了好几团墨团，这张纸已经废了。